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母親在澇池洗衣裳


幼兒時,盼過年,只有過年才能吃上白鏌,穿一件新衣,甚至還能吃上幾片肉。現在平時和過年一樣,總覺得沒意思。有車有房,卻沒了老孃!

想起貧窮那個年代裡,為了我們兒女操勞了一輩子的母親,特別是母親過去在大年初一洗衣裳的情景時,我的淚水模湖了雙眼……

年初一,母親在澇池洗衣裳


小時候,我們都住在有土窯洞的溝裡。離我家往北是大隊“社管會“所在地,“社教“一直是幹部和貧下中農學習,開會的地方。門前有個大澇池,那時候天肯下雨,不缺水,平常和“三夏“大忙村裡人可以隨意擦洗。婦女們隨時洗衣裳。小夥伴們愛“撲嗵”“撲嗵“打水仗,把水攪混,真沒少挨大人的打。

小時過年,“窮講究“很多。其中就有“大年初一不做活”的講究。我母親為啥大年初一早上洗衣服呢?一是早上村裡人黑天半夜沒人看見,省得有人笑話,二是大年初一沒人洗,地方寬展沒人爭槍。

記得有年臘月三十,我和哥哥在嶺坡上收拾柴,天黑才回家,母親卻不在家,直到第二天大年初一早上天沒明就叫我幫著拿衣服去澇池洗。其實“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平時我都很乖,可這次我卻死聲半氣不聽話了,因為我起來穿新褲子時發現我哥哥都是載縫用機子縫的都有褲兜,我卻沒有。我心裡難過極了。

年初一,母親在澇池洗衣裳


那時候,冬天經常雪不斷,可憐的母親,在零下六七度的冰天雪地裡,從老遠揀來一塊石頭狠狠地砸著澇池的冰,才可以開始洗。

借媽媽洗衣服的時間,我急忙跑回家,找著剪子猛地在新褲子上剪了兩口。這時天已快亮了,小夥伴們已開始響炮,我只能看,手裡攥著一個炮,幾天也捨不得放。因為一分錢就這一個炮,放了就沒有了。這一個炮也是我在小夥伴跟前顯擺的證據。

小夥伴們赿來越多,有人提議,男女娃們排隊學解放軍,走步子,還有的提議走時手全都雙手塞進自己左右褲兜裡,顯得神氣威風一些,這招卻把我為難了,我只好照辦他們的樣子去學。

年初一,母親在澇池洗衣裳


有個小夥伴發現我的褲子還是粗布沒有合縫子,穿著單褲都能見光腿露在外邊開始笑我,我立即跑到澇池準備問媽媽,為什麼我的褲子不是裁縫用縫紉機做的?

但當我看見我的媽媽大年初一滿村只有她一個人洗衣服時,我的心徹底軟了下來,只見媽媽一會兒站起,用雙手撐著腰背,一會兒又蹲下,使勁地搓著,用棒棰棰打著衣服,“桄檔”“桄擋“地響個不停。

媽媽見我走到跟前,好像知道我有什麼話要說,看了我半天卻沒說出來。我也知道媽媽要說褲子的事,可又看見穿的單粗布鞋,襪子連腳後跟都沒有,雙手滿到處都裂口子時,我先叫喚了。……

年初一,母親在澇池洗衣裳


哥哥來了,媽洗完了。我們幫著媽媽拿衣服回家過年。

那時我家很窮。過年不割肉,吃的餃子是用鐵擦子擦的紅苕絲包的。我正吃著,嘴裡“拌了一下,急忙將餃子吐出,出來了一分錢。媽媽當著全家八口人的面高興地說到“昨晚上我包了這個“銀子“讓乖五兒子吃到了,誰吃誰以後肯定享福呀!全家人都笑了起來,我當然是最開心的。

吃過餃子,哥哥都跑出去了,我幫媽媽洗碗筷,媽媽累了這會才能躺在炕上歇上一小會,媽媽把我叫到限前對我說裁縫縫衣服時,到給我縫的錢不夠,只好自己手工縫了,過年又叫俺娃受委屈了,說著說著媽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著忙了只說:媽媽不哭,有媽在一起過年,穿啥都好!吃啥都香!我輕輕地拉著媽媽的手,媽媽撫摸著我的頭,我樂了,媽也笑了!

年初一,母親在澇池洗衣裳


自從母親去世以後,過年了,沒有母親陪伴,我感到心裡很空虛,雖說有車有房,可卻更想老孃!

說句實話:我們的母親在過去那麼差的環境下能養活六七個孩子,而現在這麼好的條件全家幾個大人卻管不了一個小孩,無不證明我們過去的母親是多麼地偉大!我們根本沒有資格和理由對我們的母親說三道四?

媽在!家在!春節回家,多陪爸媽!

年初一,母親在澇池洗衣裳


作者:王養社,男,陝西藍田人。初中文化,1956年2月生。從事業餘新聞工作二十餘年,多次獲獎。1987年進城打工,在西安市公安局做司爐工至今。2O18年開始文學寫作,先後在《藍天文苑》發表處女作(童年的褲子)等作品。在《茲水,美文》《陝西第一資訊》,《當代大作家》及《作家故事》發表文學作品,詩歌數篇。喜歡講真實地故事,做真實的自己。現為《作家故事》編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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