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之/一个有腔调的人文类解读头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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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天造地设一般,“独裁者”这个词汇就好像是专门造给非洲这片火热、充满危险诱惑的大陆。
这片被奴役过几百年的大陆,可以让你感受到两种力量的震颤。一种来自脚下,这片广阔的大地孕育着自然万物;一种来自征伐,人类的硝烟和刀刃。
说来奇怪,这片人类文明诞生的地方,现在却得不到文明的眷顾。
依迪阿明——从任人欺凌的军士长到万人之上的总统
在西方人登上甲板的那一刻起,历史就仿佛已然注定。
枪炮,烈火,以及鲜血。西方殖民者很快占领了整个非洲。
因为长期的被殖民与奴役,非洲人民大多没有家国意识,留存在脑中的往往只有部落式的古老记忆;
那也因为工业在这片插什么都能茁壮成长的大地上的乏力,非洲给人的印象总是落后与贫穷;百姓蒙昧落后,民智未启,所以在殖民者走后,非洲大陆上总是不缺少那些穷兵黩武的将军或者什么铁腕人物。
而他们的出身,往往就是殖民者的鹰犬。
地处非洲腹地的小国乌干达亦然如此。
这片领土只有24万平方千米,人口也不过3000万的国度,放在哪都是个十足的小国。在非洲这片野蛮生长、兽物环伺的土地尤是如此。
当时这些黑色皮肤的双手可以选择三样东西——要么是矿锄,要么是镣铐,要么是殖民者的枪支。
来自乌干达的依迪阿明选择了最后者。
话说起来,乌干达这片弹丸之地,也真是通过这个“传奇”人物而“誉满全球”。
阿明生于1924年(有争议,另说1925年),如同大多数的非洲独裁者一样,他也来自一个家徒四壁,衣不蔽体的贫穷家庭。
父亲当然是脚底抹油,母亲拉扯着阿明长大。
阿明生得孔武有力,生得虎虎生威,他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自己的一身筋肉。
在当时的乌干达,英国人就是神明,他们的话语就是法律。
阿明深知这一点,渐渐的,从他被贫穷磨得坚硬无比的心灵深处生出了对权力金钱的渴望。
20世纪40年代,那是英国殖民者只手遮天的岁月里。1946年,阿明选择了成为一个有用的棋子,他加入了非洲殖民军团,和自己的同胞作战。
阿明加入了步枪营,从一个英国军官呼来唤去、肆意打骂的下士一步步上升。由于他的机敏和圆滑,他很快升为军官,他逢迎的功力不亚于任何伟大将军的指挥能力。
而且,他还参加拳击比赛,赢得一身荣誉,这让他成为了殖民者舍不得丢弃的玩物。
但作为军人,或者说作为一个英国人的专业“打手”,他更加合格。在清剿肯尼亚反殖民势力时,阿明认识了苏格兰高地军团,他们自信,他们勇敢,他们拥有信仰,他们互帮互助。
这让阿明的心底世界彻底变化,从此之后,他变成了和溥仪一样,热爱苏格兰的一切,从苏格兰裙到威士忌,他甚至恨不得在自己黑色皮肤下面跳动着一颗苏格兰心脏。
这个正儿八经的黑人热爱着北方的苏格兰,其实是一种投射,他渴望自己的国家就是如此。
阿明的行伍生涯顺风顺水,到了1962年,他已然是将军。
1960年代,非洲大陆上的独立运动风起云涌、江河滔滔。
今天是肯尼亚,明天就会是卢旺达,再过几天就会是乌干达。阿明很识相,自己的老主子垮了,当然不会跟,1962年,阿明联合乌干达各地的殖民军哗变,很快乌干达独立。
阿明又从一个俯首帖耳的殖民军将军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民族主义者。
这样一个军队出身的强人是不会按捺自己对于权力近乎可怕的欲望,1968年的阿明手握乌干达“虎符”,一国军权都在一人之手,随着欲望的燃烧和野心的野蛮生长。
1971年他发动军事政变,扳倒了前总统奥博特,更为疯狂的故事还在后头
一个典型的非洲独裁者的故事。
依迪阿明——将乌干达变成自己私人财产的“疯子”
扳倒奥博特之后,阿明上台了。
人民照样地欢呼,照样地手舞足蹈,照样地一副淳朴快乐的笑脸。
但正如电影里所说:人们也曾经那样欢呼奥博特,直到他把乌干达变成自己的私人财产。
一个新的独裁者出现了。
如同所有的独裁者一样,阿明从满身勋章,戎装铮铮的军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西装革履的总统。面前军营的地图成为了高楼大厦里的办公桌。
但通过枪炮烈火夺取的政权的阿明从骨子还是那个阿谀、喜怒无常的小军士,而并非雄才大略,高瞻远瞩如艾森豪威尔一般的人物。
一开始,阿明给了几百个承诺:废除秘密警察,恢复经济,发展教育,加大建设,投入民生福利等等等等,甚至西方社会都乐观地认为乌干达迎来了一位“罗斯福”。
然而,好景在非洲从来不长。
很快,如电影所言,阿明撕毁了关于所有美丽如泡沫的蓝图愿景,兵戈是他唯一擅长的方式。如我所言,那套将军制服下面,仍然是一个目光狭隘,自私自利的军士长而已。
治理一个小国,更需要魄力和底气,况且乌干达还有着千万的人口。但除了首都坎帕拉,整个国家的治理,阿明都是通过军队来完成的,在那些广大的乡村和部落。
很快,1972之后,独裁者的獠牙还是露了出来,第一步当然是大肆清除异己。
奥博特政府的幕僚全部被清洗,还大肆渲染种族仇恨(阿明是夸克族),提拔自己的族人进入中央政府,屠杀迫害乌干达的其他种族,杀死超过30万。
外媒报道:乌干达正在流血。
阿明的傲慢和狂妄、好色和淫乱以及残暴与凶恶非常之突出。
在国际观瞻上,阿明成为了西方人眼中的傲慢小丑。贬低拳王阿里,抨击和在乌干达禁止所有西方媒体,他甚至公开攻击所有的其他国家:“希腊人从这里偷走了哲学,阿拉伯人偷走了医学,亚洲人偷走了经济。”
私生活方面,有8个妻子和30多个情妇,20多个孩子,并用人民的税款供养自己的欲望。当然他还曾侮辱英女王道:如果您想认识一下真正的男人,就来我的首都坎帕拉吧!
还在女王诞辰,公开要求女王赠送内衣裤作为礼物。
而他冷血残暴的一面也是显而易见,杀死出轨的妻子和情夫,当然还有政敌,然后还把他们烹食,他这样说:我享受这样的复仇。
这是一个已经人神共愤的独裁者,乌干达成为了他手中玩弄的玩具。
或许是觉得不够,他还宣布自己是“苏格兰国王”。
面对国内的问题,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里没有一点办法,只有一招——杀。
谁反对,杀谁;谁质疑,杀谁;谁要求改变,杀谁。
但真正让阿明彻底玩完的是1972年,他用行政权力驱逐乌干达的8万亚裔(主要是印度和巴基斯坦裔),剥夺他们的财产,美其名曰:赶走寄生虫,还给乌干达人民机会。
结果?乌干达的经济如同雪崩一般滑坡,如同脓疮一般溃烂。
大肆排除异己和屠杀其他种族,让阿明树敌无敌,却也无计可施,他竟然投奔了卡扎菲,倒向了穆斯林世界(阿明是穆斯林)。对此,美国和英国愤而离席,在70年代末纷纷与乌干达断交。
在国际舞台上的阿明时而歇斯底里,乖张无度。时而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疯子阿明——成为了国际对他的称呼,他怒不可遏。
伊迪阿明——“最后的苏格兰王”
到了70年代末,乌干达从丘吉尔口中的“非洲明珠”成为了暴力和贫穷,罪恶与混乱交织的无主之地。
1975年,阿明在联合国大会上叫嚣:灭绝以色列人。
几乎所有的西方代表都是青着脸的,可是他们没想到在1976年,乌干达又成为了世界焦点。
如阿明所说:全世界都在看着乌干达。
巴勒斯坦游击队挟持了一批以色列乘客来到乌干达,然后以色列二话不说,出动了“野小子”。千里奔袭,当夜就救出了所有的人质(死了一个,以色列特种部队误杀)。
阿明彻底失信了,还丢了面子。
这下子,所有针对乌干达的援助在一夜之间都断绝了,阿明这下真的是孤家寡人。
70年代末,乌干达的经济彻底崩溃,钞票比废纸还不如,针对阿明的暗杀多达22次,为了转移矛盾,这个“疯子”盯上了自己的邻居坦桑尼亚。
而当时的乌干达爱国者阵线和坦桑尼亚合作,乌坦战争很快以阿明失败落空,当时的坦桑尼亚是由中国训练部队,那是一只被称为“东非解放军”的部队。
战争失败了,爱国阵线打回了乌干达,“失道寡助,亲戚畔之”的阿明开始了长达40多年的流亡生涯。
最可恨的是,这么一个恶贯满盈的独裁者,却是寿终正寝。
历史未免太过残忍。
连同那句“最后的苏格兰王”,阿明成为了贻笑大方的小丑。
如我所说,在那件光鲜亮丽的将军制服下面仍然是一个腌臜卑劣的军士长,他从来不是一个领导人,更像是一个屠夫,在乌干达肆意地生杀予夺,将整个乌干达和它的人民变成自己的财产。
狭隘的眼光,卑劣的心性,嗜杀无度的性格,缺乏正常教育的他身上正是今日非洲乱像的缩影。
根据阿明事迹改编的《末代独裁》说的很好:
当阿明大吼道:“我就是乌干达,我就是它的父亲”。
而主角说道:“你不配做任何的父亲。”
暴君政治,在杀死一切美好的愿景。
阿明只是个小丑,一旦掌握权力,便会如此。
希望世界没有这么多的“苏格兰国王”,也没有那么多的“我就是乌干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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