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7年2月3日,荷蘭持續攀升的鬱金香球莖
期貨價格突然開始暴跌,意味著經濟泡沬開
始破裂,史稱鬱金香泡沬。當時最貴的鬱金
香品種叫“永遠的奧古斯都”,價值曾高達6700
荷蘭盾,貶值最慘的鬱金香僅0.1荷蘭盾。而
當時一個普通的手工業者,一個人可以養一家
四口人,大約才100到200荷蘭盾一年
那麼你可能要問了,投機黃金、白銀可能還
能理解,畢竟人們將其作為財富的代表。鬱金
香這朵花兒為何成為的時代選擇呢?
第一,物以稀為貴。荷蘭被稱為鬱金香王國,
但在當時,鬱金香還是個稀罕玩意兒。一般認
為是奧吉爾·德·布斯貝克在1554年將第一批鬱
金香球莖和種子從奧斯曼帝國送到了神聖羅
馬帝國首都維也納。半個世紀後開始傳入荷
蘭,並在16世紀未開始越來越受歡迎。
▲奧吉爾·德布斯貝克( Ogier de Busbecq)是神聖羅
馬帝國皇帝費迪南德一世( Ferdinand)的大使。費迪
南德一世是查理五世(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一世)的弟
弟,1556年9月12日,查理五世宣佈讓位於斐迪南德。
鬱金香對溫度溼度要求很苛刻,並且如果是種
子下土的話,培育期平均57年。當時在風口
中盼著掙熱錢的人豈能等“等到花兒都開了”。
而球莖僅需一年便能開花,這為後來炒作鬱金
香球莖提供了可能
第二,畢竟是從奧斯旻帝國宮廷和哈布斯堡王
室傳來的,鬱金香很快在歐洲大陸成為奢侈品
和地位的象徵,貴婦們尤其喜歡。
鬱金香也的確漂亮氣質且花色多種,貴婦們喜
歡佩蕺在晩禮服上作為時髦的裝飾品。特別是
有一些花蕊被“鬱金香破碎病毒"侵入後染上如
火焰、似流星般的斑紋,更為稀少也更顯尊
第三,作為花朵的鬱金香,因其品質高數量
價值本身就一定會高。作為奢侈品的鬱金
香,可以為貴婦提供更多的精神層面的滿足和
虛榮,價格高也理所當然。
而它作為一種期貨,成為了市場上被熱炒的物
品後,價值摻雜了更多水分,比如現代金融中
關鍵因素一一信心。因為人人都堅信鬱金香球
莖會漲價,同時也堅信自己不會是最後一位。
鬱金香狂熱在1636年-1637年的冬天達到頂
峰,一些球莖一天換手十次。對於荷蘭普通市
民,這種暴利極具誘惑。當時荷蘭一個手工業
者每天要工作十六個小時才能吃一頓炒飯。但
是一個倒賣鬱金香的黃牛轉一手的球莖就能吃
年的高檔餐館。
1841年英國記者查爾斯麥凱出版的《非同尋
常的大眾幻想與群眾性癲狂》中寫道,“貴
族、公民、農民、機械師、水手、僕役、女
甚至煙囪清潔工和舊衣人,都涉獵鬱金香
交易。”一時間,洛陽紙貴
鬱金香從1637年2月開始出現斷崖式下跌,最
直接的原因是,投機者炒作的不是現實中存在
鬱金香,而是投機一年之後,即1637年4月的
作為期貨的鬱金香球莖。他們從不關心這些球
莖是否存在及其價值,只關心在此過程中不斷
交易的差價。隨著最後時間來臨,無人再敢去
當接盤俠。信心喪失,價格便跳了水
後世對此作了更進一步的調查,除了傳統意義
上流傳著的很多市民都遭遇嚴重損失這種說法
外,另一種聲音認為鬱金香狂熱的影響力被嚴
重誇大,價格的上漲和下跌並未對荷蘭經濟形
成直接損害
這裡就要問了,為何鬱金香狂熱的這個故事發
生於荷蘭,並一直被信以為真
第一,前文提到,鬱金香對生存條件要求極為
苛刻,荷蘭這片土地恰恰是最適合鬱金香生長
的。到1636年,鬱金香球莖成為荷蘭第四大
出口產品,僅次於杜松子酒、鯡魚和奶酪。
第二,荷蘭當時國富民強,正處於其黃金時
準確來說,當時的荷蘭應該叫尼德蘭七省共和
國,1581年宣佈從哈布斯堡家族的西班牙王
國中獨立出來。此時的西班牙國王是腓力二
世,他還於1580年宣佈擁有葡萄牙王國的繼
承權,兩國建立共主邦聯,開啟葡萄牙王國的
哈布斯堡王朝時代,並繼承了葡萄牙此前東方
的香料貿易。只是,這兩個早期大航海國家
巳開始沒落。1588年,英國戰勝了腓力二世
的西班牙無敵艦隊。(想要了解更多大航海
時代早期西葡兩國的故事,可以穿越
1520年11月28日的麥哲倫海峽)
▲1555年,查理五世鑑於其領土太過廣大分散,他將
國土分由弟弟費迪南德一世與兒子腓力二世繼承。他把
西班牙和低地國家給了兒子腓力二世;把奧地利大公與
神聖羅馬帝國分給了弟弟費迪南德一世。圖為腓力世
荷蘭人此時控制著歐洲北部海域,承接從葡萄
牙里斯本來的東方貨物。1594年腓力二世宣
布停止荷蘭船隻進入里斯本港口,荷蘭人不
得不自己開拓上游貨源。1596年6月,荷蘭人
霍特曼率領的四條船繞過好望角,駛入爪哇的
萬丹港,尋找到了東方航路。據說,霍夫曼為
此在葡萄牙潛伏了三年,只為偷去往東方的航
海圖。
此後荷蘭有更多的船來到了這裡,並在競爭中
逐漸戰勝葡萄牙的船隊。1602年荷蘭諸多公
司合併組成“聯合東印度公司”(VOC),荷
蘭成為海上馬車伕,壟斷東方的香料貿易。
第三,17世紀初期的歐洲大陸戰在一團一一
1618-1648三十年戰爭,幾乎所有歐陸國家都
牽涉了進去,荷蘭則選擇進入新教聯盟,在幕
後對抗天主教聯盟。戰爭結果是神聖羅馬帝國
經濟遭到極大破壞,荷蘭獲得獨立的認可,而
歡洲財富由於戰亂向北向西轉移和集聚。
▲三十年戰爭源於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全歐洲被分
為天主教與新教兩大陣營。圖為路德(中右)在沃木斯
議會受審( Anton von werner繪於1877年)
第四,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立了世界上第一家證
券交易所一一阿姆斯特丹證券交易所。荷蘭的
早期金融嘗試讓其迅速建立起了完備的金融體
系,這也為鬱金香的期貨交易提供必要的知識
儲備和平臺。
證據表明,鬱金香狂熱的故事,最初源頭是荷
蘭政府印刷的一本宣揚儉約為主旨的喀爾文主
義道德觀的小冊子。不過後世人們似乎更願意
相信這個故事是真的,因為它足夠有趣,引人
遐想。畢竟,投機的誘惑太大的。聰明如物理
學家牛頓,也在後世稱為南海泡沬事件中,
損失了近26年的工資。連同法國密西西比泡
沫事件,這三件並稱歐洲早期三大經濟泡
沫
如今重新審視歷史,“鬱金香狂熱"已作為一段
歷史文化符號,是一段有關資本、慾望、操
縱、秩序、群體狂熱的歷史,值得當代人深
思。
歷代評價:
喔,公民們,這就是狂熱的報應。”
讓-雅克·盧梭,啟蒙時期法國思想家
閱讀更多 布魯斯藝術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