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3 我当兵时的第一次站岗经历

我当兵时是在火箭军,那时还叫二炮,我是八三年入伍的。从河北到安徽,当时的火车速度慢,走走停停,竟然用了四天三夜。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十八岁的我,心情是激动里夹杂着忐忑,红扑扑的太阳红脸颊,一米八的个子,瘦俏的身板。记得在北京火车站我第一次吃到了桔子,我笨拙地拿着桔子不知道怎么吃,便偷偷地瞄其他战友,结果他们和我一样,也傻傻地拿着桔子呆萌着,后来是接兵的班长取了桔子扒着皮吃,我们才照葫芦画瓢学会了吃法。

我是一个农村入伍的战士。

哇塞,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吃的水果!当时桔瓣含在嘴里,我都舍不得下咽,当时便想,我当兵够了探家条件时,一定一定买了桔子带回去给母亲尝尝。

因为保密的原因,后来我们到了某地当兵就不便细说了,只知道在一个城市下火车后我们又坐上了带篷的解放牌卡车。挺有意思的,在一个大院分兵时,我们有两个兵叫一样的名,恰好有一个上厕所去了,结果该去某地的甲叫到名字时,该到异地的乙答了话,因为这,和档案不符,在分兵大院还耽搁了不少的时间,那个拉肚子的兵还让班长给了一掌。

长话短说,在一个青山如茵,绿水长流的山坳坳里我们已经训练了二个多月了,刚入伍,除了身上的绿军装,我们还没有配戴红五星和红领章,当时俗称“三点红”。看着老兵红彤彤的领章映红的笑脸,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们眼红死了,一天上午,新兵连长宣布给我们绶徽章了,并且宣布晚上开始站岗。当鲜红的徽章缀到我们的帽子和领口上后,兵与兵之间相视一笑,无限的自豪便都写在了脸上。只到此时,我们才感觉自己真正成为一个“兵”了。

当夜的排班,我上岗的时间是晚上一点到二点半。

部队熄灯号一响,不论干部战士都必须就寝,除了值勤的除外。熄灯号后我躺在硬板床上竟然失眠了,碾转反侧,却总是不能入睡。朦朦朦胧胧地有一个人站到了我的床前,慢慢地推了推我,压低声音说:该你上岗了。其实我一直没有睡着,虽然有点睡意,但亢奋大于疲惫,我睁眼一看是带班班长,马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压抑着第一次上岗的激动,不是班长扶着,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床下。

是无月之夜,营区静悄悄地,什么也看不见,说伸手不见五指都不为过,班长有手电,但不打开。在宿舍外,班长在我耳边悄悄地告诉我,今夜的口令是“刺刀”回令是“步枪”让我记住,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不知班长看到没有,然后我高低不平地跟在班长后边,向哨位走去。

我们的营区在深山里,这里四季常绿,植被茂密,山里有野猪.獐子.山鸡等等野生动物,听说先几年还有当兵的碰见过豹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蛇多的吓人,那时进出营区的还是土路,夜里路上每过一次汽车,就能碾死许多蛇,其中竹叶青和五步蛇居多。我们的营区三面环山,只有北面有一条路通向外边,而哨位就在这条路的右边,路的左边是一条清溪,流水潺潺,每天清晨我们都能在溪水里抓到很多螃蟹。

口令?突然一声破锣般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不只带着哭腔,还带着恐怖,不用说,这是哨位上的新兵发出的声音。跟在班长后边杂七杂八地乱想的我,唐突地回到:步枪。一道手电光突然刺眼地射向我,是班长。只见班长猛地对我吼道:谁让你胡咧咧?!然后还猛地推了我一把。刹时我感到十分的委屈,嘴一抽抽,眼里竟然不自觉地流出了泪花。屌兵!班长又来了一句。回令?班长向哨位上的新兵问道。步枪!对方回答到。此时我才明白班长骂我的原因,原来我把口令的顺序搞错了。

立正,稍息,授枪!哨位上的兵把手中的步枪交到我手中。班长不耐烦地向我挥挥手,关了手电,领着那个新兵走了。

两个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此时的我从惶恐中清醒过来,也顾不得回味刚才班长的态度,我发现,寂静的四野,此时有一种空旷的寂寞,山黑压压地向我压来,一声“呱”的叫声在头上掠过,扑刺刺地不知一个什么飞禽从头上飞过,落下时还带出“扑扑”的声音,我嘴一张,差一点啊出声音,赶忙拉了一下枪柱,喊到:口令!当然对面是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回我的口令。其实枪是个空枪,和平年代站岗配枪只是摆个姿态,是不会发实弹的。虽然我明白没有子弹,但还是拉了枪栓,实际就为给自己壮个胆。

惊悸了十来分钟,蛙的声音,野猪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蝉鸣,各式各样的声音开始充入耳际,这时我的心也慢慢地静下来。打开刺刀,我站在岗亭里,开始想起了妈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便过去了,这时又传来了脚步声,于是,我大声地向对方喊到:口令?......

这就是我第一次站岗的经历,有小误会,有期待,也有担惊受怕,但更多的是新鲜和神密。下岗后,我竟还有点兴尤未尽的感觉。有人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于我,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兵,能重来,我还会选择再当一次兵

因为,当兵教会我好多做人的道理,使我一辈子都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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