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 於漪:教師心中要有中國的燈火

於漪:教師心中要有中國的燈火

於漪近照。本報記者 顏維琦攝/光明圖片

【新春訪名家】

臘盡春來,寒梢花開。春節前夕,記者如約來到於漪老師家中拜訪。剛出電梯,就見於漪老師笑盈盈地立在門口。一身居家棉服,鬢髮打理得一絲不亂,目光清亮有神。

“來啦,快進屋!”一邊說著,不由分說就把我們往屋裡領,招呼家人泡茶。91歲的老人身形清癯,腳步輕快,話語乾脆。來之前有些擔心她的健康,此刻放下了心。

“我一直看光明日報,經常讀你們寫的文章,對復旦大學鍾揚老師的報道特別好,就是要多傳播這樣的優秀教師的精神。”一落座,於漪老師就主動關心起我們的工作。上午的陽光正好,照進房間,更顯出冬日的溫暖。

“2019年下半年我生了一場大病,斷斷續續住了五回院,這幾天剛好一些。前兩年我還能每天上班,今年怕是做不到了。”於漪說,“基礎教育是很平凡的,我就是一塊鋪路石,是實實在在的草根教師。我這輩子就做了兩件事,一是培養學生,一是培養教師。”

1929年出生,經歷過少年時代的家國苦難,於漪對“國家”和“人民”這兩個詞有更深刻的體會。“什麼是苦難?我是從舊社會過來的,格外珍惜今天的生活。抗日戰爭的時候,我跟著爸爸媽媽逃難到鄉下,夜裡黑燈瞎火磕破了下巴。那時候哪有藥啊?爐子裡抓一把草灰敷上,現在還留著一道疤。”說著,老人揚起臉,下巴一處疤痕清晰可見。

“這些年,順境也好,逆境也好,我都清醒。說到底,我的工作就是堅守一個新中國教師的本分。”於漪這樣總結自己的人生。從教近70年,寫下400多萬字的論文專著,上了近2000節的公開課,她的教齡與新中國歷史幾乎同齡。從課堂授課到教育改革,從呼籲“教文育人”到倡導“弘揚人文”,從培養學生到培養老師,她的名字和語文、教育緊緊聯繫在一起,她的教育實踐始終與時代同向同行。

20世紀80年代,於漪就提出教育究竟應該是“育分”還是“育人”的問題。這是發人深省的“於漪之問”。提起多年前的這一問,於漪感慨:“目中要有人,而不只是分,任何一張考卷是考不出人的綜合素質的。如果教育不追求德性與智性的統一,就是殘缺的教育。作為教師,首要工作是育人,就是引領孩子走一條健康、正確的人生之路,讓每個孩子都能得到充分的發展。”

“孩子是最耽誤不起的。生命對任何人都只有一次,人生是一張單程票,每一站都要遇到好老師。每個孩子都是國家的寶貝、老百姓的寶貝,今天的基礎教育就是明天的國民素質。”於漪說,“因此我常講,教育是一項偉大的事業,一頭挑著學生的今天,一頭挑著國家的未來。”

一個多小時的交談中,她反覆強調基礎教育的重要性:“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基礎要打得深、打得寬。基礎教育是最有戰略意義的,教育安全關乎國家安全、民族安全。”

“作為教師,還要清楚的是,我是中國人的教師,做好新中國教師的本分,心中必須要有中國的燈火。要指引學生在紛繁複雜的環境下樹民族精神之根,築愛國主義之魂,用中國人博大的情懷,用真正的本領為中國作出貢獻,為人類作出貢獻。”於漪說。

2019年,新中國成立70週年之際,於漪獲得“人民教育家”國家榮譽稱號。這是共和國的最高榮譽,是一名教師的無上光榮。

“一輩子做教師,一輩子學做教師。”這是於漪常說的一句話。91歲的她,初心不改,始終謙遜,依然年輕。她說,教師每天都有學不完的東西、做不完的事,所以每天都是新的,每天都能感受到精神世界的成長,不會有厭倦。

臨別,接過記者寫的春聯,於漪也在我們的採訪本上提筆寫下一句話:“教師的責任大如天。”

(本報記者 顏維琦 孟歆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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