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和韩国、日本人结婚生的孩子是混血儿吗

混血儿是一个生物学概念,指的是不同人种的男女所生育的孩子。作为遗传生物学概念的混血是以人种作为划分标志的,而国家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所以种族和国籍其实是两个概念:在美国有白人、有黑人、有印第安人,他们通婚所生育的后代在国籍上显然一定是美国国籍,但他们的后代符合混血儿的定义。反过来说不同国籍的男女之间如果属于同一种族,那么他们所生育的孩子就不是混血儿。这是不是就是说中国人和韩国人、日本人所生育的孩子就一定不是混血儿呢?事实上这么说太过武断了,更为确切的说法应该是混血与否是以种族为参照标准的,而与国籍无关。为什么不能笼统地说中国人和韩国人、日本人所生育的孩子一定不是混血儿呢?因为这实际上仍是一种把人种与国籍混淆的说法。这种说法先入为主地假定中、韩、日等国为同一人种,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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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在我国的56个民族中绝大多数属于蒙古利亚人种,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黄种人。然而把全体中国人定义为黄种人是不妥的:如果我们今天去到帕米尔高原仍能见到一些长相酷似外国人的解放军战士,其实他们就是当地的塔吉克族人——这是一个被誉为“帕米尔雄鹰”的民族。长期以来塔吉克族关于本民族的起源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据说在中国汉代时期曾有一位不知姓名的公主远嫁波斯和亲。然而当由波斯使节和汉朝护卫组成的送亲的队伍行至今天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时遭遇当地土匪的袭击。使者和护卫们保护着公主边打边退,最后找到一处陡峭的山岗藏匿起来。此处地势易守难攻,于是使团将公主安置在最顶上,而卫队使者则在下面严防死守,每天的饮食都是用绳子吊上去。然而当卫队终于打退了土匪并准备重新上路时意外发生了——公主怀孕了。如果使团继续前往波斯和亲,那么无异于是对波斯王室的侮辱,极有可能引发两国关系的重大波折;如果使团原路返回长安,那么汉朝皇帝也必将对此次无功而返的和亲之旅勃然大怒并追究孩子的生父是谁。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令全体使团成员身首异处,无可奈何的使团成员们只好向公主追问孩子的生父是谁。然而公主身份尊贵,使者地位卑微,又怎敢逼问过甚?最后不知是公主自己透露的,还是使团成员自己编出来的,总之一套说辞诞生了:公主有一次在沙丘上休息,结果她的贴身侍女看见一个太阳落入公主腹中,不久就发现公主怀孕了,公主腹中的胎儿乃是太阳神之子。当然闹这么一出之后波斯是去不了了,汉朝也别想回了,于是使团只好就地安营扎寨,拥立公主为王。怀胎九月之后公主产下一名男婴,于是使团成员们又奉这位男婴为王,此后子孙繁衍逐渐在此形成一个名叫朅盘陀的国家。公元七世纪西行求法途经塔什库尔干的玄奘法师将这个故事收录在了他的《大唐西域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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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塔吉克族的这个起源故事来看:他们最早的祖先是汉人和波斯人的混血后代。不过今天的塔吉克人在体貌特征上具有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特征。公元前138年在距离当时的汉帝国都城长安西北120公里处的甘泉宫内一个即将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使团整装待发——28岁的张骞从16岁的汉武帝刘彻手中接过象征大汉帝国威严的汉使符节,随即踏上了出使西域的漫漫征途。正是这次出使打通了日后东西方文明交流的地理大通道——丝绸之路。公元前60年汉帝国正式设置西域都护府,以此为标志如今天山南北的新疆地区正式纳入中华版图,东西方之间的贸易和文化交流更加日益畅通起来,我国的新疆地区以及邻近的中亚地区由此成为了全球唯一的中华文明、古希腊文明、古印度文明和伊斯兰文明的交汇之地。这一地区也因此成为多民族多宗教多元文化荟萃之地。如今在我国新疆以及整个中亚的众多民族中塔吉克族是一个较为独特的存在:这一地区绝大多数民族都是突厥系民族,而塔吉克人却是印欧语系波斯语族的雅利安人后裔。发现于新疆库姆河的楼兰古尸被推断为距今约有两千余年的历史,而根据楼兰古尸的复原图可以发现她和如今的塔吉克族少女长相较为相似,由此大致可以推断出在距今大约两千余年前的汉代西域诸国的主体居民应该就是印欧语系的雅利安人。大约在公元6世纪时在今天的阿尔泰山南麓崛起了一支名为突厥的游牧民族,后来这个民族逐渐向中亚、西亚扩张,在这一过程中相当多的雅利安人被突厥化,而那些拒绝被同化的雅利安人就涌入到帕米尔地区,成为了今天塔吉克人的祖先。塔吉克族因此成为这一地区较多保留古代雅利安人种特征的民族。雅利安人是什么人种呢?可以参考伊朗人的形象,因为”伊朗“一词的含义就是”雅利安人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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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塔吉克族较多保留了古代雅利安人的体貌特征,那么相比之下维吾尔、哈萨克等民族则是较为典型的多源民族。以维吾尔族为例:这其实是一个由南疆地区最早的土著居民与古代羌人、塞人、汉人、匈奴、突厥、契丹、蒙古等等民族的混合,是中华民族的共同混合,而不是某一种民族的混合。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维吾尔族名是汉语——“所谓维吾尔者,以狭义言之,而维持吾族之意也;以广义言之,并含有维持吾国之义”。维吾尔族作为一个多源民族最主要的来源有两支:一支是来自蒙古草原的回纥人,另一支是南疆绿洲上的土著居民。这两部分人于公元840年大规模汇合,至16世纪初完全融合成为现代维吾尔民族。前者以蒙古利亚人种为主,后者以雅利安人种为主,所以维吾尔族本身就是一个典型的混血民族。事实上新疆的很多民族都存在类似现象:一个民族内部的成员同时兼具不同人种的体貌特征。这是历史上新疆地区多种族多民族多元文化融合的结果,对此我们必须将种族概念和国籍概念区分开来:体貌特征是自然形成的,长相和我们并不相同的塔吉克人却怀着一样的爱国之心守卫着祖国的边防线。对体貌特征上的差异我们应该客观看待,而不是像国外的种族主义者一样戴着有色眼镜。事实上作为我国主体民族的汉族也并非是单一来源:秦始皇南征百越时如今的江南、岭南地区还是百越民族出没的蛮荒之地,可如今这些地区全都使用同样的方块字。那么作为这些地区土著居民的古越人去哪儿了呢?很显然如今南方汉人中有一部分祖上是有古越人血统的。事实上中国历史乃至全人类的历史就是不断的民族融合演变的历史,时至今日谁也无法保证自家祖上一定没其他种族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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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并非中国独有: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海岛国家日本的民族成分是比较单一的,但不能简单地将其称作“单一民族国家”。日本的主体民族是占其总人口98%以上的和族,除此之外在北海道地区生活着大约2万多阿伊努族——他们的外貌与大和族人截然不同:眉突出,发稠密,眼圆而深陷,睫毛长而分歧,鼻垂直,脸和全身多毛,明显具有欧罗巴人种的特征。如今日本统治下的冲绳县在古代曾是独立的琉球王国,17世纪初日本萨摩藩开始侵略琉球,1879年明治维新后日益强大的日本正式吞并琉球,如今日本境内生活着大约120万琉球族人口。琉球国曾长期向中国明、清两朝称臣纳贡,明太祖朱元璋曾派闽人三十六姓移居琉球,帮助当地人防备倭寇和发展当地经济,这三十六户闽人后裔定居于如今那霸市的久米村。身为汉人后裔的久米人在历史上曾诞生过抗击日本萨摩藩入侵的英雄人物郑迥,甚至在琉球被日本吞并后这里的人们仍拒绝穿和服、说日语并设法与当时的清政府取得联系,直到1895年《马关条约》签订后日本占据台湾,从而切断了久米人同中国的联系,此后日本对久米人实行强制同化政策。日本殖民朝鲜半岛时期曾从朝鲜半岛大量掳掠劳工以弥补国内劳动力的不足,以致于当1945年日本从朝鲜半岛撤出时日本国内有200万左右朝鲜人,之后在日朝鲜人纷纷返回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或大韩民国,但仍有约四分之一的朝鲜人因种种原因留在了日本。20世纪初日本曾向巴西、秘鲁等南美国家大规模移民,若干年后也有不少与当地人混血的日本侨民后裔又返回了日本——这其中典型的例子就是巴西裔足球运动员三都主。除了这些混血日本侨民后裔之外日本还有少部分白人后裔:东京都以南1000余公里的小笠原群岛曾长期是无人岛,历史上这里曾被美、英等国占据并进行了早期开发建设,至今岛上仍生活着部分美、英后裔。日俄战争中日军曾俘虏过沙俄部队中的俄罗斯、乌克兰等民族的士兵,十月革命后也有一部分沙俄贵族后裔流亡日本。长期以来日本一直将本国定义为单一民族国家,直到二战后日本官方才承认阿依努人的少数民族地位,而迄今为止日本官方并不承认琉球人、久米人、在日朝鲜人等民族的少数民族身份,而是将其统一划入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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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作为日本主体民族的和族其实本身也是一个多源民族。目前考古学界的主流观点一般认为:和族的祖先早在公元前的某个时间就开始了向日本的持续且不断增长的移民迁徙。移民大抵是黄皮肤的蒙古人种,主要由在日本弥生代时期中国淮河下游及长江下游地区的汉族移民,融合先前来自西伯利亚及中国东北的通古斯人、南洋群岛的马来人、中南半岛的印支人及古代朝鲜人而成。他们沿着朝鲜半岛而下,渡过海峡,登上了这个位于东亚尽头、曙光总是第一抹生起却是火山密布的列岛。由此可见日本的早期居民来源是比较混杂的:有中国北方人、有长江流域的吴越人、有西伯利亚通古斯人、南太平洋群岛的马来人、中南半岛的印支人,他们分别使用源于乌拉尔-阿尔泰语系、汉藏语系、南亚语系的各种不同语言,实际上现代日语正是在各种早期居民语言融合的基础上诞生的,以致于日语的起源和语系归属迄今仍是学术界争议的话题。这些迁往日本列岛的早期移民中绝大多数是黄皮肤的蒙古人种,不过也混有一部分高加索血统、南岛血统。严格意义上今天没任何一个人能百分之百保证自己只具有一个人种血统,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中、日、韩三国的人通婚所生育的孩子不能被视为混血儿。因为尽管中、日、韩三国历史上均存在或多或少的种族融合现象,不过在经过融合之后这三国目前绝大多数人的体貌特征呈现的是黄种人特征。如果这样也能被定义为混血的话,那么山西人和广西人生的孩子是不是也可以用广西有古越人血统为由算成是混血呢?当然并不能说中国人和韩国人、日本人所生的孩子就一定不是混血儿,因为如今中国的新疆地区、日本的北海道地区仍有一部分居民有比较明显的欧罗巴人种特征,那么如果是这些具有欧罗巴人种特征的居民与蒙古人种居民生的孩子显然就符合混血儿的定义。况且在这个全球化的年代还催生了另一种现象:如果夫妻中一方本身就是混血儿呢?比如上文提到的日本足球队的三都主就混有巴西血统。日本还曾评选过”最可爱的混血女星“榜单:日德混血的特林德尔·玲奈、日加混血的吉布·奈月·玛格丽特、日意混血的加藤罗莎、日法混血的泷川雅美、日美混血的黑木明纱等人均入围其中。尽管榜单中介绍这些女星时一般会通俗性使用日德混血、日法混血这样的说法,然而实际上还是因为她们的父母是不同人种。相比之下兼具中、日两国血统的搞笑艺人渡边直美则并不被视为混血儿。这种现象不只日本有,同样也存在很多国籍为中国的混血儿不是吗?所以最准确的定义还是应该说混血与否只与种族有关而和国籍并没必然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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