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美國特派記者 張夢旭 本報特約記者 任重
在海上漂浮數日等待檢疫安排的“至尊公主”號郵輪，終於可以靠岸了。據美國《洛杉磯時報》報道，美國加州州長紐瑟姆8日表示，“至尊公主”號郵輪將在9日停靠加州奧克蘭的一處非商業港口，乘客將分批下船並接受隔離。這艘郵輪上有來自54個國家的大約2400名乘客和1100名船員，美方希望其中數百名外國乘客能由其母國安排包機接送返國。此前，郵輪停泊在離海岸線約10英里的舊金山外海上，與21名新冠肺炎患者同船的遊客們早已度日如年，自嘲像“待在豪華監獄”。而與此同時，岸上的奧克蘭市民並不歡迎他們：“為什麼不停在舊金山？”有分析稱，“至尊公主”號上的新冠肺炎疫情“也許被大大低估”，它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鑽石公主”號？這是特朗普政府眼下最棘手的一道抗疫測試題。
“就像待在豪華監獄”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9日稱，在加州外海的“至尊公主”號上的遊客被要求待在房間內，等候下船通知。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和打發時間，郵輪管理方給遊客發了針線包、工藝品製作包等物品，“讓遊客們處於忙碌狀態”。每一天，酒水和豐盛的菜單都會送到每一個房間。即便如此，船上凝重的氣氛還是很難改變，因為許多客房沒有陽臺，而外面的天氣陰沉、風大，還很冷。一名老年女遊客說，“郵輪的走廊空空如也，大家必須待在房間裡，就像待在豪華監獄”。
據美聯社報道，“至尊公主”號9日靠港後，完成聯邦當局規定的下船程序，需要至少3天的時間。計劃是先讓有症狀和最需要醫療護理的乘客下船，送往加州的衛生機構接受治療。然後是大約960名來自加州的乘客，他們將被送至加州薩克拉門託附近的特拉維斯空軍基地和聖迭戈附近的海軍陸戰隊米拉瑪航空站，隔離約14天時間。美國其他州的乘客將被送到得克薩斯州和佐治亞州的空軍基地，隔離約14天時間。此外，被診斷為新冠病毒陽性的船員將留在船上治療，所有1100名船員都在船上隔離。
加州州長紐瑟姆8日稱，“至尊公主”號上的加州居民將優先檢測和隔離，然後是非加州美國人，最後是非美國公民，他敦促遊客們保持耐心。
中國駐舊金山總領館7日發佈公告說，經與美方聯繫確認，“至尊公主”號上有11名中國籍工作人員，乘客中有9名來自大陸的中國公民。總領館已經與船上中國籍工作人員取得聯繫，目前他們健康狀況穩定。總領館正設法瞭解中國籍乘客相關情況，將向他們提供領事保護與協助。
哥倫比亞廣播公司8日稱，郵輪抵達奧克蘭港的時間尚未確定。因為遊客下船涉及極其複雜的後勤保障，包括船隻進港最佳的潮汐時間。郵輪目前正駛向奧克蘭港，始終與海岸保持10到12海里的距離。在奧克蘭港口，已經騰出10英畝的地方用於遊客下船。該港附近有一座私人飛機場，用於遊客所在國派包機將他們接走。
“我們不想要這艘船停靠”
“至尊公主”號2月11日從舊金山出發前往墨西哥，2月21日返回舊金山，船上約有2500人。大部分乘客下船結束旅行，還有62名乘客續航，並有2000多名乘客新加入旅程，前往夏威夷，原定3月5日抵達墨西哥，3月7日返回舊金山結束行程。3月4日，得知加州首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曾於2月11日至21日搭乘“至尊公主”號後，郵輪取消停靠墨西哥，直接駛回舊金山。3月6日，美方公佈了對船上46人的新冠病毒檢測結果，其中21人呈陽性，19人為船員、2人為乘客。
《舊金山紀事報》8日稱，存在疫情的郵輪靠港奧克蘭，被美國官員稱為“史無前例和艱難的行動”。轉移遊客的地點在奧克蘭的外港，應該能夠確保當地居民和港口僱員與遊客“零接觸”。州長紐瑟姆稱：“我們將確保做好準備，儘快完成這一轉移。”但奧克蘭居民和政治人物對這一安排極為不滿，他們擔心受感染遊客可能加劇病毒在這個不大的城市蔓延。一名退休職員表示，應該讓舊金山來處理檢測數千遊客和船員的事宜：“我們沒有資源，哪裡能應付得了？我們不想要這艘船停靠。它沒理由到這裡來。”
《紐約時報》9日報道說，目前公佈的“至尊公主”號確診病例數可能“被大大低估了”。因為並非郵輪上所有人都經過了檢測。此前專家估計，如果“鑽石公主”號上的人被及時撤離，感染率將僅為現在的1/8。但至少到目前為止，“鑽石公主”號發生的一幕依然在“至尊公主”號重演。
疫情重挫美國郵輪業。美國國務院8日在其網站上警告美國公民不要乘坐郵輪。英國廣播公司8日報道說，面臨危機的“至尊公主”號郵輪，與此前在日本暴發疫情危機的“鑽石公主”號是姊妹船，同屬於美國嘉年華集團的公主郵輪公司。3月5日，嘉年華集團股價重挫14%，較1月中旬幾乎腰斬。郵輪運營商目前已拒絕到過中國、伊朗、意大利和韓國的乘客登船，曾到過亞洲其他國家的乘客也需接受額外篩檢。
另一艘美國“帝王公主”號郵輪於當地時間8日深夜停靠佛羅里達州的埃弗格雷斯港，此前這艘郵輪一直在佛州外海停靠，直到郵輪上兩起疑似新冠肺炎病例雙雙被確診為“陰性”後，才終於獲准靠岸。
“你沒法把6周的疏忽補回來”
“至尊公主”號郵輪事件又加劇了輿論對特朗普政府的批評。“至尊公主”號上有神經系統疾病的遊客希裡8日告訴《舊金山紀事報》，郵輪方保證他第一批下船，但他心裡沒底，“大家都很沮喪，不知道我們會去哪裡”。郵輪上的得州居民拉各斯也稱，“下船過程缺乏計劃，缺乏溝通。整個事件在響應方面十分隨意”。
美國《新聞週刊》8日稱，儘管同意遊客下船，特朗普也聲稱政府對此有“協調和完美的計劃”，但美國住房和城市發展部部長卡森8日表示，副總統彭斯7日與“至尊公主”號管理層會面，在72小時內製訂了計劃，但“計劃還沒有完全制訂好”。美國聯邦公共衛生總監亞當斯8日也坦承，處理計劃還沒弄好，只是強調這些人都會被隔離，不會進入社區。
美國沃克斯新聞網9日稱，特朗普政府沒準備好應對“至尊公主”號令人吃驚，因為這不是第一次遭遇此類事件。“鑽石公主”號遭遇疫情暴發時，雖不在美國海域，但也有美國公民在船上，特朗普政府對他們的處置曾招致諸多批評，被美國疾病預防專家稱作“一生中見過的最殘忍的人體實驗”。前美國國際開發署官員康寧迪克說，一個稱職的政府，應該對“鑽石公主”號災難的重演做好應急預案。
《華盛頓郵報》8日採訪了曾在美國前總統奧巴馬政府時期觀察國際間對埃博拉病毒處理的衛生官員柯寧戴克，他表示美國政府這回“顯然浪費時機，且無法彌補。你沒法把6周的疏忽補回來”。他批評“白宮的應變不佳且混亂，又未能認清全局”。
“特朗普對疫情的應對堪稱災難。”《紐約時報》9日稱，到目前為止，特朗普政府對新冠肺炎的應對方式結合了專制與民主最壞的特點，混合了信息不透明、政治宣傳與群龍無首後的效率低下。特朗普本人一開始淡化危機規模，稱“關閉邊界便可解決”，如今美國的確診數已超過500例，22人死亡。“如果情況持續惡化，也許他只會給我們扔幾卷廚房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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