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兒童:我想要爸爸媽媽,更想要考大學

娜娜是一名鄉村特崗教師。她所在的學校,離縣城還有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整個學校只有十幾個班級,十幾名老師。年輕教師來了又走,留不住。

上班第一天,看著沒坐滿的教室,骨瘦如柴的孩子以及他們黑黝黝的臉蛋,娜娜瞬間有點心酸。尤其當她在登記學生信息表的時候,有史以來第一次因為工作流淚。

  • 班級排名前五的一個小男孩,平時話很少。爸爸生病去世,媽媽另嫁他人,奶奶靠賣點小菜供他讀書。
  • 走路一瘸一拐的小男孩,總是形單影隻,一個人偷偷地哭。他爸爸說小時候沒錢治病,他可能這輩子都長不高了。
  • 教室外面總有一個低年級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盯著她的姐姐,等姐姐下課。爸媽在外務工,姐姐只能帶著妹妹,洗兩個人的衣服,放假回家做兩個人的菜。

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孩子,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留守兒童”。

家長一年回一次家,看著孩子的個頭一年比一年高,殊不知自己離孩子越來越遠。他們沒有漂亮衣服,也沒有豐富多彩的興趣班,更沒有爸爸媽媽的陪伴。

他們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煩惱,也有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懂事

留守兒童:我想要爸爸媽媽,更想要考大學

這大概就是農村留守兒童的現狀。

小趙上初中以前一直在親戚家裡寄人籬下,特別沒有安全感。雖然親戚對她一直客客氣氣,但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就像牙疼一樣,一直疼,只要你呆在那個家裡,就不可能真正放鬆。明明吃完了飯,不想第一個離開飯桌。明明想躺在沙發上,但還是拿起小板凳找個角落坐下。有時候聽到親戚訓斥自己家的小孩,小趙也容易對號入座,想著是不是故意說給她聽。沒辦法,就是這樣敏感且自卑。

錢錢被爺爺奶奶一手拉扯長大。老人家所給予的關懷與呵護,如同他們粗糙的手掌和新生的白髮,那麼質樸,又那麼無力。盛一碗米飯,蓋好踢飛的被子,兇那些欺負錢錢的孩子,掏出一疊零散的票子只為給他買一支雪糕。但錢錢還是想要爸爸媽媽的陪伴呀。小時候眼睜睜地看著爸爸媽媽狠心拋下年幼的自己去很遠的地方,還要騙他很快就回來。

孩子裝好衣服要跟父母一起走,出門時發現父母已經走遠。

有人問,“留守兒童長大後會不會明白父母的苦衷?”

可是就算明白了,那又能怎樣呢?

2019年度《中國留守兒童心靈狀況》中指出,超9成受訪兒童遭受過精神暴力,遭受四重暴力的兒童佔比達到13.7%。

留守兒童所受過的傷害,觸目驚心。而且有些傷害不是說沒就沒的。有些孩子甚至要花上一生的時間去治癒童年。

他們在本應該快樂的年紀承受了太多期望和遺憾,以至於他們長成大人模樣後對陪伴的渴求,對血緣關係的陌生和不適,就像後來同學和我說起她到了二十多歲也開不了叫一聲“爸爸”。

留守兒童:我想要爸爸媽媽,更想要考大學


小時候聽到村裡人一句“爸爸媽媽不要你了”,就特別害怕,一個人蒙在被子裡哭上一整天。

孩子們還天真地以為,我不要讀書,不要新衣服,新玩具,爸爸媽媽是不是就會留下來陪我?

小時候總愛問一句為什麼。長大後才發現,這世上有太多不得已的事情。

大人們的統一口徑就是,要出去賺錢。

農村是被大多數中年人拋棄的,留下的盡是老人和小孩。大人們寧願去外面打工,也不想賺種田和養豬的錢。垂垂老矣的農村自然而然滑向了衰敗。

要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背井離鄉?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心裡實苦。

貧窮產生了一批又一批留守兒童,對一代又一代年輕人的未來命運無情宣判。

我把留守兒童的原因歸結為貧窮,或許有點簡單粗暴。窮是可以改變的。比窮更可怕的是,有的人自己堵死了希望的路。

留守兒童:我想要爸爸媽媽,更想要考大學

學者秦暉認為,留守兒童問題的解決首先必須要確立一種觀念:“人們不僅應該有打工的自由,也應該有過家庭生活的自由。不能把打工者在城裡過家庭生活的門檻起的太高。”

這種說法隱晦地巧妙。想要改變既有現狀,從上至下,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悲壯。但是一個人的力量有時候在一個家庭裡能力挽狂瀾。

在聽巫師財經的節目中,我被這樣一段話觸動過:

腳踏實地,保持謙卑,才能以求寸進。階級固化的今天我們已經無法重演父輩改革開放30年的轟轟烈烈,分享到共和國進步的巨大福利,曾經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我們最終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的負重前行。

而留守兒童一旦開始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頓悟,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讀書。無論什麼原因,都不能成為適齡兒童輟學的理由。不要重複父輩的道路,也不要左右搖擺地走向了一條充滿誘惑的道路。

考上一所好大學,才是大多數農村孩子逆襲的開始。

"我想要爸爸媽媽,更想要考大學。"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在支教期間遇到的那個女孩,以及這句被寫在作文裡的話。

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憑藉自身能力加之不懈奮鬥。

我相信,留守兒童一定會有屬於自己的燦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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