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頭可還好


從我出生以來記憶中老頭總是騎他那洋氣的二八大槓,削瘦的身軀,扭著頭對我笑,也總能一個手把我託舉起來,放到前槓上。我總會咯咯的笑。


嗨,老頭可還好

洋氣的二八大槓勾起我對老頭的懷念


上世紀四十年代中華大地到處烽煙四起,日本侵華序幕拉開。年輕的老頭毅然背起包裹加入抗日的隊列中。那時候老頭還不滿20歲,隨著隊伍離家鄉月亮越來越遠,不曾想這次的離別是平生與母親的最後一面。後來的老頭總會給我講這個時候的故事。也每每在電視上播放抗日神劇的時候老頭總會表現出滿滿的嫌棄,嘲笑電視裡的神槍手,講述他從新兵到成長為戰士的經歷。每每講這些的時候我總會表現出特別的興趣。後來的老頭終於回家了,他跟隨戰友解放家鄉的縣城,兩個日本大兵守衛的縣城被解放了,卻也犧牲了70多名戰友。

後來,老頭又參加了跟國民黨的內戰,但是這段故事老頭總是不想提起,只是隱約記得老頭有個哥哥當時參加了國民黨,後來隨著隊伍去了臺灣,臨死都沒能再回到故鄉。戰爭勝利的時候老頭響應黨的號召回到了家鄉,老頭搖身一變成長為公社的掌門人,帶領家鄉的人民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改革道路。那時候老頭的家裡一清二白,老頭說過曾經有個小偷跑家裡偷東西,發現家裡除了房子什麼都沒有,就把老頭放在窗臺上的鞋子穿走了,並把自己的鞋子留了下來。就是在這個只有牆的房子裡,老頭結婚了,生下了五個孩子。越南戰爭爆發了,老頭要把他的兩個兒子都送往前線,親朋好友勸說下才留下了二兒子。越南戰爭異常殘酷,大兒子所在的連隊在一次反擊戰中只剩下自己,帶著一等功的榮光回到了家鄉。


嗨,老頭可還好

烽火衰敗,時代微塵


再後來,老頭退休了。老頭一輩子信仰毛主席,清廉從政。退休後有一次村子裡進行村長的選舉,競選現場候選人用禮品賄賂投票的村民。老頭聽說之後,到選舉現場一氣之下把所有的禮品砸的稀巴爛。沒有人理解老頭的行為。

老頭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年我在離家千里之外的地方讀書,聽到這個噩耗連夜趕回,卻也未能見上最後一面。“偉大的共產黨員,兩袖清風........”縣長華而不實的悼念詞迴盪在腦海裡,我想老頭肯定不會喜歡。因為老頭說過他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微塵。

老頭就是我的爺爺,一粒平凡而又偉大的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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