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演義（十二）范文程進關傳旨，吳三桂威遠堡晉謁大清攝政王
滿洲各旗人馬陸續到達歡喜嶺,遵照攝政王令旨,大軍不進東羅城,挨次紮營歡喜嶺外。接近中午的時候,多爾袞在威遠堡城門外下馬。
多爾袞英氣勃發,站在御帳前的一塊磐石上,觀看山海關一帶的雄偉地勢,不覺稱讚兩百多年前修築山海關的明朝開國大將徐達很有心計。群臣紛紛附和:“王爺謀略過人,從此雄關變通途,滿漢臣民共享太平福。”
吃畢午膳,多爾袞命人叫來范文程,單獨做了重要吩咐,要他即刻進關與吳三桂見面,傳達口諭。范文程帶領十名隨從,騎馬穿過東羅城,向山海關走去。
卻說石河西岸激戰方歇,關寧兵傷亡近千人。吳三桂雖然知道明日與滿洲兵合力作戰,必將打敗李自成,獲得全勝,但他的心情卻十分沉重。
這時,率領北翼城譁變的千總吳國忠被五花大綁地押到吳三桂面前。左右人喝令其跪下,吳國忠儘管身負重傷,依然昂首挺立,寧死不屈。
吳三桂見他虎虎英氣仍在,念起同宗之情,就想赦他不死,於是說道:“吳國忠,譁變一事,你是不是受了部下脅迫,並非本心?”吳國忠大義凜然:“今日之事並非譁變,實為起義。一切責任由我一人承擔！”
吳三桂一時語塞。吳國忠冷笑一聲,罵道:“吳三桂,你投降滿洲,自以為受封王爵,可享榮華富貴,我看你是高興得太早了!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必留千古罵名!”
這幾句話極大地刺痛了吳三桂敏感的神經。他臉色發白,咬牙切齒,當即把心一橫,下令將吳國忠亂刃砍死,拋屍西羅城外。
身邊的將領和幕僚勸吳三桂回行轅休息,他沒有聽從勸說,而是來到臨時搭起的帳篷中,看望傷員。吳三桂忍不住心中悲痛,用帶著傷感的語調,不停地說著慰勞的話。
再說范文程一行,到了山海關前,見城門大開,僅留有薄弱崗哨，四位文武官員出甕城門,以貴賓之禮相迎。大家同范文程雖未見過面,但都知道他世居遼東,至今在滿洲朝廷已歷三世,深蒙信任,所以對他十分尊敬。
眾人一齊上馬,馳到吳三桂的行轅門外。范文程注意到行轅大門左邊的牆壁上貼著一張紅紙長幅官銜,寫道:大清國敕封平西王駐山海城行轅。
范文程奉攝政王密旨,留心觀察吳三桂是否真心降清。此時見了這行轅銜牌,范文程滿意地微笑點頭。不一會兒,吳三桂走出二門,降階相迎。
吳三桂將范文程請進大廳,落座獻茶之後,問道:“範大人光臨敝轅,有何訓示?”范文程道:“攝政王命文程前來,傳達令旨,要吳王率領山海衛文武官紳前去威遠堡帳殿晉謁,恭聆訓示。”
吳三桂趕快欠身道:“是,是,應該聽攝政王當面訓示。”接著,吳三桂又答應在石河東岸為清朝的步騎大軍準備駐紮之處,同時在西羅城中為攝政王準備駐蹕的御營禁地。
送走了范文程,吳三桂的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喻。他回到內宅,在陳圓圓和一個女僕的服侍下梳了頭,更換上明朝武將的獨獅圖案禮服,掛上三尺寶劍。
吳三桂帶領文武官員和地方重要士紳約四五十人,上馬出關,前往威遠堡晉謁大清攝政王。出發前,他吩咐西羅城和石河東岸陣地上的大小將領一律不準擅離,務要時刻監視敵人動靜。
吳三桂一行到了威遠堡東門,早有人傳報攝政王。張存仁說道:“請王爺面諭吳三桂等新降諸臣,既然降顱我朝,理應遵照國俗,就在此地剃髮。”張存仁原是明朝副將,後隨祖大壽降清,現任鑲藍旗梅勒額真。
多爾袞在心中打個問訊,他望著帳殿中的群臣說道:“護衛在帳外侍候。傳吳三桂等一干人進來!”
吳三桂等人被勒令摘下身上的刀劍,留在城門外,隨著一位滿人官員進入城門。從城門到帳殿,兩行侍衛戒備森嚴,整個威遠堡肅然無聲。
就在離帳殿大約一丈遠的時候,滿洲官員叫他們止步,隨即一個贊禮官喝道:“平西王與隨來文武、士紳跪下！"”吳三桂驀然一驚,但既到此時,他不敢遲疑,趕快跪倒在地。其他人也都立刻隨之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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