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1 範睢欲揚先抑說秦王,得以藉助秦國展開一系列的宏圖大略

範睢欲揚先抑說秦王,得以藉助秦國展開一系列的宏圖大略

範睢,字叔,戰國時期魏國人,著名辯士,後稱為秦國一代名相。

范雎本是戰國時期魏國中大夫須賈的門客,他才華出眾,能言善辯,到處遊說。後來因遭人嫉恨,幾乎讓相國魏齊毒打至死,幸而被他用計逃脫,在其好友鄭安平的幫助下,改名為張祿隱匿了起來。在這之後,恰值秦國派來出使魏國的使臣王稽很欣賞他的才幹,范雎才得以隨他進入秦國。

范雎到秦國後,居住了一年多,並未得到秦昭王的重用,無非是粗茶淡飯地招待,備受冷落。作為身懷奇韜偉略的雄辯之士,范雎並不心急,每日裡深居簡出,閉門讀書,潛心鑽研天下大事和諸侯紛爭的複雜形勢,等待機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當時的秦國,雖有外憂,但內患的處理更迫在眉睫。秦國有號稱“四貴”的四大家族,四貴之中,以相國魏冉(穰侯)為首,他是當朝宣太后的異父兄弟,同宣太后的另一弟弟華陰君以及宣太后的另外兩個兒子一起,倚仗著宣太后的勢力聚斂財富,以致私家的財富比王室還多。而且魏冉貪得無厭,為了擴大自己的封地——陶邑,便想跨越韓、魏兩國去攻打齊國的壽張、剛縣,因為這兩個地方離陶邑很近,打下來後秦王又不方便分封給別人,其結果只能是擴大自己的封地。

范雎得知這一訊息後,便趁機上書給秦昭王:“大王在上:臣聽說英明的君王執政,有功者必予以賞賜,有才者必給予官爵;功勞大的俸祿優厚,功勞多的爵位尊貴,能力強的官職顯赫。所以無才能者,不敢隨便就職;有才能者,也不會埋沒他的才幹。大王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英明的君王了,因此,臣才敢斗膽進言。假如您認為臣的話有道理,乞望大王能夠推行;假如您認為臣的話不合適,那麼臣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只好打點行裝離開了。常言道:‘昏君獎賞他所喜愛的人,而懲罰他所憎惡的人;而明君就不是這樣,獎賞一定要加給有功的人,刑罰一定要判給有罪的人。’現在臣的胸膛抵擋不住砧板,臣的腰部也承受不了斧鉞,臣又怎敢把自己的進言當作兒戲呢?”細想范雎這番話,無非是為了說明自己的進言是出之有據、慎之又慎的,而絕不是不負責任的信口雌黃。藉此來引起秦昭王的重視。這還不夠,范雎接著又借物自喻和借題發揮,使秦昭王從內心深處覺得要想解除內患,就必須任用一些能人。最後他強調道:“話說得深了,臣不敢寫在信上;說得淺了,覽之無餘味,也沒多大意思。出於種種考慮,臣乞求大王能否稍微抽出一丁點兒遊獵觀賞的閒暇時間,使臣能有一個面見大王親自進言的機會。”就這樣,他繞了半天的圈子,賣了半天的關子,還是沒有給秦昭王出一點實際的主意。不料秦昭王讀了他的上書頗感興趣、大為欣賞,於是便派人向范雎道歉,並請他立即進宮面聖,想聽聽這位魏國來的客人到底有什麼奇謀妙策。

進宮之前,其實早已有人告知范雎秦昭王將要在離宮接見他,可他卻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裝作什麼都不懂似的往宮內走去。宮中值勤的宦官一見,連忙大聲喊住他:“回來,秦王在離宮!”范雎故意愣了一下,假裝迷糊地反問道:“秦國還有個秦王嗎?不是隻有太后和穰侯嗎?”宦官一聽這話,大驚失色,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只因范雎此言一針見血,正好擊中了秦昭王的要害。秦昭王聽了宦官們的彙報,明白了范雎是話中有話。

於是,他趕忙親自迎接范雎入宮,態度非常謙恭。

範睢欲揚先抑說秦王,得以藉助秦國展開一系列的宏圖大略

秦昭王把范雎迎入內宮後,喝令左右的人退下,只剩下他倆。秦昭王直起腰腿,跪身(古人席地而坐,兩膝著地,臀部坐在兩足跟上,跪身就是在坐勢的基礎上,臀部離開兩足跟,把身子挺直了以示莊重尊敬)請求說:“先生打算怎樣來教導寡人呢?”范雎只是“啊,啊”了兩聲。過了一會兒,秦昭王再次請求,范雎還是“啊,啊”了兩聲。如此這般一連三次,秦昭王未免有點失望,只好問道:“先生看來是不願意教誨寡人了。”范雎拿夠了架子,這才開口拜謝道:“豈敢?豈敢?臣不遠千里來投奔大王,就是為了能有機會向大獻計獻策的。臣只是覺得,作為一個客居他鄉的異國人,和大王的交情還不深,然而臣所進言的,都是希望能夠幫助大王合適地治理好國家,處理好君臣、父子之間的關係。臣是願意向大王獻上自己一片愚昧的忠心,但是又不知道大王此刻心裡能不能聽進去、願不願聽從,這就是大王問了三次而臣不敢馬上回答的緣故。”范雎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秦昭王鼓勵他道:“先生的道德學識是寡人難以企及的,不過,寡人看先生似乎有點擔心禍從口出,請先生務必放心,儘管直言,寡人是不會怪罪先生的。”

範睢欲揚先抑說秦王,得以藉助秦國展開一系列的宏圖大略

范雎這才舒暢地繼續進言道:“臣並不是因為有所畏懼而不敢說,臣很清楚,臣今天在大王面前說了一些過分的話,也許明天就會招來殺身之禍。但臣不想苟且偷生,大王如果聽從了為臣的進言,那麼死對臣來說,就微不足道了。死,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臣如果現在能夠對秦國的統一有點好處,得報大王的知遇之恩,就是明天去赴刑場又有什麼可怕的呢?”范雎的這番話,與其說是想給秦昭王一個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印象,不如說是他以此來表示自己進言的重要性及迫切性。接下來,他似乎還不急著把話引入正題,又繼續舉了伍子胥、箕子等人的例子,說明了忠臣不怕死以及不贊成有才不外露的做法。而且接著又提到:“臣所擔心的是,萬一臣由於向大王進言而招殺身之禍,從此天下的有識之士引以為戒,便都不肯投奔、歸順和效力於秦國,那才是秦國的最大悲哀呢!”

秦昭王聞言若有所思,點頭稱是。范雎見狀,方才試探著說道:“大王現在對上畏懼太后的威嚴,對下又迷惑於奸臣的偽詐,居住在深宮裡面,離不開保傅(輔導天子和諸侯子弟的官員)的照料,終生受到迷惑,分不清忠良與奸臣,這樣,久而久之,重則連宗廟也保不住,輕則會使自己陷入孤立的危境,這就是臣所擔心的。至於窮困潦倒,遭受侮辱甚至死亡,臣都無所畏懼。如果臣的死能夠換來秦國的強大與安寧,那麼,這種死不是比活著更有價值嗎?”范雎的這番慷慨陳辭,大大打動了秦昭王,他激動地抓住范雎的手,對他說道:“先生這是說的哪裡話!秦國是個遠離中原的邊遠國度,加之寡人又愚昧無能,先生來到這裡,這是上天要使寡人得到先生的輔助,而使祖先宗廟裡的香火不致熄滅。寡人今天能坐在這裡聆聽先生的教誨,這是上天偏愛寡人的祖先而不拋棄他老人家的後代啊!從今以後,事無大小,上至太后,下至大臣,先生均可評說。希望先生把您所知道的一切都詳盡地教導給寡人,不要再懷疑寡人的誠意了。”

范雎聽罷,舒了一口氣,趕緊對秦昭王拜了一拜,秦昭王見了,也立即還禮回拜。至此,范雎見秦昭王已完全被自己說服了,這才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話題從外交到內政,最後還談到如何肅清宣太后和以穰侯為首的四大家族勢力。從此,范雎完全得到秦昭王的信賴,得以藉助秦國這個輝煌的歷史舞臺逐步展開了他心中一系列的宏圖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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