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劉鶚是一位有爭議的人物,他以一部《老殘遊記》名聞海內外

劉鶚是一位有爭議的人物,他以一部《老殘遊記》名聞海內外

劉鶚是中國近代史上一位有爭議的人物,他以一部《老殘遊記》名聞海內外。他一生坎坷,從事過多種職業,在文化領域中,涉獵廣泛,均頗有建樹。海外華人馬幼恆先生這樣品評:劉鶚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繼承和對西方知識的介紹均有所貢獻的小說家、詩人、哲學家、音樂家、醫生、企業家、數學家、藏書家、古董收藏家、水利專家和慈善家。”一個人得如此之多的頭銜,實屬罕見。本文就劉鶚的主要生平活動與學術成就作一簡要介紹。
一、生長官宦世家
劉鶚原名孟鵬,字雲搏,後更名為鶚,字鐵雲,別號老殘,又署鴻都百鍊生。原籍江蘇丹徒,清咸豐七年(1857)九月生於六合,成長於山陽(今淮安),死後亦葬于山陽。
劉鶚遠祖劉光世,是南宋初期與韓世忠、岳飛齊名的著名將領,以抗金駐軍江淮間,因鎮守京口(鎮江)有功,被追封為太子太師鄖國武僖王。傳至鶚父劉成忠已歷二十二代。成忠,字子恕,清咸豐二年壬子(1852)進士,曾任翰林院庶吉士、編修、道臺等職,以御史和知府銜官居河南,因治黃有功,“旋以剿捻勞績升河南南汝光道”,著有《河防芻議》,還曾專門研究歷代救災辦法,寫過《劉晏不直賑救說》。崇尚“王者愛人,不在賜與,當使之耕耘織衽”。他也關切外國的先進技術,併力圖實際應用,曾親督工匠仿造歐洲“龍尾水車”。光緒元年(1875)。劉成忠被賞加布政使銜。在河南任上,出於對古城淮安的仰慕,特差人來淮安買下座落在城西北偶勺湖之濱一座帶花園的大宅院(原地藏寺巷內),遂定居淮安。光緒三年(1877),以病乞休寓淮。光緒十年(1884)卒。劉鶚二十歲前,幾乎一直隨父在任上,其父的所作所為耳濡目染,對少年時代的劉鶚影響頗深。


劉鶚兄弟姐妹五人,他最小,“生來歧嶷,穎悟絕人”。四歲從二姐素琴識字、誦詩,不久即能背誦《唐詩三百首》。稍長從同邑趙君舉先生讀,過目成誦。惟“不喜時藝,性尤灑脫,不守約束”。劉母治家嚴謹,頗不喜這“狂放不羈”的幼子,劉鶚的兄長亦“責善尤苛”。劉鶚在自由散漫、逍遙放蕩的生活中,隨著興趣所至,在強烈的求知慾的支配下獵取廣泛的知識。同時廣交地方上的有志氣、有專長的“井裡少年”,相約一旦國家“有事”,一起出來幹一番有益國計民生的事業。
劉鶚本不願讀書入仕,但迫於家庭和社會的壓力,不得不赴南京參加鄉試,結果名落孫山,他毫不在意。歸裡後,專攻家藏的治河、天算、樂律、醫學、數學、哲學、詞章等書籍,研究與實際緊密聯繫的測量、繪圖等,進一步充實提高自己的學識。其時,帝國主義列強侵略中國,強租海港,劃分勢力範圍,企圖瓜分中國,而清政府腐敗無能,對外妥協,對內鎮壓農民反抗,以致社會經濟日趨凋敝,人民生活日益貧困。這一切,對青年劉鶚的思想觸動頗大。他尋求真理,對哲學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光緒六年(1880),他去揚州從師太谷學派李廣昕(號龍川),接受太谷學派的哲學思想和政治主張,從而確立“悲天憫人”的思想和“以天下為己任”的抱負。

光緒十年(1884),鶚父病歿。一向失歡於家庭的劉鶚更不為家庭所容,不得不面對現實,走上自立自強、曲折多難的人生道路。最初,他向家中索要資本,在城裡南市橋開一爿菸草店。由於不善經營,不逾年,本錢賠盡而倒閉。在封建社會,官宦子弟不官而商已是“恥辱”。加上虧本歇業,決不能再求助家庭。遂於光緒十一年(1885)到揚州投靠嫁給卞姓的姑母,掛牌行醫,依然“門可羅雀”。不久歸誰,受母親、長兄之命,“復赴南京應鄉試,不終場,即回。”光緒十二年(1886),劉鶚到上海與友人開設石昌書局,經營石印出版業,此為我國市廛間石印之始,未久又因事涉訟而關閉,再次歸淮寓。
二、投效黃河治理
歷史上黃河危害嚴重,給兩岸人民帶來深重災難。光緒十三年(1887)八月,鄭州上南廳黃河決口,“計長一百餘里”,無數村莊被淹。“饑民待哺嗷嗷”。朝廷命禮部尚書李鴻藻前往視察河工。李治理閱年,費銀九百餘萬兩,決口仍未堵上,“進退兩難,束手無策”,光緒帝因缺口未堵,“殊深憤懣”,問罪河官,並追究李“督率無方”,革職效力,同時派廣東巡撫吳大澂署理東河總督。吳當過學政,辦理過邊防,名聞朝野,是位比較清醒和有魄力的實幹家。劉鶚的父親在河南為官時治過水患,並有著作,主張“築堤束水,束水攻沙”。劉鶚成年後,“乃志在聖賢”,繼承家學,也鑽研過治水方略,是時非常關注鄭州黃河決口不能合龍之事,為施展所學,便欣然前往投效吳大澂。

劉鶚抵鄭後,向吳大澂呈說治水主張。吳不懂水利,上任以來水患仍劇,時值八月,“急流狂溢,旋渦怒卷”,掌壩之員“屢瀕於危”,正在求賢若渴之際,聽劉鶚談論“設閘壩以洩黃”,“引清逆淤,束水以攻沙”等方法,“奇之,頗用其說”。劉鶚不僅向吳提供理論和方法,而且親臨工地,“短衣匹馬,與徒役雜作,凡同僚所畏憚不能為之事,悉任之”。十二月中旬,大堤終於合龍。光緒帝接到捷報,十分高興,不顧已屆歲尾,匆匆降旨封賞在鄭州治黃大臣。吳大澂賞加頭品頂戴,補授東河總督,李鴻藻“開復革職”、“賞還頂戴”。劉鶚也因此聲譽大起。他赴鄭前,已捐有“同知”虛銜,這時,吳大澂“欲表其功績”,升其官職,而他“則讓與其兄渭清觀察,而請歸讀書”,吳“益奇之”。
第二年初,吳大澂奏請成立河圖局,測量、繪製黃河中下游全圖,光緒帝“準其諮調數員,辦理繪圖事”。此事歸“鄭工善後局”負責,總辦雖有文名,但不懂測繪。吳即命劉鶚為提調官,全面負責測繪河圖之事。自三月始,他“終日管窺蠡測,奔驟河干,與波濤相出沒”。至九月,基本完成了從陝西潼關至山東利津海口的黃河測量工作。不久,《豫、直、魯三省黃河圖》也繪製成功,共五冊,一百五十篇。劉鶚還根據實際考察資料,融合自己治水經驗,撰有《治河五說》。

鄭州黃河大堤合龍後,河南水患有所減輕,而山東水患依然嚴重,“下游南岸大堤,二百八十里間,節節生險”。山東巡撫張曜,東堵西擋,疲於奔命,仍不能阻止黃河決口,奏請另派大臣又不準,遂廣羅人才,“有言河務者,雖布衣末僚,皆延致諮詢,唯恐失之”。光緒十六年(1890)春,檄調劉鶚到山東辦河務。他力排眾僚“不與河爭地”之說,主張“束水利沙”,並撰《治河七說》呈張。未久,張曜命劉鶚為黃河下游提調官。他在山東辦河三年,未潰成災,“河工冠於諸省”。在山東期間,還著成《黃河變遷圖考》、《勾股天玄草》、《弧角三術》諸書。
光緒十八年(1892),山東巡撫福潤(張曜歿任上,福潤繼之)保薦劉鶚赴北京總理各國通商事務衙門應試,“因不合例”,未試而歸。光緒二十年(1894),福潤再次向光緒帝保薦劉鶚,後經考試,以知府任用。至此他治理黃河告一段落。劉鶚一生從事過許多事業,學術界看法不一,惟參加治理和測繪黃河之事,一向為人們所肯定。
三、築路開礦辦實業
羅振玉說,劉鶚“謂扶衰振蔽,當從造鐵路始,路成則實業可興,實業興而國富,國富然後庶政而得理也。上書請築(天)津鎮(江)鐵路,當道頗為所動。”
光緒十五年(1889),湖廣總督張之洞向光緒帝力陳建造鐵路的好處,請先建造蘆漢鐵路,光緒帝認為此議“有益於國,無損於民”,“即可毅然興辦”,但僅談談而已,未付諸行動。六年之後,光緒帝表示“修鐵路為方今切要之圖,亟應舉辦”,命張之洞“奏保辦理鐵路之員,以備簡用”。張乘機再次提出:“鐵路以由漢口至蘆溝一路為最要”,“必宜先辦”。遂開始籌資金,選人員,準備修路。

劉鶚對鐵路建設十分重視,而且付諸行動,和許應鏘、方培堯、呂慶麟聯絡“資本”,分別向清政府表示,願意承辦修築蘆漢鐵路。光緒帝表示“商人承辦,官為督率,以冀速成,”命王文韶(時直隸總督)、張之洞等“督同辦理”。其實,張、王對之早有打算,後議成:南端由張之洞主政、北端由王文韶負責。張、王商同把造蘆漢鐵路的差使,許給親信盛宣懷。他們怕劉鶚等人擾亂他們的計劃,在“詳加體察”的幌子下,設法將之排擠出去。劉鶚被擠走後,張之洞等便向皇帝奏本,說劉鶚等“四商(指劉鶚、許應鏘等四人)均不可靠”。光緒二十二年(1896)九月,盛宣懷經王、張力保,被正式任命經辦蘆漢鐵路。
劉鶚認為自己被擠一事,是盛宣懷搞鬼。他為了仍能為建造鐵路出力,當年冬,他又通過王文韶,上書請築津鎮鐵路。後來津鎮鐵路也列入了計劃,但首創人劉鶚,卻依然被排擠在外。在京為官的鎮江入,認為修路只能至江北瓜洲,鎮江的繁榮可能為之取代,於是竭力反對築津鎮鐵路,並遷怒劉鶚,甚至要除其鄉籍。即使如此,劉鶚仍不放棄築鐵路。光緒二十五年(1899),他又通過英商河南福公司,動議建造澤(澤州,今山西晉城)浦(口)鐵路(系蘆漢鐵路支線),得到批准。後築成道口至清化的道清鐵路,這是劉鶚辦鐵路的唯一實際成果。

劉鶚在築鐵路方面屢屢受挫,遂另作他圖,一顯身手。光緒二十二年(1896),山西巡撫胡聘之慾開煤礦,劉鶚向其陳述開採山西煤礦對百姓對國家的好處。他認為開晉煤,“則民得養,而國可富也。國無素蓄,不如任歐人開之,我嚴定其制,令三十年而全礦路歸我。如是,則彼之利在一時,而我之利在百世矣。”之後,胡聘之奏準設立商務局,負責辦理“一切招商集股事宜”。因缺資金,他們向英國資本投資機構福公司借款一千萬兩白銀,並訂有協議。光緒二十三年(1897),劉鶚應聘為山西福公司華人經理。赴任後發現草約中有許多侵犯國民權利的條款,在談判中“凡有損我權利者,悉託政府之名以拒之,故久乃定約。”因此為英商所不滿而想解聘,許多官員更紛紛彈劾劉鶚等人,攻擊其“專交通洋人,圖飽私囊”、“貪汙賣國”等,主管此事的總理衙門明知這些“言之過甚”,但“亦多附會”。而光緒帝竟然據此說劉鶚“聲名甚劣,均著撤退,毋令與聞該省商務”。從此,劉鶚的“漢奸”之名沸沸揚揚。其實,劉鶚不僅參與了山西煤礦的開辦,而且還參加過河南、浙江礦山的開辦,但均告失敗。至於他在辦礦中的功過是非,尚待學者們論定。
此後,劉鶚又致力發展民族工商業。他曾到上海與友人開辦大規模的百貨商店,名為“五層樓商場”;獨資在上海徐家彙辦過蒸汽織布廠,在上海成都北路辦過手工織布廠;計劃在湖南株州創辦鋼鐵廠;在北京計劃創設北京電車公司和自來水廠;還曾數次到上海和友人計劃合資買輪船,準備行駛上海、大連及日本間;後又和友人創設“海北精鹽公司”,計劃在山東沿海購粗鹽加工成精鹽運銷朝鮮、日本;又在浦口九濮州購地產,計劃開闢商埠。但是,劉鶚的所有這些發展民族工商業的行動,也幾乎無一例外地都歸於失敗。

四、赴京主持賑濟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八國聯軍打進北京城,燒殺擄掠,為所欲為,京城內外,屍骸遍地,“餓犬爭食,慘不忍睹”。其時,浙江一富商潘炳南,上書浙江布政使惲祖翼,表示願意“出三千金立會救濟”,惲贊同,並“出資助炳南”。請戶部山西司侍郎陸樹藩出面主持,正式成立“救濟善會”,發起募捐。劉鶚本有“以養天下為己任”的思想,又聽到外國友人來滬敘述北京的慘狀,熱血沸騰,決意赴京賑濟。他寫信給陸樹藩,“願湊捐銀五千兩,又籌借墊款銀七千兩,共一萬二千兩,送呈貴會,”並表示“弟願執役。為諸君前驅”,所帶人員的“川資、薪水、均由弟捐款發給”。劉鶚不僅說,而且立即行動,繼陸樹藩之後趕到天津,一起討論“赴京救濟事宜”。劉鶚旋即“率同司事、工役二十餘人赴京”。至京後,向李鴻章遞交了陸樹藩介紹其代表救濟善會在京工作的信件,立即投入賑濟工作。凡在京的外鄉官員,願回鄉的備船護送上海;不願離京的籌備津貼,為此大得好評。這期間,他在京還辦了掩埋局和施醫局,掩埋滿街的屍骸和為受傷生病的難民治療,工作十分辛勞。
北京糧食一向靠外地運入,是時海運斷絕,已告糧荒。從外面運糧進京困難太多,未見大效。一俄軍張姓翻譯告訴劉鶚:“俄軍要用太倉(即國家糧倉)倉房,倉米無處可移,打算全部燒燬。你們既然缺糧,何不買來?豈非兩全其美。”劉鶚隨即通過張某斡旋,籌借款項,向俄軍買下全部太倉儲米,維持平糶,“民賴以安”。但數年後,這又成了所謂“私售太倉粟罪案”。

五、被捕與流放
劉鶚一生辦事不少,大多“垂成而敗”,最後購浦口地產,欲自闢為商埠,豈料“竟致禍端”。
長江下游,由於泥沙沉積,不斷形成一片片沙洲,原不為人注目,歸屬也不很明確。劉鶚認為這些沙洲,“將來必為商貨吐納所,勿候外人索闢商埠,我先自經營之”。遂和長江水師提督程文炳等一些親朋共同購買這些土地的產權。光緒三十一年(1905)春,購浦口地告一段落,其時津鎮鐵路改為津浦鐵路,浦口為終點,一時地價大起。劉鶚所購之地頓時引入注目,尤其是浦口巨紳、外務部員外郎陳瀏,更為眼紅。他仗著京官身份,強向劉鶚以原價購買浦口地,並指定要其中最好的地段,遭拒絕後,陳瀏惱怒,一方面宣傳“浦口地歸浦口人所有”,爭取當地人的支持;一方面以京官的身份向朝廷奏本,控告劉鶚、程文炳等人,“因鐵路築路有期,私集洋股,攬買土地”。軍機處批轉兩江總督周馥“澈地查清”,並“確查具奏毋稍徇隱”。周馥經過調查復奏,認為陳瀏“原參大半得之傳聞”,不能作為證據。不久,周馥調任閩浙總督,兩江總督由端方繼任,陳又上稟,要端方懲處程、劉。端方也認為程、劉等人並非代洋商購買土地,是合法的。後來,世續、袁世凱先後入軍機處,兩人均與劉鶚“素有夙怨”。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十一月間,他們“藉口浦口購地事,密令逮問”,正值劉鶚的親戚、山西巡撫丁衡甫(名寶銓,淮安人)入京晉見,“聞之,以全家保於慶(親王,時軍機大臣)邸之前”,世續、袁世凱的計劃才未執行。第二年(1908)正月,北京又傳出要逮捕劉鶚的風聲。後來,朝廷宣佈將劉鶚革職,永不敘用。劉詢得“僅有拘捕之說。”於是又為浦口地之事,繼續與陳瀏等作鬥爭,程文炳也派兵駐紮九濮洲,陳瀏聯繫劉鶚前科,繼續控告。劉鶚認為幾任兩江總督傾向他們,他又捐地五百七十五畝給國家開商埠,建鐵路、碼頭,似乎立於不敗之地。哪知裳世凱(時軍機大臣兼外務部尚書)等突然以外務部的名義,要端方捉拿劉鶚,雖經端方多方設法,劉鶚仍在南京遭逮捕,並被“發往新疆,永遠監禁。該犯所有產業,著兩江總督查明充公”。

是年六月,劉鶚被押上“福安輪”解往漢口,然後“晝夜兼行”,經湖北、河南、陝西、甘肅,約年底抵達迪化(今烏魯木齊)。劉鶚名為發配充軍新疆,實“不屬於軍”,“居處聽其自主,衣食聽其自謀”,不僅沒有住監獄,而是住了一所三間正房,外帶廚房、廁所的小院子,門口甚至還貼著“劉鶚公館”小紅紙條。劉鶚本通醫道,到新疆後,一面為人治病,一面蒐集《內經》、《傷寒金匱》等書,潛贈研究,準備撰寫醫書。翌年(1909)七月初八中風逝世,終年五十三歲,遺體運回淮安,次年安葬於淮安東南曹圩(今七洞鄉大後村)劉氏祖塋。
六、學識與著作
劉鶚一生活動範圍極廣,他思想活躍,才華橫溢,學術、文藝著作頗豐。(一)在考古文字學方面 有《鐵雲藏龜》六冊、《鐵雲藏匋·附泥封》四冊、《鐵雲藏印》十冊和續集四冊、《鐵雲藏貨》一冊、《補(長安獲古篇)》(未定)、《說龜》數則、《古銅器銘文釋》六十頁、《漢碑出土年月考》數條、《抱殘守缺齋藏器目》、《序》(未定)、《鐵雲遺印譜》、《鐵雲碑帖題跋·附抱殘守缺齋中頭等碑帖目錄》等。
《鐵雲藏龜》,是劉鶚編印的“抱殘守缺齋所藏三代文字之一”的專書,是“研究甲骨文字的許多著作的開路先鋒”。《(鐵雲藏龜)自序》,更是我國研究殷墟甲骨文字的第一篇學術論文。殷墟甲骨雖最早為金石學家國子監祭酒王懿榮所發現和收藏,但他未來得及研究,便於八國聯軍侵佔北京時殉難了,真正使甲骨文的史料價值、文字價值、文物價值、學術價值公之於世而又作過認真研究的,則是以劉鶚為開端,稱他為我國“甲骨學的開山”是一點也不誇大的。對甲骨文字的研究,具有開拓作用的是劉鶚,“知其所重而定為殷人之物者劉氏也,拓墨付印以廣其傳者亦劉氏也”。他“肩之闢之,以導先路,其功實不可沒也”。劉鶚對甲骨文字的研究的最大貢獻,不在於他收藏大量龜骨,也不在於他最早破釋幾十個甲骨文字,而在於他不封鎖資料,不把資料當私有,不視同行為“冤家”,積極向許多學者介紹甲骨文字,引起更多人對甲骨文的研究興趣。這也正是他編印《鐵雲藏龜》的目的;“斯實三代真古文,亟當廣謀其傳”,於是他“精拓千片,付諸石印,以公同好”,為研究的人提供了第一手資料,作為一個封建社會的知識分子來說,這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啊!

(二)在文學方面 有《老殘遊記》二十回、《老殘遊記二集》九回(未完)、《老殘遊記外編》(殘稿)、《評語》、《鐵雲詩存》等。
劉鶚的《老殘遊記》,主要通過自己在山東的種種見聞,抒發對國家、社會各方面的深切感受和不平,反映清朝末年的社會現實,是晚清著名的“四大譴責小說”之一。魯迅稱此書;“借鐵英號老殘者之遊行,而歷記其言論聞見,敘景狀物,時有可觀,作者信仰,並見於內,而攻擊官吏之處亦多。”由此可窺見《老殘遊記》的現實意義。劉鶚寫這部書的目的,在《老殘遊記初集·自序》中說得很明白:
吾人生今之時,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國之感情,有社會之感情,有種教之感情。其感情愈深者,其哭泣愈痛:此鴻都百鍊生所以有《老殘遊記》之作也。棋局已殘,吾人將老,欲不哭泣也得乎?吾知海內千芳,人間萬豔,必有與君同哭同悲者焉。
其時,中國已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帝國主義加緊侵略瓜分中國,清政府腐敗不堪,行將覆沒,如人“渾身潰爛”,如對弈“棋局已殘”,如航行大海已有不少窟窿的“大船將沉”。人民處於雙重壓迫、雙重剝削、國家危亡的情況下,這種悲泣的感情是很自然的。但是他看不到封建統治制度的腐敗,把一切罪惡歸於下層官吏,對於封建王朝的最高統治者還抱有同情和幻想。認為只要朝廷主要“掌舵的人”撥正航向,向發展資本主義的方向前進就行了,反對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和義和團農民運動。他還認為導致中國危亡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貪官”,也有“清官”,“清官”之可恨,尤甚於“贓官”。他自評道:

贓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蓋贓官自知其病,不敢公然為非。清官則以為不要錢,何所不可,剛愎自用,小則殺人,大則誤國。……作者苦心,願天下清官,勿以不要錢便可任性妄為也。歷來小說,皆揭贓官之惡,凡揭清官之惡者,自《老殘遊記》始。
《老殘遊記》在文學描寫上的藝術性是具有較高成就的,這是歷來為學術界所公認的。《老殘遊記》通過豐富的想象,加以分析比擬,大膽以“新的詞彙落於紙上,使讀者產生共鳴。但他主要不是依據幻想虛構,而是著重在實際觀察和生活體驗,實情實景據實寫來,沒有任何陳詞套語。有的學者認為:“《老殘遊記》最擅長的是描寫技術,無論寫人寫景,作者都不肯用套語爛調,總想熔鑄新詞,作實地的描畫。在這一點上,這部書可算是前無古人了”(胡適語)。因此,一度時期的中學語文課本上,幾乎都選擇了《老殘遊記》的片斷作為教材。
(三)在史地河工方面有《治河五說·續二說》、《歷代黃河變遷圖考》十卷、《唐十道表》(未完)、《晉十九州表》(未完)等。
(四)在算學方面 有《勾股天玄草》、《弧角三術》二卷等。
(五)在醫學方面 《要藥分劑補正》、《溫病條辨歌訣》、《老殘醫記》、《人壽安和集》五卷(未完)等。

(六)在音樂方面 《序》等。
(七)在雜著類方面 撰有《風湖論》、《礦事啟》、《劉觀察上政務處書》、《興農工》一則、《整絲茶》一則、《盼商律》一則、《設商官》一則等。此外,尚有《鐵雲日記》、《鐵雲書信》。
“劉鶚一生,所取得的成就不是一點,他的治黃工作、開採山西煤礦、賑濟北京災民、發現甲骨文和寫作《老殘遊記》等等,其中任何一項就足能使一個人感到自豪了。”(英文版《中國文學》)。1987年為紀念劉鶚誕辰一百三十週年於淮安舉辦的劉鶚及其《老殘遊記》學術討論會上,學者們認為,他在經濟領域是改革的失敗者,在文藝和學術領域是成功的開拓者,是清末的新型知識分子,又是說過不少錯話、做過不少錯事的人。他提供歷史發展的新東西大於他的失誤和過錯。他的功過大致可以七三開或六四井。因此我們應當紀念他,批判地學習他,使他留下的遺產成為我們今天實行改革開放、從事文藝創作、學術研究的財富。
參考書目:
①《劉鶚小傳》,劉德隆、朱禧、劉德平著,1987年8月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
②《劉鶚及老殘遊記資料》,劉德隆、朱禧、劉德平編,1985年7月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③《劉鶚誕辰一百三十週年紀念冊》1987年11月江蘇淮安縣紀念劉鶚誕辰一百三十週年籌委會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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