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近年来,借助于电视传媒的影响力,河北电视台的《中华好诗词》和中央电视台的《中国诗词大会》等以古典诗词为载体的文化节目风靡一时,吸引了诸多古典诗词爱好者参与其中,我也曾被吸引看过许多场次,深受感染和鼓舞,也由此联想到当代词学宗师夏承焘,让我们一同认识一下,这位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呢?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夏承焘

夏承焘(1900—1986)字瞿禅,晚年改字瞿髯,浙江温州人,1900年2月10日出生于浙江温州谢池巷,6岁时随其长兄就读于蒙馆,课余时间即到布店学徒。

1914年,夏承焘报考了由晚清经学大师孙诒让创办的温州师范学校,学校当届拟录取40人,但当时却有2000余人报考,体检之后淘汰了一大批考生,但仍有1000多名考生,夏承焘以第七名的优异成绩被录取,当时作文题目是《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

夏承焘入学之时正值中华民国建立不久,温州师范学校开设的课程有十几门,既有传统国学,也有现代学科,但夏承焘却醉心古籍之中,精心研读古籍经典书目,而对于英文、算学、几何学、化学、矿物学等现代学科则采取应付的态度,只是在考试时临时抱抱佛脚。

夏承焘也将绝大部分自修时间用于读经、诗文及集子,甚至一部《十三经》,都被其一卷一卷的背过,每天都坚持读书,从没有懈怠过,其读书的刻苦程度可见一斑。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夏承焘

夏承焘在谈及自己的治学经验时说:“我在求学阶段,举凡经、史、子、集,乃至小说、笔记等,只要是弄到的书,我都贪婪地看。我的体会是:如果不刻苦读书,就谈不上治学,更谈不上什么科学研究。”温州师范学校时期是夏承焘一生唯一的求学经历,其后都是自学,堪称是自学成才的“一代词学宗师”。

夏承焘在求学时就已经开始尝试赋诗填词了,也能时常写出佳句,诸如词牌《如梦令》的结尾句“鹦鹉,鹦鹉,知否梦中言语。”其诗词习作也深得国文老师的赞许, 经常在其诗句旁加注评语,这都给夏承焘以极大的激励。

1920年,夏承焘从温州师范学校毕业,因家庭经济等方面的限制而未能继续报考大学,但他却渴望得到进一步深造,当时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博士郭秉文出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和国立东南大学校长,在全国率先开办了暑期学校,邀请著名学者前来授课和讲学,甚至连美国的杜威、孟禄以及德国的杜里舒等国际著名大师也都应邀前来讲学。

夏承焘就曾慕名前往南京旁听,聆听了胡适的《古代哲学史》、《白话文法》,梅光迪的《近世欧美文学趋势》等名家课程,使其眼界大开且获益匪浅。

夏承焘受晚清文史学家李慈铭“日记三十余年不断,读书心得无不收录”及其《越缦堂日记》影响和启发,也开始坚持写日记,不但锻炼自己的意志力,而且对其治学影响甚巨,凡做大学问者,大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这方面的榜样除夏承焘之外,在学界有巨大影响力的还有竺可桢、顾颉刚等大家。

夏承焘曾在浙江任桥、瞿溪、梧埏等地的小学任教,当时温州已经建立了“慎社”和“瓯社”两个文学团体,他常常参与其中,并经常以诗会友。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夏承焘书信手稿

1921年,夏承焘远离家乡到河北、山西、北京、西安等地谋职,最终在陕西教育厅谋得一个职位,后来还曾在西安中华圣公会中学任教,尽管其视野扩大且阅历加深,但却在治学道路上也走了一段弯路。

1925年6月,夏承焘回到温州,一头扎进温州图书馆,为了方便读书,甚至将家也搬到图书馆附近,每天都借阅书籍研读,以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当时孙仲荣的“玉海楼”和黄仲弢的“蔘绥阁”的藏书都集中珍藏于温州图书馆。

1927年,夏承焘受聘于严洲第九中学出任国文教师,严洲是旧称,位于浙江省西部,属钱塘江流域,与杭州、金华、衢州接壤,大致范围在现在的桐庐县、淳安县及建德市一带。

第九中学的前身是严州府书院,夏承焘任教不久就发现了学校的藏书楼,里面藏有许多古书,其中就有涵芬楼影印二十四史、浙局三通啸园丛书,夏承焘如同探到宝藏一般,课余时间全部用于读书,唐宋词人行迹的笔记、小说以及一些地方志,几乎都被夏承焘涉猎,并录下了大量的读书笔记,为其一生致力于学问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治学就是从这里起步的,而其成名作《白石歌曲旁谱辨》以及奠定其词学泰斗地位的《唐宋词人年谱》,也都是在这期间完成的。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唐宋词人年谱》

1930年秋,夏承焘被杭州之江大学校长李培恩聘为国学系讲师,以中等师范学历被聘为大学讲师,除了钱穆、梁漱溟等人外,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还不多见,可见夏承焘在诗词和国学领域造诣之深。

当时之江大学也是刚复校不久,根据国民政府《大学组织条列》之规定,设置3个学院以上才可称之为大学,之江大学设置了文、理、商、建筑四个学院及国文、英文、政治、经济、教育、哲学、化学、生物、物理、土木等10个系,学生人数急剧增加,夏承焘就是在此背景之下被之江大学破格聘用的。

之江大学规模并不大,当时在校生只有五六百人,这在当今是难以想象的,但之江大学却实行的是导师制,师资力量雄厚,马叙伦、林汉达、孙贵定、郁达夫、陈植等人也都曾执教于之江大学。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之江大学文学社成员合影

夏承焘的学生宋清如与英文系毕业的翻译家朱生豪在上海结婚时,作为老师的夏承焘曾为这对相恋十载的情侣题写了 “才子佳人 柴米夫妻”八个大字的贺词。

之江大学是夏承焘在高等教育领域的起点,其后又相继在无锡国学专修学校、浙江大学、浙江师范学院、杭州大学担任教授,在中国高等教育领域耕耘了近半个世纪。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夏承焘

解放以后,夏承焘曾在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兼任研究员,在中国科学院浙江分院语言文学研究室担任主任兼研究员,其一生治词授业,在诗词领域建树颇多,成为蜚声海内外的一代词学宗师,他既是传统词学的总结者,也是现代词学的开拓者和奠基者。

1973年“六一儿童节”,丧偶的夏承焘与曾经的学生吴闻在杭州结婚,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二人的惊世骇俗之举,还是在杭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夏承焘与夫人吴闻合影

吴闻女士曾是一名记者,当年曾在著名记者浦熙修手下任职,吴闻与夏承焘不只是师生关系,吴闻的哥哥吴鹭山与夏承焘有兰禊之交,也是一代词家,而吴闻词学修养也是相当的深厚。

夏承焘:一代词学大家的人生是怎样炼成的

夏承焘(左)与吴鹭山合影

1986年5月11日,夏承焘在北京病逝,享年86岁,夫人吴闻将其骨灰安葬于浙江千岛湖,并以一首《贺新凉词》记之,“幽绝湖堤路。最关情,轻疏白羽,一行鸥鹭。飘渺间云羡峰顶,似有仙槎来去。拍手招,词翁同住。千岛回环拱一墓,荡晴波,万倾涵丛树,春不老,人千古。”

夏承焘的治学成果可谓是博大精深,我仅以此文抛砖引玉,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认识和了解夏承焘和他的治学成果,并做一些普及性的推介,让中国的诗词艺术得以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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