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知妄人

偶然看到邓晓芒《儒家文化的最大遗毒就是习惯虚伪和集体无意识》这篇文章,真是被吓到了!

该文涉及数十个大概念,若干个大命题,可是每一个都未经省察和分疏,就这么含糊笼统地使用,斩钉截铁地判断,至少是不严肃的。

邓氏号称“康德专家”,真让人大跌眼镜,甚至惊出一身冷汗。从下文即可看出,邓氏的批评既不是逻辑的,也不是历史的,而只是宣泄一种情绪,表达一种立场或态度。

或者说,似乎邓氏既没学过哲学,更没念过历史,对四十年来思想史的研究(包括西方的汉学)没有一丁点了解,甚至连基本的学术训练都不具备,否则决不会这么轻薄为文。他所依据的思想资源恐怕只是七十年代评法批儒两报一刊的“论文”而已。哪怕认真读一读《德意志意识形态》也不至于如此寒碜和空虚。

这太让人遗憾了!

随便拎出以下这一段为例,我们来看看邓氏有多么荒腔走板:

夏禹治水而家天下,开创了中国以家庭农业自然经济为政治文明之本的国家;商代重商,拜鬼神,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夏的以农为本的国策,但树立起了神权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权威性;周代综合了上两代的政治制度,主张“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尚书·泰誓》),既坚持了以农为本的世俗政策,又引入了君权神授的意识形态,将之改造为君王通过百姓的视听而奉行天意的政治合法性,形成了在孔子看起来最完备的政治制度即礼制。

上文说夏“以农为本”,还“国策”,夏之有无尚无定论,此“国策”的判断依据何在?是文献资料还是考古证据?假定就算有这样一种夏朝的“国策”,说商人“脱离了”,周代又“坚持了”,又如何证成或说明?思想史,经济史或政治史等相关领域哪位学者的论述支持这一论断?

下文就更让人一头雾水:“(周代)既坚持了以农为本的世俗政策,又引入了君权神授的意识形态,将之改造为君王通过百姓的视听而奉行天意的政治合法性。”政治合法性的来源到底是君权神授还是“百姓的视听”?“以农为本”跟“君权神授”有什么逻辑关系?为毛两者“既……又”相结合?到底两者结合产生了政治合法性?还是仅仅改造“君权神授”就得到新的合法性?上引文语法就是混乱的,逻辑更是悖谬。

最可笑的是,邓说夏代是“以家庭农业自然经济为政治文明之本”,这纯属臆造。

首先“家庭农业自然经济”是什么意思?大概他是当成小农经济概念在用。

其次,假定有夏代,夏代的家庭是何形态谁能讲清楚?

再次,西周以前的农业经济形态是农村公社制,“井田制”是其代表性制度,哪儿来的“家庭农业自然经济”或小农经济?

隋唐以后,以家庭为经营单位的小农经济才占据主流。邓氏自造夏代“家庭农业自然经济”的概念荒唐到不象念过书的人说的话。

仅此一端,可见邓晓芒之轻率轻佻,实在是不堪!

知道他一直“批判”儒学,但以前没看过他的东西,没想到这么low(陋)。通篇都是类似的不着调的昏话和胡话,真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成为名师的?象邓这样念书教书几十年,书对他有什么意义?如果连最基本的思维能力都不能建立,又如何育人树人?

儒学当然可以批判,但不是这么个批判法子。看看赵汀阳几篇批评儒学的文章,两相对照,就可明了,邓氏连哲学的门都没入。邓大师这是到儒家门前泼大粪,最后连自己也搞臭。

易中天吹捧邓晓芒为当代唯一哲学家,这真叫人哭笑不得,只能呵呵了!

妄人,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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