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号丨在海拔4500米的雪域上,我找到了归宿

十四年前,刚走出学校大门的我毅然穿上了这令人仰慕的绿色军装,经过三个月紧张的新训生活后,来到了这个平均海拔4500米的高原军营。

熄灯号丨在海拔4500米的雪域上,我找到了归宿

  记得新兵连结束分兵那天,警务股长宣布:“马敏,玛多中队。”刹那间只感觉所有人的眼神全部汇聚到了我的身上:玛多中队是全青海省海拔最高、也是条件异常艰苦的一个执勤单位,玛多县,含氧量仅为平原地区的40%,紫外线辐射更是内地的5到6倍,但是这个中队当时就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曾连续5年被总队评为“标兵中队”……。“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才能体会当兵的纯粹”这是新兵连班长给我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了。那时单纯的认为只有去了最艰苦的地方,才能快速成为一名优秀的武警战士。所以,当得知自己将要去这个中队时,就感觉自己是站在舞台中间C(中心)位的那个人,荣誉感和光荣感瞬间爆棚,在大家的注视下火辣辣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泛起了害羞的红晕。后来回想:那会儿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被青海初春的寒冷冻出了“高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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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带着“快速成为一名优秀武警战士”的愿望,我们踏上了去往雪域玛多的征途。那天早上,我们从新训驻地出发,一路向西,望着车窗外别致的景色,心情大好,一路眉飞色舞。但随着路程的增加,望着窗外无尽的荒凉和看不完的冰雪,心情和刚出发那会儿产生了巨大的反差,车里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这时,中队指导员为我们做起了简单的动员:“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就是越在艰难困苦的地方越能显示出军人的作用……。”听到这话,我们这群十八九刚出头的小伙子们条件反射式的应声答道:“是”,但再也没有了出发时的轻松和愉悦。我望着坐在最前排的指导员,心中崇敬之情由然而生,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激动,第一次出现了军人特有的崇高和被需要的感觉。 

  到达中队驻地已是深夜,寒风夹杂着雪花像尖刀般刺着脸颊,寒冷瞬间占据了整个身体,打着哆嗦的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句:“这什么鬼地方!”,但是又马上转身看了看正在为我们收集行李的指导员,生怕被他听见。我们列队走进营区的那一刻,老兵们早已整齐的等候在道路两旁,黑夜下隐约能看见老兵们被紫外线灼伤而显出深红色的脸庞,说不出的感觉反而让我哆嗦的更厉害了。往后的日子,听到老兵们最多的叮嘱就是“刚来这里上下楼梯不要急、不要跑,小心缺氧头晕”……。 

  一个多月后,我克服了缺氧时头重脚轻晕乎乎的感觉,但最让我骄傲的就是通过了严格的政审和严酷的军事技战术考核,我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哨位排班表上,那天晚上的第一班哨是属于我的,可以光荣的站在哨位上了,看着哨位上熟悉而又神圣的各种执勤设施,那种军人特有的崇高和被需要的感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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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间后,这里枯燥乏味的日子让我厌倦了,这个地方就是那首打油诗所形容的:

白天兵看兵,

晚上数星星。

风吹石头跑,

……

  简直太贴切不过了,说的就是这个鬼地方嘛!每天单一又重复的生活,啥时是个头啊!有一次在上哨时,还在数星星的我,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冒,学过的哨反动作早就忘在脑后了,

  啊?是指导员,指导员来查哨了。

  我毫无底气说了声:指导员好!

  怎么了,想家了吗?指导员关切的问道

  我小声的答道:没有。

  指导员看着我:那是在这个“鬼地方”呆腻了,看不到希望了吧?

  我羞愧的低下头,更加小声说:没有……

  指导员又说:小马,刚来时看你心劲很高,工作积极性也很高,像个革命军人,但是路遥知马力,你想过没有?如果在这里的每名战士都像你这样,我们中队能连续5年保持总队“标兵中队”吗?

  指导员的话让我愣住了。

  军人应该视荣誉为生命。如果再这样下去,不是给中队拖后腿了吗?我刚来这里的初衷呢?别说当优秀了,能当个“合格”都危险,我可不愿意做那个“垫底”的武警战士。

  当兵第二年,玛多县突发洪涝,很多牧民的牛羊都被大水冲到了河里,当地政府紧急请求玛多中队派兵进行救援,中队火速赶到事发地域,看到成群的牛羊在湍急的河水中已是奄奄一息,大家顾不得脱去衣服,一个劲地就往河里冲,一只只牛羊被我们奋力救起……。牧民们用不流利的普通话夸赞道:“雪域卫士来了,真正的雪域卫士来了!”那种军人特有的崇高和被需要的感觉瞬间充斥全身每个毛孔!我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也享受到了这种感觉所带来的快乐,就是这种感觉让我决定在这个地方一直坚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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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结婚的年龄。那会儿每次休假回去父母亲总是再三催促:“你应该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而久在高原的我,天天和一群二十岁左右的战友们混在一起,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时间长了反而不在乎起来,后来经家里人介绍相过几次亲,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服役的地方太远,根本无法尽到丈夫之责。

  2014年9月9日,快到而立之年的我,非常幸运的与一位爱军女孩步入了婚姻殿堂,就此结束了单身的日子,成为了我们单位为数不多的已婚男士。刚结婚那会儿,假期快要结束时,总是对新婚妻子有着太多的不舍,刚刚成为军嫂的她则安慰道:“等明年春天我去看你”。我的内心却很矛盾,既想尽快见到她,又不想让柔弱的妻子来到部队驻地,担心她受不了高原恶劣的气候环境。后来,我们也就习惯了她在家中做一家之主、我在高原守卫平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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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的真的很快,记得刚到中队我的第一任中队长说过:“在部队的日子,你往前看,很慢,好像看不到尽头,但是回过头来,你会为你在部队的时间感到惊讶,更会觉得欣慰”。如今,当兵十四年的我想说:无悔选择军旅,很庆幸我把最美的青春留在了雪域高原,这一切都是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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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刘凤桥、贾振雄

执行监制:张金岭

主编:张宇、王文

邮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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