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爺七十多歲了,退休後,每天雷打不動去東街的“吉利麵館”吃早點。那家店開了二十年,陳大爺最愛吃那裡的臊子面,夾一口在嘴裡,那叫一個香。
這天朝晨,陳大爺又去吃早點,發現東街停著一臺推土機,還有好幾個工人在忙前忙後。
一進“吉利麵館”,陳大爺就問:“咦,這是要築路嗎?”
老闆點了允許,懊喪地說:“是啊!我接到通知了,今天開端築路,今後你們過來吃早點不便利了!”
陳大爺沒把這話放在心上,樂滋滋地說:“不礙事!你們家面好吃,不影響生意!”
一週後,推土機已經挖到了“吉利麵館”的門口,老闆為了便利顧客,在門口臨時搭了一塊窄窄的木板,陳大爺年紀大,每次走在木板上,總有些膽戰心驚。
當晚,下了一場大暴雨。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陳大爺穿上雨鞋,要出門去吃早點。兒子走了出來,說:“爸,路不好走,你別去了!”
陳大爺倔強地說:“不可!我就好這一口,一天不吃,心裡就不得勁!”
兒子說:“要不這樣,我幫你打包帶回來?”
陳大爺撇了撇嘴說:“面一定要趁熱吃,打包回來面都糊了,怎樣吃啊?定心,我走慢點就是了。”兒子急著出門,只好由他去。
陳大爺走到東街,立馬呆住了,街上坑坑窪窪的,泥濘不堪。陳大爺有點猶豫,要不要去“吉利麵館”呢?最終,仍是臊子面的香味佔了優勢,一百米的路,陳大爺困難地走了非常鍾。
一到門口,陳大爺傻眼了:本來,這塊木板就窄,就像過獨木橋似的,現在又打滑,摔下去可就費事了。怎樣辦?這時,老闆看見了他,趕忙跑了出來,一路扶著陳大爺進了門。
走進麵館,只要兩三個顧客,顯得非常冷清。陳大爺按例要了碗臊子面,老闆嘆著氣說:“唉,生意越來越難做了!”陳大爺安慰道:“再等等,等路修完就好了!”
奇怪的是,半個月過去了,工程一向停滯不前,工人們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又過了幾天,陳大爺吃完麵,老闆抱愧地說:“大叔,從明日起,麵館要歇業了!我跟您說一聲,以免您白跑一趟!”
陳大爺愣住了:“真……真的做不下去了?”
老闆滿臉無法地說:“您也看見了,照這景象,估量要等個半年,我仍是先回老家乾點其他……”
回家後,陳大爺把兒子叫到跟前,問:“東街那項工程,是你負責的吧?”
兒子必恭必敬地說:“是啊!我之前跟您說過。”
陳大爺狐疑地問:“為什麼修到一半停了呢?趕忙把路填平,澆混凝土呀,要不然,影響他人經商!”
兒子欲言又止:“爸,您不懂……”
陳大爺不明白:“我咋就不懂了呢?這麼好的天氣,路上一個工人也不見,這是想幹啥?”
兒子顧左右而言他:“爸,這事您就別管了,我自有分寸……”說完,他轉身走了。
眨眼,一個星期過去了,陳大爺七天沒吃到臊子面,嗓子裡似乎生出了一隻利爪,不停地撓他,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兒子特別孝順,特地帶陳大爺試遍了別家麵館的臊子面,可都不是那滋味,每次,陳大爺吃一口就放下了。
之後,陳大爺就臥床不起了,什麼都不想吃,似乎得了厭食症。這下,兒子可慌了,跪在床頭,哭著說:“爸,您可不能嚇唬我啊!”陳大爺兩眼發呆,一聲也不吭。
望著臉色蒼白的父親,兒子咬了咬牙說:“爸,您定心,我立馬開工,加班加點修好那條路,屆時,您就能吃到‘吉利麵館’的臊子面了……”頓時,陳大爺的眼睛亮了。
兒子大刀闊斧,當天就命令開工,工人機器齊上陣,不到十天,就把路修好了。
“吉利麵館”從頭倒閉那天,陳大爺像春節相同快樂,迫不及待地去吃臊子面。
那天,麵館被擠得風雨不透,每個顧客都歡欣鼓舞的。等了半響,臊子面總算上桌了,陳大爺哆嗦著手拿起筷子,夾一口放在嘴裡,那一刻,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
陳大爺吃得打了幾個嘹亮的飽嗝,這才哼著小曲兒出了麵館。回家後,陳大爺發現,兒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陳大爺有些疑惑,就問:“兒子,你怎樣了?”
兒子點了一根菸,強打精力說:“沒事!”整整一個月,兒子的心境都非常低落,每次陳大爺問起,兒子都不答覆,讓陳大爺急得不得了。
那天黃昏,兒子一進門,就歡欣鼓舞地說:“爸,這次真要謝謝您呀!”陳大爺不明白:“謝我啥?”
兒子說:“謝您愛吃‘吉利麵館’的臊子面啊,要不然,我可費事大了……”
兒子通知陳大爺,他是東街築路工程的總負責人,掌控著所有的預算。假使那條路早早地修完,自己怎樣能申請到更多的築路資金?又怎樣拿回扣?
後來,為了讓父親早點吃到“吉利麵館”的臊子面,他只好讓工人快速修好了路。由於縮短了工期,他沒敢要回扣,所以心境一向不好。誰知,昨日紀委突擊檢查築路資金,他也因而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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