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書本的詛咒”:一種源於千年前,用文字保護書籍的奇怪方法

“來自書本的詛咒”:一種源於千年前,用文字保護書籍的奇怪方法

話說,很多朋友都有在圖書館借書的經歷或者習慣。當然,需要確保書本的完好,在有限的時間裡歸還一開始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沒有遵守,最多也就是扣除借書者的金錢減少這種現象的出現。

後來隨著各種信用系統的建立,很多地方的圖書館都開始將借書不歸還納入個人信用,從而促進群眾對公共資源的正確認識,促進社會整體素質的不斷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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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現在忘記還書的代價而言,如果在數百年前,破壞書本,忘記還書或者是將書本據為己有,那可不只是簡單的扣錢就能完事。因為,做出以上行為的人,身體和靈魂都有可能受到來自書本的嚴重威脅,“詛咒”。

當然,所謂的“詛咒”在現今科學的角度來分析也只是子虛烏有。但是在科技還沒有如此發達的以前,人們深信所謂的“天罰”或者是天堂和地獄等各種無形的存在,因此所謂的“詛咒”具有震懾人心的作用。

一種所謂“書本的詛咒”,便在那個時代的大背景下,應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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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刷術還有印刷機面世之前,文化的傳播主要依靠手抄的書籍,這當中就衍生了一種職業,“抄寫員”。即使在今天,識字率比較低的地區仍然可以看到所謂的抄寫員為人們提供書寫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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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街頭的抄寫員)

不過可能和很多人想象中抄寫的概念不同的是,以前的抄寫員是一份相當艱辛的工作。

那是因為,在書籍能夠大規模複製之前,制書需要相當大的代價,從準備羊皮紙開始,文字和圖案的彩飾再到裝訂,每一本書都必須手工製作,也只能手工製作,因此一本書其珍貴的程度遠超現今。

在當時,一個管理圖書的機構將一本書借出是受到相當限制的事情,因此其他地方的機構會派出抄寫員將這本書進行精確的複製,然後讓書中的內容得以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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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一本書的抄寫,幾乎都會以抄寫員的健康作為代價。他們仔細地用墨水筆寫下漂亮的字母,並附有豐富的插圖。整個過程必須小心不能出錯,同時還要確保整本書的字跡筆直,字母大小和間距一致,這是一個非常耗時的過程。

像一些充滿文字,圖案和豔麗色彩,精美得難以言喻書,其複製抄寫的難度也更為艱鉅,甚至會同時需求到數位抄寫員耗時幾年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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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這樣的書籍抄寫難度巨大)

同時,抄寫員只會在白天採用自然光線進行抄寫,絕不會點燃起蠟燭這類東西,因為一個火源產生的危險,足以讓所有付諸一炬,因此每天抄寫的時間非常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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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流傳在該職業裡的一個描述:“要成為抄寫員,會很痛苦,它會熄滅眼睛的光線,使背部彎曲,壓碎了內臟和肋骨,給腎臟帶來了痛苦,並使整個身體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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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紀的抄寫員)

正因為有這些艱苦的過程才能使一本書誕生,因此書籍非常有價值,但這也使得書籍對偷竊者很有吸引力。

在中世紀,非常權威的機構可能也只擁有幾十本書,通常他們會將書籍拴在桌子上避免人們將書籍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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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途徑始終不能杜絕有心將書偷走,還有對書籍造成破壞,甚至將其中一張撕走等等這樣的行為。

因此,書籍的抄寫員會利用自己最有力的武器:文字,警戒這些心懷不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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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寫員為了避免書籍被破壞,通常會在第一頁,或者是最後一頁的結尾處添加上一段帶有一定威脅或者“詛咒”的文字。

好比中世紀荷蘭詩人雅各布·範·馬蘭特對托馬斯·奧夫·坎蒂普里的知名自然百科作品,《De natura rerum》的抄寫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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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在博物館《De natura rerum》的其中一版)

手稿裡,雅各布·範·馬蘭特在《自然之花》章節其中一個符號的下面標註了幾行文字,內容是借書者必須發誓他/她會將書歸還,否則將會面臨死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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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在大英博物館雅各布寫下的“詛咒”)

當然,在中世紀這個時段,教派盛行,對於不遵守規則,試圖破壞書籍或是偷走書籍的人一般都會處以驅逐出教會或是驅逐出境的處罰。

但這種懲罰存在一定的缺陷,第一是需要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當事人是破壞或偷走書籍的人,第二是需要教會人員作出相應的行動,第三是當事人即使被驅逐出境也極有可能重蹈覆轍,難以杜絕。

利用文字的好處,在於可以不需要人為的干預。在當時大背景下,人們對於諸如上帝和惡魔這般神靈等的存在都會深信不疑,因此此類帶有“詛咒”的文字會拷問心懷不軌者的靈魂,對他們有震懾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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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在萊恩斯烈士托馬斯教堂裡的古書籍)

而且,只是單純的表達會遭到神靈的報復或者是會死亡,這樣的效果並不一定會令人從心底裡害怕。因此抄寫員會用文字營造一個畫面,詳細的解釋試圖偷走或破壞書籍的人會遭遇怎麼樣的一個下場。

好比現保存在大英圖書館,抄寫於1172年的《阿恩斯坦聖經》,裡面一小段抄寫員留下的文字,詳細描述了相應的下場:“如果有人拿走這本書,他就必死無疑;他會在鍋裡被煎炸;被疾病和熱病纏住他;被輪子壓死,然後被絞死,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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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標註的一小段文字)

也有的是將文字結合圖案,以更生動的形式傳達這種所謂的“威脅”。好比殉道者之父約翰贈送給牛津兄弟的《Breviari d'Amor》一書中,就附有一段文字加上類似於惡魔揮舞著叉子的圖案:“如果有人偷偷地撕下或移除這段銘文,他可能會感覺到繞在脖子上的絞索或被惡魔操縱的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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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抄寫員的工作如此的艱辛,以付出自己的健康為前提才能完成書籍的抄寫,因此即使是一本複製的書籍,其價值也是難以估計。

那麼對於書籍的編寫者而言,其付出的代價更是巨大。因為書籍的編寫不但耗時長,而且需要相關的知識系統同時需要進行校對和補充。因此,編寫者對於自己編寫的書籍同樣的想方設法進行保護。

尤其是在當時書籍稀缺的條件下,書籍編寫者的名字被篡改成別人的名字,被奪取勞動成果這種事情也是時有發生。因此,其實從一開始,這種文字的“威脅”,早就已經出現在書籍編寫者的想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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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巴尼巴爾)

目前已知最早的書籍詛咒,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68年至627年的亞述國王,阿瑟巴尼巴爾。

他建立了世界上已知最早的圖書館之一,尼尼微圖書館,裡面收藏的許多石碑上都寫有一段“詛咒”的文字。

“我已經在石碑上寫上文士作品中高貴的東西,在我之前,沒有哪一個國王學習過這些東西。我已經把它們分類,修改,並將其放在我的宮殿裡,以便我,甚至是我所知道的眾神之王阿瑟之光的統治者也可以閱讀它們。凡抬走這石碑的,或是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的,亞述和貝利特可能會在憤怒中推翻他,並可能毀滅他在土地上的名字和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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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尼微圖書館裡其中一塊石碑)

因為當時這些智慧的成果都是使用土塊製成的,因此極容易被篡改或是破壞,甚至是被修改其中的內容,因此很多個版本里的石碑,阿瑟巴尼巴爾都會添加上納布(古代美索不達米亞其中一個守護神,掌管藝術和智慧)等神靈的名稱,起到震懾的作用。

所以“書籍詛咒”可以追溯到圖書館本身的創建歷史。在整個發展過程裡,古代圖書管理者把偷書者視為褻瀆者,眾神的怒火會引到偷書賊和破壞者身上,因而延伸出後來不同地區不同版本的書籍詛咒,從而延伸出了抄寫員為了保護自己的成果而添加的書籍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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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布的石雕像)

不過有趣的是,即使在印刷機剛面世的時候,這種出現在書籍中的“詛咒”依然被保留了一段時間,只是從明顯文字上的“威脅”,變成了結合圖案,較為隱晦的表現形式。

“來自書本的詛咒”:一種源於千年前,用文字保護書籍的奇怪方法

隨著印刷技術的成熟還有書籍的快速普及後,這種所謂的“書籍詛咒”也逐漸的淡出人們的視線,成為一種記錄著過往歷史的標記。

不過從中也可以看出,書籍的價值在當時是如此的珍貴無比,出現在其中所謂的“詛咒”,也體現了文字的力量,是如此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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