09.04 「董元奔文史小随笔019」读贺铸词《小梅花》

贺铸的集句词《小梅花·行路难》云：“缚虎手，悬河口，车如鸡栖马如狗。白纶巾，扑黄尘，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作雷颠，不论钱，谁问旗亭、美酒斗十千？。酌大斗，更为寿，青鬓长青古无有。笑嫣然，舞翩然，当垆秦女、十五语如弦。遗音能记秋风曲，事去千年犹恨促。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文武双全的贺铸生活在一个错误的历史时代，文无安邦之机，武无定国之遇，由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这种愤懑鲜明的反映在这首词中。世事恍惚，风光如画，人生或悲或喜却总难免要老去，——生命的短促，功业的无常，似乎是人类共同的伤痛？官卑职小的贺铸驾着小车瘦马，在红尘中沉沦。醉卧于荒郊酒肆的外边，他醉眼朦胧，歪歪倒倒地站起，想爬上树梢，系住西斜的残阳，让年华不再老去，但是一阵凉风吹来，诗人突然酒醒：带着这样的郁愤，让一天都觉得太长，时光如果真的从此停滞，如何才能排解着无边的人生的悲凉？

集句诗很容易落入前人窠臼，但是这首词却没有一点拘束感，一气呵成。晚唐李商隐曾有绰号“獭祭鱼”，因为据说义山写诗喜欢使用典故，每次创作时，参考书堆满了书桌。文人用典，大抵就是这样寻章摘句的，以至于语不惊人死不休。可是“武夫”出身的贺铸用典，却是这样说的：“吾笔端驱使李商隐、温庭筠，常奔命不暇。”明明是借用前人典故，却说“驱使”，还令其“奔命不暇”，贺铸的豪侠性格使他即使在写诗的时候似乎都有大将之风，所以这首词自有一番“豪纵高举之气”了。

【作者简介】董元奔，1971年生于江苏宿迁，学业主攻古典文学及泛传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