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4 电白究竟有多少种语言?

黎话遇到潮汕话:

2009年,我在汕头读书。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也是头一次听到潮汕话。

早上8点在茂名东站乘坐火车,经过14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抵达汕头火车站时已经晚上,聪明的三轮车夫首先向我展示了汕头人民的热情好客,他用端正的潮汕话问我是否要去濠江。我刹那间惊愕,汕头人居然也会说黎话?尽管音调与黎话有明显的差异,但同属闽南语系,我居然大致能听懂他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潮汕话与客家话更为接近,但也有一定的差别!

大学的舍友有来自揭阳的毛速,汕尾的毛生,惠州的毛伟、以及梅州的毛声,除了我是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之外,其他舍友无一例外全是潮汕的势力范围。每天我几乎被潮汕话所包围,所幸的是,黎话发挥了重要贡献,居然能听之八九,一年下来,潮汕话我居然全部能听懂,而他们却对我所说的黎话表示简直是印度语。

某日,我与家人通完话之后,毛速问我:为什么你说家乡话总是翘着舌头?猛然之间才发觉,潮汕话与黎话的最大不同则是语调。潮汕话声调高,黎话反之,给人感觉是翘舌发音。

班上普通话最普通莫过于我。以至于同学说听你的普通话就可以辨别出全校的茂名人。

看过这样一句话,中国说普通话最差的是广东,广东最差的是茂名,茂名最差的是电白,换句话说,就是电白是说普通话最差的地方。不可否认,自小说黎话的电白人大多普通话都很普通,据某大学教授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黎话大多是平音极少仄音,因此普通话说的很普通并不奇怪。

方言是电白之最!

在坐拥200万人口的沿海城市电白,分布着好几种方言:黎话、海话、涯话以及几近失传的旧时正(狗屎正),还有差不多快要灭绝的马(麻)兰话。

高中的时候,有个大衙镇的同学常常自鸣得意地掰着手指跟我们说,我会好几种语言,黎话、涯话、狗屎正、白话、算上英语的话一共是5种。

这在茂名是鲜有的,就全国而言一个几万人口却分布着几种方言的小镇是极其罕见的。例如林头,就分布着黎话、客家话(涯话)、旧时正、麻兰话等四种,常常有这样的情况,一个村子存在2种或者2种以上的方言,更有甚者这个村讲黎话,隔壁村讲涯话,再隔壁则是讲旧时正,以至于过个村子就仿佛出国一样需要翻译。

茂名某论坛经常曾有网友称电白人是土著,原因是电白的方言让人恼火。对于初来电白的外县人,如果你去的不是县城水东,那么你在电白的其他乡镇通常听到的则是满大街的方言。外地人在电白乡镇迷路万万不能向老人问路,因为他们大多只会讲方言,甚至听不懂普通话,假如你会粤语或许还有部分能听懂。

电白方言多且博大精深。有不少学者指出,任何一种语言学得最快的就是脏话。多年前我们的圈子有位何姓的作家喜欢周游全国,经常在不同的城市给我们发艳照,突然有一天他发Q群说学会了很多种方言,但仅限于脏话。而我则告诉他会很多种方言骂人并不牛逼,牛逼的是用一种方言骂人桐一句话却有N种骂法,那就是黎话。

黎话的高深莫测耐人寻味,一句X你 妈,英文或许只有fuck you,而黎话却有好多种说法,会说黎话的朋友可以自己数数,可见黎话之博大精深非普通话、粤语能匹敌。

几近灭绝的电白方言

在电白,或许很多人能说一口流利无比的黎话、涯话、普通话、粤语、甚至英语,却极少有人能说一句旧时正或麻兰话,甚至很多电白人从没听过。

旧时正又称狗屎正。是电白几近失传的一种方言,语中小,分布人口少,地域局限且零星,目前只有大衙、旦场、马踏等镇小部分地区有分布。

旧时正话是明朝时驻兵留下的语言,性质跟广东军话差不多。正话是明清时代通行于神电卫城内,所以又叫“城话”,但现在电城圩内已经被海话取代。

正因为旧时正语种小人口少沟通性差,近年来,旧时正已经不再是当地人的日常交流用语,局限于本村或者本族使用。常常会说旧时正的人也会说黎话或者涯话等其他人口较多的方言。正因为电白主要以黎话、涯话为主要方言,所以旧时正只好少数服从多数,被迫向黎话和涯话靠拢看齐,使原本使用旧时正为主要沟通语言的电白人为了与外界交流方便而被迫放弃本族语言,这种大吃小强吃弱的方言蚕食使得旧时正在未来不久可能永远消失。

而在电白众多方言中,即将灭绝的语种当属麻(马)兰话。麻兰话在电白的分布极少,只有霞洞、林头有个别村庄还有分布,据霞洞镇下岭村的老人介绍说,村里50岁以下的村民已经基本不会说麻兰话。可以想象,当这些村庄里的老人一旦百年之后,麻兰话还会存在吗?

按照2000年2月在德国科隆召开的濒危语言学会议,会员们一致通过将语言按现状分为7个等级,其中濒临灭绝的语言:只有少数的70岁以上的老人还在使用、而群体内几乎所有其他的成员都已放弃使用的语言。那么,麻兰话就属于濒临灭绝的方言。

除了麻兰话濒临灭绝以外,据我的一个大衙黎姓朋友介绍,旧时正(狗屎正)已经不再通行,尽管会说,但仅限于本村交流,外出电白其他地方已经派不上用场。

一种语言的发展变迁和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发展变迁是一样的。

或许,多年以后,我们只能在历史上看到或者听闻有过这样的一种方言,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近年来,国家也在展开对全国各地方言的研究和收集,社科院也有专门的立项进行采集收集,但是,一种方言的灭绝并不会因为国家的重视而继续存在,语言赖以生存的唯一培基是老百姓的使用,失去了使用价值的语言只有面临灭绝的命运了!

那么,你们会说哪些方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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