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十三哥，我们走啊。”
听到我的称呼，你都快要被气疯了。不过，这个名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春喜班也算是一个大戏班子了，学徒都在练习，我们也分到了一个戏本《白蛇传》。只是，无论我怎么戏唱念打，你都是一副木头的样子，蹙眉抿嘴不肯开口。我无奈只得解释：“我家大……大表哥记性不好，词记不住，我再来一遍啊。”
唱得我都快要累死了，你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只得一边唱一边过去扯住你，示意你也张嘴啊。你倒好，死活不肯就范。
长生哥说我瞎唱，我就是不让白娘子去找许仙，那个懦弱胆小、愚蠢薄幸之人配不上白娘子。你还赞许地点点头，也许，你也是这么看的吧。
每个戏班都要出一些新戏，我翻看戏本，问怎么没有出名的《第一香》？
班主正好进来，警告我们好奇心不要太重，一定要谨言慎行，还要我们打好基本功才有机会上台去。这个态度，分明就是有什么秘密，让我更加好奇了。
002.
入夜，我无意中看见班主抱着一盆兰花，背着包袱悄悄往外走，我立马跟上，与他来到一处荒废的宅子：阆苑。
班主将兰花放在空寂的荷花池边，点燃了香火，似乎在祭拜某人。
“没了云遮月，又何谈雾隐花？”
为了听得清楚一些，我上前一步，不小心踩断一支树枝，惊动了班主。幸好有一只小猫救了我一命，我小心翼翼地去偷看，班主已经悄悄离去了，再转过头，却被小肥猫挠了一下。
之前班主上吊身亡，留下血书承认杀害云遮月。后来班主买下戏班子，却再也没有出演过最红的剧本《第一香》。
003.
带着疑问，你让我和你一起再探阆苑。
白日进去，风卷起满地的枯叶，阴森森的，听说好多人进了这个院子，都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这个院子卖不出去，成为扬州城的鬼宅。
云遮月被草草埋在阆苑，想知道周显已的死因，必须好好查探。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不敢继续往前走。
院子里的树上有一串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进了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你在一个木匣子里看见了一个保存完整的人偶，我吓得躲在你的身后，你还怪我“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原委，本来云遮月也没有那么厉害，还曾经唱破了嗓子，等嗓子好了之后，唱腔突飞猛进，惊为天人，所以才有了“云遮月”的称号。
传说云遮月养小鬼，我一想起暹罗养小鬼的事情，就越发害怕起来，你说鬼神之说不可信，那又怎么解释云遮月唱功突然那么厉害了？
穿过长廊，我们一起往戏台走去。
这里风铃声不绝于耳，突然之间，我似乎看见戏台上有了人影，渐渐的，四周开始色彩分明，台下观众齐齐喝彩，再看台上，云遮月挥舞水袖，盈盈唱着“长情短恨……”
我眨眼，想起谢霄说“《第一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原来如此啊。
突然，云遮月倒在地上，有观众上去问他怎么了，我伸手一摸，都是鲜血，我大叫一声：“大人，他死了。”
你很冷静，说：“如果他真是云遮月，死了有十年了。”
不是，他分明是刚刚死在我们眼前的啊。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是干干净净的。
蓦然回首，我们又回到了那个肮脏杂乱的房子里。
你觉得十分蹊跷，拉着我往外走。
004.
没走几步，我们置身于一片茫茫白雪之中。
我害怕得要哭了，雪越下越大，我抱着双臂，冷得瑟瑟发抖。
你不说话，只是慢慢往前走，我一个踉跄不小心摔在你身上，想起你不喜欢被别人拉扯，急忙后退一步，没有想到，这一次你紧紧拉住我的手，告诉我要相信自己，这让我安心了许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又走回到原点。
我实在走不动了，就蹲在你身边，寒冷让我快要承受不住了。
抱着你的双腿，我以最后一口气对你说：“如果我因公殉职，您记得把补助的银子给我娘，还有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句心里话，您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讨厌，脾气臭，架子大，您不改改这个性子，以后都没有姑娘会喜欢您的，不过，跟大人一起办公，我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以前在六扇门，我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现在有你在身边，我安心好多啊。你却说我的意思是，跟你在一起方便我偷懒。
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你总是命令我，但是在你身边工作，我轻松好多。
说完，我就不行了，松开抱着你的手，缓缓滑坐下去。
感觉到你大力摇晃着我，我的意识还是很涣散，只能靠在你的身上。
你说下雪这么久竟然没有打湿衣服，再抬头看看风铃，已经有了应对的主意。
“大人，黄泉见。”
“想死，恐怕阎王都不敢收你。”
你紧紧捂住我的耳朵，过了一会儿，幻觉消失，我们又回到了破败的房间里。
005.
那么恐怖的地方，你坚决不肯走，非要拿着锄头去后方的竹林里挖尸体。
当然了，你自己又不动手，可苦了我了。
我找到插入尸体耳后的银针，回首却不见你，恍惚之间看见有什么突然跑过去，还有嘻嘻哈哈的大笑声，真是活见鬼了。
再指给你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你去取证，拿了人偶和风铃。
看见你又准备走，我这一次怎么说都要拽住你。才扯住你的袖子，你又瞪着我，我只好缓缓放开你，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有想到，这一次，你看见我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主动伸出手让我拉着了。
“一会儿找人把尸体安葬好。”
“我不来了，太吓人了。”
“你不来难道我来？”
上一瞬还说你贴心呢，还没有离开阆苑你就要我再来一次，我坚决不来。
我偷偷潜入班主的房间里偷到了一封书信，不料被其察觉。
你看完了书信，说笔迹不一样，我比照之下，确实不一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还可以用我们自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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