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五柳汾士故事

品百味雜陳人生

——發刊製作：薛前發

永遠消逝不了的心痛

稷山 胡根慶

內科權威名醫趙大夫正在門診給病人診斷病情，開處方。此時趙大夫的門診室已經排了長長的一行就診者。趙大夫按照就診者排隊的順序依次看病、開處方。

突然，有個年輕男子火急火燎地插到排隊的最前邊，但見他用兩隻手捂在胸口上，彎著腰，同時臉上顯出十分痛苦的樣子，對趙大夫說，大夫，我心痛！我心痛！……

趙大夫本想叫他到後邊排隊，一聽這名年輕男子說他心臟有毛病，就趕緊給他做了心電圖。然而心電圖清晰地顯示，年輕男子心率正常，心臟沒有任何問題。

趙大夫對他說，你心臟完全正常，沒有任何病症。

然而，這個年輕男子硬說他心痛，非要趙大夫給他開止痛藥不行！

趙大夫從醫幾十年，還從未見過此類“病人”。可年輕男子再三懇求要開藥，趙大夫想，別和他消磨時間啦！還有好多病人正排隊要看病哩，就給他開了幾片谷維素，哄他說止痛片。這個男子千恩萬謝地出去了……

大約過了四、五天時間，趙大夫照常在門診室上班。那個年輕男子又匆匆趕來了。仍是滿臉痛苦不堪的樣子，仍是兩手捂著胸口彎著腰，說他心痛得厲害，要趙大夫給他打止痛針。

趙大夫看著眼前這名“心臟病患者”，心想，莫不是這個年輕男子有神經官能症了？

趙大夫解釋說，你沒病，回家去吧！好好休息休息，心情放開朗就好了！

但年輕男子仍苦苦懇求趙大夫非打止痛針不可！趙大夫嘆了口氣，只得給他打了一劑維B1，哄他說打了止痛針。

這個年輕男子仍對趙大夫千恩萬謝，臨走時還抄寫了趙大夫門診電話號碼……

時間又過了四、五天，這名年輕男子沒到趙大夫門診看病。

又過了四，五天，這名年輕男子仍沒找趙大夫看“病”。趙大夫想，大概他的“病”已經好了。然而就在這天上午八點鐘，趙大夫在門診室上班的時候，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趙大夫急抓起電話筒，對方在電話裡說，我是前兩次找你治心痛的那個年輕男子。我覺得心痛永遠治不好了！我決定放棄治療！讓痛苦折磨我吧！這是老天的安排，上帝的懲罰！我現在把我心痛的真實緣由告訴你……

原來，他叫王天祥，有一個漂亮而善良的妻子。結婚後，妻子對他百依百順，溫順的簡直就像小羔羊一般。一日三餐，妻子把飯做好，他不回家是斷然不吃的，後來他染上了賭博惡習，夜夜外出賭博，很晚才回家，而妻子把鋪蓋暖好仍痴痴地等著他。他為有這樣一個溫柔而善解人意的妻子而驕傲。

有一天晚上，妻子臉上顯得有幾分痛苦地央求他說，今晚你就別賭博行嗎？我感覺心口有些不痛快。

可此時已賭博上癮的王天祥卻說，興許你吃了涼食胃不舒服，喝喝熱水就好了。

王天祥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匆匆地走出家門賭博去了。

這晚，他賭了很久，直到凌晨的三點鐘才回到家。

屋裡的燈光依然亮著，妻子仍沒有睡覺，而是把身子靠在被子上靜靜地坐著……

他心裡不由地一陣感動，說，親愛的，這麼晚了你還在等我呀！

然而妻子卻一聲不吭。

他連續叫了幾聲，妻子仍不應聲。他急忙上炕抱住妻子一看，妻子竟嘴唇烏紫，臉色煞白，一動不動……

他急忙跑到保健站喚來醫生一檢查，醫生說，人已經沒救了！看樣子是患心梗死的！

王天祥頓時後悔萬分，捶胸頓足地慟哭起來……

掩埋了妻子後，王天祥後悔自己那天夜晚不該賭博，以至躭誤了妻子的病！他覺得愧對善良溫順的妻子，真是擁有不知珍惜，一旦失去才知彌足珍貴！而一想到對不起妻子，他就感到心口隱隱作痛，而這種看不見的傷痛時時折磨著他，噬咬著，讓他痛苦萬分。他不得不一次次到醫院求大夫治心痛病……

就在王天祥和趙大夫通電話說明他心痛緣由的第二天，王天祥竟瘋了！

此後，人們經常看到王天祥頭髮蓬亂，衣服襤褸，渾身髒兮兮地彎著腰，兩手捂著胸口，邊走邊痛苦不堪地叫嚷著，我心痛！我心痛！……

2018年4月28日匆草就

2018年4月29日晨改畢於客廳

稷山文苑

胡根慶，自號五柳汾士，山西稷山人氏。在杏壇躬耕四十四春，遂返桑梓，棲身陋室舞文弄墨，不求名利，自娛自樂。學陶潛，荷鋤田園菜畦，不問收穫，惟求物我兩忘也。曾於八十年代在《河東文學》發表萬餘字的中短篇小說《野寡婦》《天邊有一片晚霞》等作品。在《山西農民報》《運城日報》《棗花報》等報紙作品均有刋登。曾在《電力杯》大賽中小說《煙囪王失業記》榮獲一等獎，小說散文詩歌在各網絡平臺已發表數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