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7 同感《平凡的世界》第一部開頭念高中時關於飢餓的記憶

《平凡的世界》第一部開頭首先提到的是念高中時吃的問題,說白了就是那時念高中普遍存在的一個問題,就是不夠吃,飢餓似乎是那時的一個太普通的一個話題。作品明確地提到那時是1975年,為此,我深有同感,路遙是中國解放那一年出生的,而筆者是大約十五年後出生的,清楚地記得,八十年代中期,筆者在唸高中的時候,也同樣面臨者飢餓的考驗,因為那時畢竟還沒有改革開放嘛。

作者路遙,其實就是主人公孫少平化身,當時所處的環境狀況和生活境遇是非常難的。一個普通的貧困地區的農民的子女,家境狀況是非常的貧窮,可以說是到了近乎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境地。看他的瘦高的身形、能湊乎就湊乎的衣著、吃飯的時間是在最後這個時間節點、要的飯菜黑饃饃、蹲著吃飯的姿勢、吃飯時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由得讓人掉下眼淚。

還有一個和他境遇一樣的面容嬌好的女高中生,吃飯比他還來得晚,默默無聲,拿起剩下的最後的兩個黑饃饃就走。那個女生最起碼現在是不會和他交流的,絕對是因為對貧困的厭惡且無地自容式的恥辱造成的。現在即使孫少平想和她處對象,她是萬萬不能同意的。有一個跛腳女生,吃的還可以,她爸爸是什麼局的幹部,暗戀上他了,吃飯的時候,想給他吃點好的,久久沒等上他,帶著悲傷和失落先回去了。

這就是《平凡的世界》的開頭的一段場景,從吃開始,絕對平凡。但人們從一個黃土高原上的縣高中,七十年代中葉的一個寒冷飄雪的冬日的開飯的“熱鬧”生活場景可以領略當時人們的生活的一斑。好的小說就是一部史書,難道不是這樣嗎?

關於作者路遙,對飢餓的描寫,筆者是深有感悟的,記得我們念高中的時候,就覺得永遠吃不飽,每天就是白菜湯,沒有什麼油水,但是打飯的菜桶上卻有厚厚的一層油,直到現在還覺得疑惑,桶上怎麼會有那麼厚的一層油。那時,雖然飢餓,但是,學習的相信還是有的,畢竟年輕。

任何文學作品都有關於愛情的描寫,作品開頭就提到兩個女子,一個是主人公在飢餓中鍾情的和他一樣處境的郝紅梅,一個是家庭條件較好的愛上她的跛腳女子侯玉英。為下文故事情節的發展埋下了伏筆。

當時,能夠在縣高中唸書也算了不起的,最起碼引起當地那些農村娃娃的羨慕。然而,知識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因此,也為作品增添了奮發向上的情懷。

附原文

“1975年二、三月間,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細濛濛的雨絲夾著一星半點的雪花,正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著。時令已快到驚蟄,雪當然再不會存留,往往還沒等落地,就已經消失得無蹤無影了。黃土高原嚴寒而漫長的冬天看來就要過去,但那真正溫暖的春天還遠遠地沒有到來。

在這樣雨雪交加的日子裡,如果沒有什麼緊要事,人們寧願一整天足不出戶。因此,縣城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時少了許多嘈雜。街巷背陰的地方。冬天殘留的積雪和冰溜子正在雨點的敲擊下蝕化,石板街上到處都漫流著骯髒的汙水。風依然是寒冷的。空蕩蕩的街道上,有時會偶爾走過來一個鄉下人,破氈帽護著腦門,胳膊上挽一筐子土豆或蘿蔔,有氣無力地呼喚著買主。唉,城市在這樣的日子裡完全喪失了生氣,變得沒有一點可愛之處了。

只有在半山腰縣立高中的大院壩裡,此刻卻自有一番熱鬧景象。午飯鈴聲剛剛響過,從一排排高低錯落的石窯洞裡,就跑出來了一群一夥的男男女女。他們把碗筷敲得震天價響,踏泥帶水、叫叫嚷嚷地跑過院壩,向南面總務處那一排窯洞的牆根下蜂湧而去。偌大一個院子,霎時就被這紛亂的人群踩踏成了一片爛泥灘。與此同時,那些家在本城的走讀生們,也正三三兩兩湧出東面學校的大門。他們撐著雨傘,一路說說笑笑,通過一段早年間用橫石片插起的長長的下坡路,不多時便紛紛消失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在校園內的南牆根下,現在已經按班級排起了十幾路縱隊。各班的值日生正在忙碌地給眾人分飯菜。每個人的飯菜都是昨天登記好並付了飯票的,因此程序並不複雜,現在值日生只是按飯表付給每人預訂的一份。菜分甲、乙、丙三等。甲菜以土豆、白菜、粉條為主,裡面有些叫人嘴饞的大肉片,每份三毛錢;乙菜其它內容和甲菜一樣,只是沒有肉,每份一毛五分錢。丙菜可就差遠了,清水煮白蘿蔔——似乎只是為了掩飾這過分的清淡,才在裡面象徵性地漂了幾點辣子油花。不過,這菜價錢倒也便宜,每份五分錢。

各班的甲菜只是在小臉盆裡盛一點,看來吃得起肉菜的學生沒有幾個。丙菜也用小臉盆盛一點,說明吃這種下等伙食的人也沒有多少。只有乙菜各班都用燒瓷大腳盆盛著,海海漫漫的,顯然大部分人都吃這種既不奢侈也不寒酸的菜。主食也分三等:白麵饃,玉米麵饃,高粱面饃;白、黃、黑,顏色就表明了一種差別;學生們戲稱歐洲、亞洲、非洲。

從排隊的這一片黑鴉鴉的人群看來,他們大部分都來自農村,臉上和身上或多或少都留有體力勞動的痕跡。除過個把人的衣裝和他們的農民家長一樣土氣外,這些已被自己的父輩看作是“先生”的人,穿戴都還算體面。貧困山區的農民儘管眼下大都少吃缺穿,但孩子既然到大地方去唸書,家長們就是咬著牙關省吃節用,也要給他們做幾件見人衣裳。當然,這隊伍裡看來也有個把光景好的農家子弟,那穿戴已經和城裡幹部們的子弟沒什麼差別,而且胳膊腕上往往還撐一塊明晃晃的手錶。有些這樣的“洋人”就站在大眾之間,如同鶴立雞群,毫不掩飾自己的優越感。他們排在非凡的甲菜盆後面,雖然人數寥寥無幾,但卻特別惹眼。

在整個荒涼而貧瘠的黃土高原,一個縣的縣立高中,就算是本縣的最高學府吧,也無論如何不可能給學生們蓋一座餐廳。天好天壞,大家都是露天就餐。好在這些青年都來自山鄉圪嶗,誰沒在野山野地裡吃過飯呢?因此大家也並不在乎這種事。通常天氣好的時候,大家都各自和要好的同學蹲成一圈,說著笑著就把飯吃完了。

今天可不行。所有打了飯菜的人。都用草帽或胳膊肘護著碗,趔趔趄趄穿過爛泥塘般的院壩,跑回自己的宿舍去了。不大一會功夫,飯場上就稀稀落落的沒有幾個人了。大部分班級的值日生也都先後走了。

現在,只有高一〈1〉班的值日生一個人留在空無人跡的飯場上。這是一位矮矮胖胖的女生,大概是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痺一類的病,留下了痼疾,因此行走有點瘸跛。她面前的三個菜盆裡已經沒有了菜,饃筐裡也只剩了四個焦黑的高粱面饃。看來這幾個黑傢伙不是值日生本人的,因為她自己手裡拿著一個白麵饃和一個玉米麵饃,碗裡也象是乙菜。這說明跛女子算得上中等人家。她端著自己的飯菜,滿臉不高興地立在房簷下,顯然是等待最後一個跚跚來遲者——我們可以想來這必定是一個窮小子,他不僅吃這最差的主食,而且連五分錢的丙菜也買不起一份啊!

雨中的雪花陡然間增多了,遠遠近近愈加變得模模糊糊。城市寂靜無聲。隱約地聽見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公雞的啼鳴,給這灰濛濛的天地間平添了一絲睡夢般的陰鬱。”

就在這時候,在空曠的院壩的北頭,走過來一個瘦高個的青年人。他胳膊窩裡夾著一隻碗,縮著脖子在泥地裡蹣跚而行。小夥子臉色黃瘦,而且兩頰有點塌陷,顯得鼻子象希臘人一樣又高又直。臉上看來才剛剛褪掉少年的稚氣——顯然由於營養不良,還沒有煥發出他這種年齡所特有的那種青春光彩。

他撩開兩條瘦長的腿,撲踏撲踏地踩著泥水走著。這也許就是那幾個黑麵饃的主人?看他那一身可憐的穿戴想必也只能吃這種伙食。瞧吧,他那身衣服儘管式樣裁剪得勉強還算是學生裝,但分明是自家織出的那種老土粗布,而且黑顏料染得很不均勻,給人一種骯骯髒髒的感覺。腳上的一雙舊黃膠鞋已經沒有了鞋帶,湊合著系兩根白線繩;一隻鞋幫上甚至還綴補著一塊藍布補丁。褲子顯然是前兩年縫的…………

同感《平凡的世界》第一部開頭念高中時關於飢餓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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