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6 完整版《笑林廣記》原文「古豔部與譏刺部」笑話集語言風趣!

完整版《笑林廣記》原文「古豔部與譏刺部」笑話集語言風趣!


原不識字

有延師教其子者,師至,主人曰:“家貧,多失禮於先生,奈何!”師曰:“何言之謙,僕固無不可者。”主人曰:“蔬食,可乎?”曰:“可。”主人曰:“家無藏獲,風灑掃庭除,啟閉門戶,勞先生為之,可乎?”曰:“可。”主人曰:“或家人婦子欲買零星雜物,屈先生一行,可乎?”曰:“可。”主人曰:“如此,幸甚!”師曰:“僕亦有一言,願主人勿訝焉。”主人問何言?師曰:“自愧幼時不學耳!”主人曰:“何言之謙。”師曰:“不敢欺,僕實不識一字。”

小恭五兩

訛詐得財,蜀人謂之敲釘錘。一廣文善敲釘錘,見一生員在泮池旁出小恭,上前扭住嚇之曰:“爾身列學門,擅在泮池解手,無禮已極。”飭門斗:“押至明倫堂重懲,為大不敬者戒。”生員央之曰:“生員一時錯誤,情願認罰。”廣文雲:“好在是出小恭,若是出大恭,定罰銀十兩。小恭五兩可也。”生員曰:“我這身邊帶銀一塊,重十兩,願分一半奉送。”廣文雲:“何必分,全給了我就是了。”生員說:“老師講明,小恭五兩,因何又要十兩?”廣文曰:“不妨,你儘管全給了我,以後準你泮池旁再出大恭一次,讓你五兩。千萬不可與外人說,恐壞了我的學規。”

不準納妾

有悍妻者,頗知書。其夫謀納妾,乃曰:“於傳有之,齊人有一妻一妾。”妻曰:“若爾,則我更納一夫。”其夫曰:“傳有之乎?”妻答曰:“河南程氏兩夫。”夫大笑,無以難。又一妻,悍而狡,夫每言及納妾,輒曰:“爾家貧,安所得金買妾耶?若有金,唯命。”夫乃從人稱貸得金,告其妻曰:“金在,請納妾。”妻遂持其金納袖中,拜曰:“我今情願做小罷,這金便可買我。”夫無以難。

慣撞席

一鄉人做巡捕官,值按院門,太守來見,跪報雲:“太老官人進。”按君怒,責之十下。次日太守來,報雲:“太公祖進。”按君又責之。至第三日,太守又來,自念鄉語不可,通文又不可,乃報雲:“前日來的,昨日來的,今日又來了。”

先後

有人剃頭於鋪,其人剃髮極草率,既畢,特倍與之錢而行。異日復往,其人竭力為主剃髮,加倍工夫,事事周到,既已,乃少給其資。其人不服曰:“前次剃頭草率,尚蒙厚賜,此番格外用心,何可如此?”此人謂曰:“今之資,前已給過。今日所給乃前次之資也。”

狗父

陸某,善說話,有鄰婦性不好笑,其友謂之曰:“汝能說一字令彼婦笑,又說一字令彼婦罵,則吾願以酒菜享汝。”一日,婦立門前,適門前臥一犬,陸向之長跪曰:“爺!”婦見之不覺好笑,陸復仰首向婦曰:“娘!”婦聞之大罵。

應先備酒

妻好吃酒,屢索夫不與,叱之曰:“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何曾見個酒字?”妻曰:“酒是不曾開門就要用的,須是隔夜先買,如何放得在開門裡面?”

偶遇知音

某生素善琴,嘗謂世無知音,抑抑不樂。一日無事,撫琴消遣,忽聞隔鄰,有嘆息聲,大喜,以為知音在是,款扉叩之,鄰媼曰:“無他,亡兒存日,以彈絮為業,今客鼓此,酷類其音,聞之,不覺悲從中耳。”

帝怕妒婦

房夫人性妒悍,玄齡懼之,不敢置一妾。太宗命後召夫人,告以媵妾之流,今有定製,帝將有美女之賜。夫人執意不回,帝遣斟以恐之,曰:“若然,是抗旨矣,當飲此鳩。”夫人一舉而盡,略無留難。曰:“我見尚怕,何況於玄齡?”

仙女凡身

董永行孝,上帝命一仙女嫁之。眾仙女送行,皆囑咐曰:“去下方,若更有行孝者,千萬寄個信來。”

比職

甲乙兩同年初中。甲選館職,乙授縣令。甲一日乃驕語之曰:“吾位列清華,身依宸禁,與年兄做有司者,資格懸殊。他不具論,即選拜客用大字帖兒,身份體面,何啻天淵。”乙曰:“你帖上能用幾字,豈如我告示中的字,不更大許多?曉諭通告,百姓無不凜遵恪守,年兄卻無用處。”甲曰:“然則金瓜黃蓋,顯赫炫耀,兄可有否?”乙曰:“弟牌棍清道,列滿街衢,何止多兄數倍?”甲曰:“太史圖章,名標上苑,年兄能無羨慕乎?”乙曰:“弟有朝廷印信,生殺之權,惟吾操縱,視年兄身居冷曹,圖章私刻,誰來懼你?”甲不覺詞遁,乃曰:“總之翰林聲價值千金。”乙笑曰:“吾坐堂時百姓口稱青天老爺,豈僅千金而已耶!”

發利市

一官新到任,祭儀門前畢,有未燼紙錢在地,官即取一錫錠藏好。門子稟曰:“老爺這是紙錢,要他何用?”官曰:“我知道,且等我發個利市者。”

貪官

有農夫種茄不活,求計於老圃。圃曰:“此不難,每茄樹下埋錢一文即活。”問其何故,答曰:“有錢者生,無錢者死。”

有理

一官最貪,一日拘兩造對鞫,原告饋以五十金,被告聞知,加倍賄託。及審時,不問情由,抽籤竟打原告。原告將手作五數勢曰:“小的是有理的。”官亦以手覆曰:“奴才,你雖有理。”又以一手仰曰:“他比你更有理哩!”

取金

一官出朱票,取赤金二錠,鋪戶送訖,當堂領價。官問:“價值幾何?”鋪家曰:“平價該若干,今系老爺取用,只領半價可也。”官顧左右曰:“這等,發一錠還他。”發金後,鋪戶仍候領價。官曰:“價已發過了。”鋪家曰:“並未曾發。”官怒曰:“刁奴才,你說只領半價,故發一錠還你,抵了一半價錢,本縣不曾虧你,如何胡纏?快攆出去!”

糊塗

一青盲人涉訟,自訴眼瞎。官曰:“你明明一雙清白眼,如何詐瞎。”答曰:“老爺看小人是清白的,小人看老爺卻是糊塗得緊。”

不明

一官斷事不明,惟好酒怠政,貪財酷民。百姓怨恨,乃作詩以誚之雲:“黑漆皮燈籠,半天螢火蟲,粉牆畫白虎,黃紙寫烏龍,茄子敲泥磬,冬瓜撞木鐘,唯知錢與酒,不管正和公。”

啟奏

一官被妻踏破紗帽。怒奏曰:“臣啟陛下,臣妻羅唣,昨日相爭,踏破臣的紗帽。”上傳旨雲:“卿須忍耐,皇后有些憊賴,與朕一言不合,平天冠打得粉碎。你的紗帽只算得個卵袋。”

偷牛

有失牛而訟於官者,官問曰:“幾時偷去的?”答曰:“老爺,明日沒有的。”吏在旁不覺失笑。官怒曰:“想就是你偷了。”吏灑兩袖曰:“任憑老爺搜。”

避暑

官值暑月,欲覓避涼之地。同僚紛議。或曰:“某山幽雅。”或曰:“某寺清閒。”一老人進曰:“山寺雖好,總不如此座公廳,最是涼快。”官曰:“何以見得?”答曰:“別處多有日頭,獨此處有天無日。”

強盜腳

鄉民初次入城,見有木桶懸於城上。問人曰:“此中何物?”應者曰:“強盜頭。”及至縣前,見數個木匣釘於譙樓之上,皆前官既去,而所留遺愛之靴。鄉民不知,乃點首曰:“城上掛的強盜頭,此處一定是強盜腳了。”

屬牛

一官遇生辰,吏典聞其屬鼠,乃醵黃金鑄一鼠為壽。官甚喜,曰:“汝等可知奶奶生辰亦在目下乎?”眾吏曰:“不知,請問其屬?”官曰:“小我一歲,丑年生的。”

同僚

有妻、妾各居者。一日,妾欲謁妻,謀之於夫:“當如何寫帖?”夫曰:“該用‘寅弟’二字。”妾問其義如何,夫曰:“同僚寫帖,皆用此稱呼,做官府之例耳。”妾曰:“我輩並無官職,如何亦寫此帖?”夫曰:“官職雖無,同僚總是一樣。”

家屬

官坐堂,眾後中有撒一響屁者。官即叫:“拿來!”隸稟曰:“老爺,屁是一陣風,吹散沒影蹤,叫小的如何拿得?”官怒雲:“為何徇情賣放,定要拿到。”皂無奈,只得取幹屎回銷:“稟老爺,正犯是走了,拿得家屬在此。”

州同

一人好古董,有持文王鼎求售者,以百金買之。又一人持一夜壺至,銅色斑駁陸離,雲是武王時物,亦索重價。曰:“銅色雖好,只是肚裡甚臭。”答曰:“腹中雖臭,難道不是個周銅?”

衙官隱語

衙官聚會,各問何職。一官曰:“隨常茶飯掇將來,蓋義取現成(縣丞)也。”一官曰:“滾湯鍋裡下文書,乃煮(主)簿也。”一官曰:“鄉下蠻子租糞窖。”問者不解,答曰:“典屎(史同音)也。”

太監觀風

鎮守太監觀風,出“後生可畏焉”為題,眾皆掩口而笑,乃問其故,教官稟曰:“諸生以題目太難,求減得一字為好。”乃笑曰:“既如此,除了‘後’字,只做‘生可畏焉’罷。”

武弁夜巡

一武弁夜巡。有犯夜者,自稱書生會課歸遲。武弁曰:“既是書生,且考你一考。”生請題,武弁思之不得,喝曰:“造化了你,今夜幸而沒有題目。”

垛子助陣

一武官出征將敗,忽有神兵助陣,反大勝。官叩頭請神姓名,神曰:“我是垛子。”武官曰:“小將何德,敢勞垛子尊神見救。”答曰:“感汝平昔在教場從不曾傷我一箭。”

進士第

一介弟橫行於鄉,怨家罵曰:“兄登黃甲,與汝何干,而豪橫若此?”答曰:“爾不見匾額上面寫著‘進士第(弟)’麼?”

及第

一舉子往京赴試,僕挑行李隨後。行到曠野,忽狂風大作,將擔上頭巾吹下。僕大叫曰:“落地了。”主人心下不悅,囑曰:“今後莫說落地,只說及第。”僕頷之。將行李拴好,曰:“如今恁你走上天去,再也不會及第了。”

嘲武舉詩

頭戴銀雀頂,腳踏粉底皂。也去參主考,也來謁孔廟。顏淵喟然嘆,夫子莞爾笑。子路慍見曰:“這般呆狗屎,我若行三軍,都去餵馬料。”

封君

有市井獲封者,初見縣官,甚跼蹐,堅辭上坐。官曰:“叨為令郎同年,論理還該侍坐。”封君乃張目問曰:“你也是屬狗的麼?”

老父

一市井受封,初見縣官,以其齒尊,稱之曰:“老先。”其人含怒而歸,子問其故,曰:“官欺我太甚,彼該稱我老先生才是,乃作歇後語叫甚麼老先。明系輕薄,我回稱也不曾失了便宜。”子詢問何以稱呼,答曰:“我本應稱他老父母官,今亦縮住後韻,只叫他聲老父。”

公子封君

有公子兼封君者,父對之乃欣羨不已。訝問其故,曰:“你的爺既勝過我的爺,你的兒又勝過我的兒。”

送父上學

一人問:“公子與封君孰樂?”答曰:“做封君雖樂,齒已衰矣。惟公子年少最樂。”其人急趨而去,追問其故,答曰:“買了書,好送家父去上學。”

納粟詩

贈納粟詩曰:“革車(言三百兩)買得截然高(言大也),周子窗前滿腹包(言草也)。有朝若遇高曾祖(言考也),煥乎其有沒分毫(言文章)。”

考監

一監生過國學門,聞祭酒方盛怒兩生而治之,問門上人者,然則打歟?罰歟?鐓鎖歟?答曰:“出題考文。”生即咈然,曰:“咦,罪不至此。”

坐監

一監生妻屢勸其夫讀書,因假寓於寺中,素無書箱,乃喚腳伕以羅擔挑書先往。腳伕中途疲甚,身坐擔上,適生至,聞傍人語所坐《通鑑》,因怒責腳伕,夫謝罪曰:“小人因為不識字,一時坐了鑑(監),弗怪弗怪。”

咬飛邊

貧子途遇監生,忽然抱住咬耳一口,生驚問其故,答曰:“我窮苦極矣。見了大錠銀子,如何不咬些飛邊用用。”

入場

監生應試入場方出,一故人相遇揖之,並揖路旁豬屎。生問:“此臭物,揖之何為?”答曰:“他臭便臭,也從大腸(場)裡出來的。”

書低

一生賃僧房讀書,每日遊玩,午後歸房。呼童取書來,童持《文選》,視之曰低;持《漢書》,視之曰低;又持《史記》,視之曰低。僧大詫曰:“此三書熟其一,足稱飽學,俱雲低何也?”生曰:“我要睡,取書作枕頭耳。”

監生娘娘

監生至城隍廟,傍有監生案,塑監生娘娘像。歸謂妻曰:“原來我們監生恁般尊貴,連你的像,早已都塑在城隍廟裡了。”

監生自大

城裡監生與鄉下監生各要爭大,城裡者恥之曰:“我們見多識廣,你鄉里人孤陋寡聞。”兩人爭辯不已,因往大街同行各見所長。到一大第門首,匾上“大中丞”三字,城裡監生倒看指謂曰:“這豈不是‘丞中大’乃一徵驗。”又到一宅,匾額是“大理卿”,鄉下監生以“卿”字認做“鄉”字,忙亦倒唸指之曰:“這是‘鄉里大’了。”兩人各不見高下。又來一寺門首,上題“大士閣”,彼此平心和議曰:“原來閣(各)士(自)大。”

王監生

一監生姓王,加納知縣到任。初落學,青衿呈書,得牽牛章,講誦之際,忽問那“王見之”是何人,答曰:“此王誦之之兄也。”又問那“王曰”然是何人,答曰:“此王曰,叟之弟也。”曰:“妙得緊。且喜我王氏一門,都在書上。”

自不識

有監生穿大衣,帶圓帽,於著衣鏡中自照,得意甚,指謂妻曰:“你看鏡中是何人?”妻曰:“臭烏龜,虧你做了監生,連自(字同)都不識。”

監生拜父

一人援例入監,吩咐家人備帖拜老相公。僕曰:“父子如何用帖,恐被人談論。”生曰:“不然,今日進身之始,他客俱拜,焉有親父不拜之理。”僕問:“用何稱呼?”生沉吟曰:“寫個‘眷侍教生’罷。”父見,怒責之,生曰:“稱呼斟酌切當,你自不解。父子一本至親,故下一眷字;侍者,父坐子立也;教者,從幼延師教訓;生者,父母生我也。”父怒轉盛,責其不通。生謂僕曰:“想是嫌我太妄了,你去另換個晚生帖兒來罷。”

半字不值

一監生妻謂其孤陋寡聞。使勸讀書。問:“讀書有甚好處?”妻曰:“一字值千金,如何無益?”生答曰:“難道我此身半個字也不值?”

借藥碾

一監生臨終,謂妻曰:“我一生掙得這副衣冠,死後必為我殯殮。”妻諾,既死穿衣套靴訖,惟圓帽左右欹側難戴。妻哭曰:“我的天,一頂帽子也無福戴。”生復還魂張目謂妻曰:“必要戴的。”妻曰:“非不欲帶,恨枕不穩耳。”生曰:“對門某醫生家藥碾槽,借來好做枕。”

齋戒庫

一監生姓齊,家資甚富,但不識字。一日府尊出票,取雞二隻,兔一隻。皂亦不識字,央齊監生看。生曰:“討雞二隻,免一隻。”皂只買一雞回話。太守怒曰:“票上取雞二隻,兔一隻,為何只繳一雞?”皂以監生事稟。太守遂拘監生來問,時太守適有公幹,暫將監生收入齋戒庫內候究。生入庫,見碑上齋戒二字,認做他父親齊成姓名,張目驚詫嗚咽不止。人問何故,答曰:“先人靈座,何人設建在此,睹物傷情,焉得不哭。”

附例

一秀才畏考援例。堂試之日,至晚不能成篇,乃大書卷面曰:“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苦如此。”官見而笑曰:“寫得此四句出,畢竟還是個附例。”

酸臭

小虎謂老虎曰:“今日出山,搏得一人食之,滋味甚異,上半截酸,下半截臭,究竟不知是何等人。”老虎曰:“此必是秀才納監者。”

仿製字

一生見有投制生帖者,深嘆制字新奇,偶致一遠札,遂效之。僕致書回,生問見書有何話說,僕曰:“當面啟看,便問老相公無恙,又問老安人好否。予曰:‘俱安。’乃沉吟半晌,帶笑而入,才發回書。”生大喜曰:“人不可不學,只一字用著得當,便一傢俱問到,添下許多殷勤。”

春生帖

一財主不通文墨,謂友曰:“某人甚是欠通,清早來拜我,就寫晚生帖。”傍一監生曰:“這倒還差不遠,好像這兩日秋天拜客,竟有寫春生帖子的哩。”

借牛

有走柬借牛於富翁者,翁方對客,諱不識字,偽啟緘視之,對來使曰:“知道了,少刻我自來也。”

哭麟

孔子見死麟,哭之不置。弟子謀所以慰之者,乃編錢掛牛體,告曰:“麟已活矣。”孔子觀之曰:“這明明是一隻村牛,不過多得幾個錢耳。”

江心賦

有富翁同友遠出,泊舟江中,偶上岸散步,見壁間題“江心賦”三字,錯認“賦”字為“賊”字,驚欲走匿。友問故,指曰:“此處有賊。”友曰:“賦也,非賊也。”其人曰:“賦便賦了,終是有些賊形。”

吃乳餅

富翁與人論及童子多肖乳母,為吃其乳,氣相感也。其人謂富翁曰:“若是如此,想來足下從幼是吃乳餅長大的。”

不願富

一鬼託生時,冥王判作富人。鬼曰:“不願富也,但求一生衣食不缺,無是無非,燒清香,吃苦茶,安閒過日足矣。”冥王曰:“要銀子便再與你幾萬,這樣安閒清福,卻不許你享。”

薑字塔

一富翁問“薑”字如何寫,對以草字頭,次一字,次田字,又一字,又田字,又一字。其人寫草壹田壹田壹,寫訖玩之,罵曰:“天殺的,如何誑我,分明作耍我造成一座塔了。”

醫銀入肚

一富翁含銀於口,誤吞入,肚甚痛,延醫治之。醫曰:“不難,先買紙牌一副,燒灰咽之,再用艾丸炙臍,其銀自出。”翁詢其故,醫曰:“外面用火燒,裡面有強盜打劫,哪怕你的銀子不出來。”

田主見雞

一富人有餘田數畝,租與張三者種,每畝索雞一隻。張三將雞藏於背後,田主遂作吟哦之聲曰:“此田不與張三種。”張三忙將雞獻出,田主又吟曰:“不與張三卻與誰?”張三曰:“初問不與我,後又與我何也?”田主曰:“初乃無稽(雞)之談,後乃見機(雞)而作也。”

講解

有姓李者暴富而驕,或嘲之雲:“一童讀百家姓首句,求師解釋,師曰:‘趙是精趙的趙字(吳俗謂人呆為趙),錢是有銅錢的錢字,孫是小猢猻的孫字,李是姓張姓李的李字。’童又問:‘倒轉亦可講得否?’師曰:‘也講得。’童曰:‘如何講?’師曰:‘不過姓李的小猢猻,有了幾個臭銅錢,一時就精趙起來。’”

訓子

富翁子不識字,人勸以延師訓子。先學一字是一畫,次二字是二畫,次三字三畫。其子便欣然投筆告父曰:“兒已都曉字義,何用師為?”父喜之乃謝去。一日父欲招萬姓者飲,命子晨起治狀,至午不見寫成。父往詢之,子恚曰:“姓亦多矣,如何偏姓萬,自早至今才得五百畫哩!”


譏刺部

素毒

人問:“羊肉與鵝肉。如何這般毒得緊?”或答曰:“生平吃素的。”

笑話一擔

秀才年將七十,忽生一子。因有年紀而生,即名年紀。未幾又生一子,似可讀書,命名學問。次年,又生一子。笑曰:“如此老年,還要生兒,真笑話也。”因名曰“笑話。”三人年長無事,俱命入山打柴,及歸,夫問曰:“三子之柴孰多?”妻曰:“年紀有了一把,學問一點也無,笑話倒有一擔。”

引避

有勢利者,每出逢冠蓋,必引避。同行者問其故,答曰:“舍親。”如此屢屢,同行者厭之。偶逢一乞丐,亦效其引避,曰:“舍親。”問:“為何有此令親?”曰:“但是好的,都被爾認去了。”

吃橄欖

鄉人入城赴酌,宴席內有橄欖焉。鄉人取啖,澀而無味,因問同席者曰:“此是何物?”同席者以其村氣,鄙之曰:“俗。”鄉人以“俗”為名,遂牢記之,歸謂人曰:“我今日在城嘗奇物,叫名‘俗’。”眾未信,其人乃張口呵氣曰:“你們不信,現今滿口都是俗氣哩。”

嘲滑稽客

一人留客午飯,其客已啖盡一碗,不見添飯。客欲主人知之,乃佯言曰:“某家有住房一所要賣。”故將碗口向主人曰:“椽子也有這樣大。”主人見碗內無飯,急呼使童添之。因問客曰:“他要價值幾何?”客曰:“於今有了飯吃,不賣了。”

圓謊

有人慣會說謊。其僕每代為圓之。一日,對人曰:“我家一井,昨被大風吹往隔壁人家去了。”眾以為從古所無。僕圓之曰:“確有其事。我家的井,貼近鄰家籬笆,昨晚風大,見籬笆吹過井這邊來,卻像井吹在鄰家去了。”一日,又對人曰:“有人射下一雁,頭上頂碗粉湯。”眾又驚詫之。僕圓曰:“此事亦有。我主人在天井內吃粉湯,忽有一雁墮下,雁頭正跌在碗內,豈不是雁頂著粉湯。”一日。又對人曰:“寒家有頂溫天帳,把天地遮得嚴嚴的,一些空隙也沒有。”僕人攢眉曰:“主人脫煞,扯這漫天謊,叫我如何遮掩得來。”

利水學臺

秀才家丁,把娃娃撒尿,良久不撒,嚇之曰:“學臺來了。”娃娃立刻撒尿。秀才問其故,答曰:“我見你們秀才一聽學臺下馬,嚇得尿屎齊出,如此知之。”秀才嘆曰:“想不到這娃娃能承父志,克紹書香;更想不到這學臺善利小水,能通二便。”

怕考生員

秀才怕歲考,一聞學臺下馬,驚慌失色,往接學臺,見轎伕怨之曰:“轎伕奴才,轎伕奴才,你為何把一個學臺抬了來,嚇得我魂飛天外。那一世我做轎伕,你做秀才,我也把學臺給你抬了來,看你魂兒在不在。”

孝媳

一翁曰:“我家有三媳婦,俱極孝順。大媳婦怕我口淡,見我進門就增鹽了。次媳婦怕我寂寞,時常打竹筒鼓與我聽。第三媳婦更孝,聞說‘夜飯少吃口,活到九十九’。故早飯就不與我吃。”

看扇

有借佳扇觀者,其人珍惜,以綿綢衫襯之。扇主看其袖色不堪,謂曰:“倒是光手拿著罷。”

搬是非

寺中塑三教像,先儒、次釋、後道。道士見之,即移老君於中。僧見,又移迦於中。士見,仍移孔子於中。三聖自相謂曰:“我們原是好好的,卻被這些上人搬來搬去搬壞了。”

丈人

有以岳丈之力得中魁選者。或為語嘲之曰:“孔門弟子入試,臨揭曉。聞報子張第九,眾曰:‘他一貌堂堂,果有好處。’又報子路第十三,眾曰:‘這粗人倒也中得高,還虧他這陣氣魄好。’又報顏第十二,眾曰:‘他學問最好,屈了他些。’又報公冶長第五,大家駭曰:‘那人平時不見怎的,為何倒中在前?’一人曰:‘他全虧有人扶持,所以高掇。’問:‘誰扶持他?’曰:‘丈人。’”

大爺

一人牽牛而行,喝人讓路。不聽,乃雲:“看你家爺來。”一人回視曰:“難道我家有這樣一個大爺?”

蘇杭同席

蘇、杭人同席。杭人單吃棗子,而蘇人單食橄欖。杭問蘇曰:“橄欖有何好處?而愛吃他?”曰:“回味最佳。”杭人曰:“等你回味好,我已甜過半日了。”

狗銜錠

狗銜一銀錠而走,人以肉喂他不放,又以衣罩去,復又甩脫。人謂狗曰:“畜生,你直恁不捨,既不愛吃,復不好穿,死命要這銀子何用?”

不停當

有開當者,本錢甚少。首月,於招牌上寫“當”,未久,本錢發沒,取贖人不來,於“當”之上寫一“停”字,言停當也。及後贖者再來,本錢復至,又於“停”字之上,加一“不”字。人見之曰:“我看你這典鋪中實實有些不停當了。”

十隻腳

關吏缺課,凡空身人過關,亦要納稅,若生十隻腳者免。初一人過關無鈔,曰:“我浙江龍游人也。龍是四腳,牛是四腳,人兩腳,豈非十腳?”許之。又一人求免稅曰:“我乃蟹客也。蟹八腳,我兩腳。豈非十腳?”亦免之。末後一徽商過關,竟不納稅,關吏怒欲責之。答曰:“小的雖是兩腳,其實身上之腳還有八隻。”官問:“哪裡?”答曰:“小的徽人,叫做徽獺貓,貓是四腳,獺又是四腳,小的兩腳,豈不共是十隻腳?”

親家公

有見少婦抱兒於懷,乃討便宜曰:“好個乖兒子。”婦知其輕薄,接口曰:“既好,你把女兒送他做妻子罷。”其人答曰:“若如此,你要叫我做親……家公了。”

中人

玉帝修凌霄殿,偶乏錢糧,欲將廣寒宮典與下界人皇。因思中人亦得一皇帝便好,乃請灶君皇帝下界議價。既見朝,朝中人訝之曰:“天庭所遣中人,何黑如此?”灶君笑曰:“天下中人,哪有是白做的。”

媒人

有憂貧者,或教之曰:“只求媒人足矣。”其人曰:“媒安能療貧乎?”答曰:“隨你窮人家,經了媒人口,就都發跡了。”

精童

有好外者,往候一友。友知其性,呼曰:“喚精童具茶。”已而,獻茶者乃一奇醜童子也。其人曰:“似此何名精童?”友曰:“正佳一些人(銀)氣也無得。”

相稱

一俗漢造一精室,室中羅列古玩書畫,無一不備。客至,問曰:“此中若有不相稱者,幸指教,當去之。”客曰:“件件俱精,只有一物可去。”主人問:“是何物?”客曰:“就是足下。”

性不飲

一人以酒一瓶,腐一塊,獻利市神。祭畢,見狗在旁,速命童子收之。童方攜酒入內,腐已為狗所啖。主怒曰:“奴才!你當收不收,只應先收了豆腐。豈不曉得狗是從來不吃酒的!”

擔鬼人

鍾馗專好吃鬼,其妹送他壽禮,帖上寫雲:“酒一罈,鬼兩個,送與哥哥做點剁。哥哥若嫌禮物少,連挑擔的是三個。”鍾馗看畢,命左右將三個鬼俱送庖人烹之。擔上鬼謂挑擔鬼曰:“我們死是本等,你卻何苦來挑這擔子?”

鬼臉

閻王差鬼卒拘三人到案,先問第一人:“你生前做何勾當?”答雲:“縫連補綴。”王曰:“你迎新棄舊,該押送油鍋。”又問第二個:“你做何生理?”答曰:“做花賣。”王曰:“你節外生枝,發在油鍋。”再問第三個,答曰:“糊鬼臉。”王曰:“都押到油鍋去。”其人不服曰:“我糊鬼臉,替大王張威壯勢,如何同犯此罪?”王曰:“我怪你見錢多的,便把好臉兒與他,那錢少的,就將歹臉來欺他。”

牙蟲

有患牙疼者,無法可治。醫者雲:“內有巨蟲一條,如桑蠶樣,須捉出此蟲方可折根。”問:“如何就有恁大?”醫曰:“自幼在牙(衙)門裡吃大,是最傷人。”

狗肚一鯽

新官到任,吏獻鯽魚一尾,其味佳美,大異尋常。官食後,每思再得,差役遍覓無有。仍向前吏索之。吏稟曰:“此魚非市中所賈。昨偶宰一狗,從狗肚中所得者,以為異品,故敢上獻。”官曰:“難道只有此鯽了?”吏曰:“狗肚裡焉得有第二鯽?”

吃糧披甲

一耗鼠在陰溝內鑽出,近視者睨視良久,曰:“咦!一個穿貂裘的大老官。”鼠見人隨縮入,少刻,又一大龜從洞內扒出,近視曰:“你看穿貂襖的主兒才縮得進去,又差出個披甲兵兒來了。”

風流不成

有嫖客錢盡,鴇兒置酒餞之。忽雨下,嫖客嘆曰:“雨落天留客,天留人不留。”鴇念其撒錢,勉留一宿。次日下雪復留。至第三日風起,嫖客復冀其留,仍前唱嘆。鴇兒曰:“今番官人沒錢,風留(流)不成。”

好烏龜

時值大比,一人緣科舉一名,命卜者佔龜,頗得佳像,穩許今科奏捷。其人大喜,將龜殼謹帶隨身。至期點名入場,主試出題,旨解茫然,終日不成一字。因撫龜嘆息曰:“不信這樣一個好烏龜,如何竟不會做文字!”

定親

一人登廁,隔廁先有一女在焉。偶失淨紙,因言:“若有知趣的給我,願為之婦。”其人聞之,即以自所用者,從壁隙中遞與。女淨訖逕去。其人嘆曰:“親事雖定了一頭,這一屁股債,如何得乾淨?”

有錢誇口

一人迷路,遇一啞子,問之不答,惟以手作錢樣,示以得錢,方肯指引。此人喻其意,即以數錢與之。啞子乃開口指明去路,其人問曰:“為甚無錢裝啞?”啞曰:“如今世界,有了錢,便會說話耳!”

古今三絕

一家門首,來往人屙溺,穢氣難聞。因拒之不得,乃畫一龜於牆上,題雲:“在此溺尿者,即是此物。”一惡少見之,問曰:“此是誰的手筆?”畫者認之,惡少曰:“宋徽宗、趙子昂與吾兄三人,共垂不朽矣。”畫者詢其故,答曰:“宋徽宗的鷹,趙子昂的馬,兄這樣烏龜,可稱古今三絕。”

白蟻蛀

有客在外,而主人潛入吃飯者。既出,客謂曰:“宅上好座廳房,可惜許多樑柱都被白蟻蛀壞了。”主人四顧曰:“並無此物。”客曰:“他在裡面吃,外面人如何知道。”

吃煙

人有送夜羹飯甫畢,已將酒肉啖盡。正在化紙將完,而群狗環集。其人曰:“列位來遲了一步,並無一物請你,都來吃些煙罷。”

煩惱

或問:“樊遲之名誰取?”曰:“孔子取的。”問:“樊噲之名誰取?”曰:“漢祖取的。”又曰:“煩惱之名誰取?”曰:“這是他自取的。”

貓逐鼠

昔有一貓擒鼠,趕入瓶內。貓不捨,猶在瓶邊守候。鼠畏甚,不敢出,貓忽打一噴嚏。鼠在瓶中曰:“大吉利。”貓曰:“不相干。憑你奉承得我好,只是要吃你哩!”

祝壽

貓與耗鼠慶生,安坐洞口,鼠不敢出。忽在內打一噴嚏,貓祝曰:“壽年千歲!”群鼠曰:“他如此恭敬,何妨一見?”鼠曰:“他何嘗真心來祝壽,騙我出去,正要狠嚼我哩。”

心狠

一人戲將數珠掛貓項間,群鼠私相賀曰:“貓老官已持齋唸佛,定然不吃我們的了。”遂歡躍於庭。貓一見,連捕數個,眾鼠奔走,背地語曰:“吾等以他念佛慈心了,原來是假意修行。”一答曰:“你不知。於今世上修行唸佛的,最更狠十倍。”

嘲惡毒

蜂與蛇結盟。蜂雲:“我欲同你江上一遊。”蛇曰:“可。你須伏在我背間。”行到江中,蛇已無力,或沉或浮,蜂疑蛇害己,將尾刺釘緊在蛇背上。蛇負疼罵曰:“人說我的口毒,誰知你的屁股更毒。”

譏人弄乖

鳳凰壽,百鳥朝賀,惟蝙蝠不至。鳳責之曰:“汝居吾下,何踞傲乎?”蝠曰:“吾有足,屬於獸,賀汝何用?”一日,麒麟生誕,蝠亦不至。麟亦責之。蝠曰:“吾有翼,屬於禽,何以賀汝?”麟、鳳相會,語及蝙蝠之事。互相慨嘆曰:“於今世上惡薄,偏生此等不禽不獸之徒,真個無奈他何!”

白嚼

三人同坐,偶談及家內耗鼠可惡。一曰:“舍間飲食,落放不得,轉眼被他竊去。”一雲:“家下衣服書籍,散去不得,時常被他侵損。”又一曰:“獨有寒家老鼠不偷食咬衣,終夜諮諮叫到天明。”此二人曰:“這是何故?”答曰:“專靠一味白嚼。”

嚼蛆

有善說笑話者,人嘲之曰:“我家有一狗,落在糞坑中,三年零六個月,還不曾死。”其人曰:“既然如此,他吃些甚麼?”答曰:“單靠嚼蛆。”

取笑

甲乙同行,甲望見顯者冠蓋,謂乙曰:“此吾好友,見必下車,我當引避。”不意竟避入顯者之家。顯者既入門,詫曰:“是何自撞,匿我門內?”呼童撻而逐之。乙問曰:“既是好友,何見毆辱?”答曰:“他從來是這般與我取笑慣的。”

避首席

有瘋疾病者,延醫調治,醫辭不肯用藥。病者曰:“我亦自知難醫,但要服些生痰動氣的藥,改作癆、膨二症。”醫曰:“瘋、癆、膨、膈。同是不起之症,緣何要改?”病者曰:“我聞得瘋、癆、膨、膈,乃是閻羅王的上客。我生平怕坐首席,所以要挪在第二、第三。”

瓦窯

一人連生數女,招友人飲宴。友作詩一首,戲贈之雲:“去歲相招因弄瓦,今年又弄瓦相招,弄去弄來都弄瓦,令正原來是瓦窯。”

嘲周姓

浙中鹽化地方,有查、祝、董、許四大家族,簪纓世胄,科中連綿。後有周姓者,偶發兩榜,其居鄉豪橫,欲與四大姓並駕齊驅。里人因作詩嘲之曰:“查祝董許周,黿鼉蛟龍鰍,江淮河海溝,虎豹犀象猴。”

認族

有王姓者,平素最好聯譜,每遇姓相似者,不曰寒宗,就說敝族。偶遇一汪姓者,指為友曰:“這是舍侄。”友曰:“汪如何為是盛族?”其人曰:“他是水窠路里王家。”遇一匡姓者,亦認是侄孫,其人曰:“匡與王,一發差得遠了。”答曰:“他是槿牆內王家。”又指一全姓,亦云:“是舍弟。”“一發甚麼相干?”其人曰:“他從幼在大人家做篾片的王家。”又指姓毛者是寒族,友大笑其荒唐,曰:“你不知,他本是我王家一派,只因生了一個尾巴,弄得毛頭毛腦了。”人問:“王與黃同音,為何反不是一家?”答曰:“如何不是,那是廿一都田頭八家兄。”

……

完整版《笑林廣記》原文「古豔部與譏刺部」笑話集語言風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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