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會等級森嚴，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一個人的身份擺在那，基本上這輩子的待遇就望到頭了，就好比在一個大家族裡，妻子是主母，身份尊貴，可以掌管一家事務；妾通玩物，身份低賤，只能仰主母鼻息生活，不敢逾矩，就連吃飯都只能站著吃。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清末。今天要說的，就是晚清時期湖南茶陵一個譚氏大家族故事。譚家曾經出了一個歷史名人，他的名字叫做譚延闓，熟悉近代歷史的人，應該都對他的身份、生平了如指掌。譚延闓名氣很大，但他的母親比較默默無聞，是一個典型的舊式大家族小妾。
譚延闓母親姓李，原本只是譚家的一個丫環。在舊社會，丫環被抬為妾室的情況並不少，她們多半是大家族的“家生子”出身（按清朝的規定，奴僕在主人家服侍期間生下的兒女照樣為奴，世代服侍主家，奴僕的後人就被稱為“家生子”，如《紅樓夢》裡的丫環鴛鴦、小紅）。
李氏的丈夫譚忠麟，是清末的兩廣總督，封建舊派人物。他雖然把李氏收房，卻並沒有給她多少特殊待遇，每當一大家子吃飯時，李氏都得站在旁邊佈菜、伺候，大家族規矩多，嫡庶分明，等級森嚴，就算李氏有孕，也只是家中的“底層人物”，必須時刻陪著笑臉本分度日。
1880年，譚延闓出生了。這個兒子從小就表現得聰穎好學，譚忠麟相當滿意，送他去接受最好的教育。光緒帝師翁同龢私下跟譚忠麟說：“三令郎偉器也，筆力殆可扛鼎！”不過，譚延闓一心上進，父親的培養倒只是部分原因，另一部分重要原因是他想改變母親在家的地位。
生活在新舊交接的年代，譚延闓雖然接受了新派思想，討厭封建等級制度，卻不能改變整個譚氏大家族的家規。李氏過的日子他看在眼裡，氣在心裡，為此，譚延闓讀書的時候憋著一股勁，每天練字寫文章不喊一聲苦，13歲中鄉試秀才，24歲中會試頭名，成清末金榜進士。
湖南在清朝出過的會試頭名，只有譚延闓一人。消息傳到譚家，譚父喜出望外，他跟整個家裡的人宣佈：從此以後，李氏可以上正廳坐下吃飯了，她兒子爭氣，這是她該得的！李氏聽到兒子的好消息也不禁熱淚盈眶，想不到煎熬了幾十年，自己還能有這挺直腰桿的好日子過。
然而，李氏並沒有因為丈夫的“提拔”就獲得身份大改變，她仍然是家中的妾室，面對主母還是得低聲下氣。李氏習慣了，但她的兒子可看不過眼。譚延闓36歲那年，李氏在譚家去世了，譚延闓連忙趕回老家奔喪，然後目睹了族人要把李氏靈柩從族祠側門抬出去的一幕。
他氣得不行，母親在譚家熬了一輩子，任勞任怨，憑什麼死了還得低人一等？氣急的譚延闓直接躺上了母親的棺蓋，大聲嚷嚷：“就當我死了，你們抬著我出殯！”族人們無奈，只好順了他的意思，將李氏的靈柩從正門抬出去了，譚延闓這才跳下棺蓋，還有些憤憤不平。
母親的經歷讓譚延闓對封建等級制度厭惡到了極點，他不肯像父親那樣納妾，終生只娶了髮妻一人。可見，家庭環境對一個人價值觀塑造的影響是終生的，當然這更會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如果譚延闓不是生活在清末民初，恐怕李氏也不會“翻身”，只能一輩子低頭無名了。
閱讀更多 有料快說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