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7 突然被失业

原文@静水流深 载于中读App

一个周五阳光缱绻的午后,同事们大部分都请了假,办公室只有三个人:我,我的上司,和坐我隔壁的同事。

我埋头在一堆Email里面的时候,上司端着水杯经过我的座位,让我去小会议室,有事情要跟我说。

我心里犯了个嘀咕。当初被她们录用催促我从上家离职,进公司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被安排具体的工作,每次问起,都说要等新一季的订单来后从新编排一下。这是一家德资的贸易公司,福利对比国内同行的其他起来来说,确实好了不少。招聘时要人特别急,说是业务扩张需要。薪水福利给得不错,我很满意,但不知为何心底总是莫名地有点小忐忑。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最近一周,虽然同事们都说曾经也经历了近一个月等候而闲暇的时间,还让我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以后就不可能这么闲了。但是最近陆陆续续群发了很多架构调整的邮件。我感觉有点不妙。

果不其然,她坐下来后沉默了一小会,抬眼观察了我一下,然后非常为难地说,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我瞬间懂了,这是要拿我在试用期下手呢。我笑了笑,是什么事?虽然心里已经十分笃定猜到了,但我还是决定让她自己说出来。陆陆续续讲出来,她满是感慨,感觉看到我的命运,似乎也就看到了她以后会遭遇的。原因只有一个:客户突然停合作,业绩腰斩,正好撞上新CEO上任做架构调整要裁员,于是,我这个试用期的被“优先”干掉了。她说,上海的部门总经理非常抱歉,要代为转达歉意;她说,看最近两周我帮忙处理事情发的邮件,工作的方式与思维,我是她手下三个员工中最优秀的;她说,觉得我走非常可惜,跟部门总经理求情要留下人才,好歹转组也行,但是其余的组也在裁员;她说,当初把我挖过来真的是害了我,真心觉得好抱歉也好遗憾;她说,公司这样做真的太不厚道了,今天可以这样对我。明天也可以这样对她;她说,我帮你争取多一点时间缓冲,你最近就专心找工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她说……

我看到,听到她的表情言辞都激愤,我看着她的眼睛,知道所言所示都不假。我说,虽然公司这样做真的跟不厚道,不公正,但是我还在试用期,我能够理解这样的安排,你帮我介绍工作吧。

从小会议室出来,我看到旁边座位的同事,突然搞到一阵悲凉。这位同仁,一直在跟我说合同只签了两个月,客人越来越难合作,单越来越小,供应商越来越不配合,公司大调整,是不是马上要裁员,感觉自己就要成刀下鬼。

她没有成刀下鬼,成了刀下鬼的是我。然而,这是一条看得见的路,写着看得见的结局。大势所趋,几人又能幸运。

31岁,未婚,失业。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变换的公司Logo和他们的服务口号:People,Product,Service,Transformation,Sourcing,Responsibility,都像狮子张开了爪牙,朝我扑过来。

员工真是劳动工具,用得上的时候到处找,用不上了,随时可以扔。谁还能顾得上一个工具的难处呢?

表哥35岁,拒绝了前东家的高薪邀约,自己开了家披萨店。姑父说,表哥觉得给人打工不是出路,年老力衰被裁员,人到中年都是凄苦,得有自己的事业,不论大小,都是心安。

我看过太多中年失业的事迹,不曾多想,总以为还年轻,离那些生活的胁迫尚有距离。却不曾想,三字头的第二年就有一块板砖劈头盖脸拍下来。

六月天里,依旧要冒着炎热去觅工作。犹如针扎。但是,谁说尚且年轻的时候被折腾不是一件好事了。

至少,它扎醒了我,随时要走危机感,和拥有抵御危机和变故的能力是多少重要。自己磨练技能与才干,七分要勇敢,剩下的,交给天命。

突然被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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