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緣—世鈞永失真愛,曼楨半生失意,半生錯


半生緣—世鈞永失真愛,曼楨半生失意,半生錯

張愛玲的半生緣,又叫十八春,初讀算來正是十八年了,仍然痴迷,願人間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再有唏噓,扼腕,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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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1930年的大上海,顧家生活在弄堂裡一個小戶人家,父親早亡,靠姐姐曼璐作舞女養活一家人。妹妹曼禎在一家工廠作寫字員,與同事許叔惠、沈世鈞成了好朋友,叔惠和世鈞是同學,世鈞住在叔惠家。 世鈞家在南京,由於不願意繼承父業作商人才到上海。現在父親重病纏身,世鈞回南京探望。母親趁機為他撮合與表妹翠芝的婚姻,可他心中想著曼禎。曼璐為後半生的生活嫁給了商人祝鴻才。她媽媽為彌補曼璐對其以前的愛人張豫瑾的欠情又暗中撮合曼禎與豫瑾,曼禎心中卻只有世鈞。 世鈞與曼禎兩人情深意篤,可世鈞心中和他家人卻看不起她姐姐曼璐的職業,曼禎覺察出兩人之間的隔閡,將世鈞送她定情的戒指退還給他,世鈞放下戒指,生氣地走了。 曼璐病了,為了留住丈夫,騙妹妹到她家,讓祝鴻才強佔了她的身子。永失真愛,曼禎被囚禁在姐姐家,雖以絕食抗爭,但毫無辦法。她將戒指給女僕,讓她幫自己給世鈞發一封信,使女把戒指交給了曼璐。世鈞來找曼禎,曼璐卻將戒指給他,並說是曼禎讓轉交的。世鈞無奈地走了。 曼禎在醫院生了個男孩,由同房病友的丈夫的幫助,她將孩子留給姐姐自己離開了姐姐家。找了個在小學校當教員的工作,自己獨立生活。 當曼禎終於能給世鈞寫信時,世鈞與翠芝結婚了。世鈞的母親將曼禎的信燒掉了,世鈞沒有看到。曼璐找到妹妹,說自己得了重病,不久於人世,求曼禎回去照顧兒子。曼璐去世後,曼禎照顧生病的孩子。祝鴻才求她別恨曼璐,是他的不好。曼禎看到祝鴻才給她準備的早餐,深深感到在這世界上,愛和恨同樣是不能永遠的。為了孩子,曼禎決定跟祝鴻才結婚,曼禎原以為自己會和姐姐不同,沒想到走了半生卻在步姐姐後塵。 十四年過去了,世鈞與曼禎不期而遇,兩人在小飯館裡吃飯,就像第一次他們在小飯館相見時一樣。兩人深感到惆悵、悲傷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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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石翠芝拿書,無意將世鈞書裡一封信箋掉在地上,世鈞連忙下床去拾,翠芝已經彎腰撿了起來,不經意看了看,世鈞道“拿來給我,”說這便伸手來奪,翠芝不肯撒手,一面笑著,漸漸露出詫異的神氣,笑著念道“你這次走的匆忙,冬天的衣服一定沒帶,這些事你一向馬馬虎虎,我不知怎麼老惦記這些,”世鈞道:“你還我”翠芝笑道,“看不出你還有這麼大本事,叫人家這樣著迷啊”說著有念道“我去叔惠家裡,知道他不在,就是看看他的父母,因為你一直跟他們住在一起”翠芝笑道是那個穿著破羊皮大衣來南京的顧小姐”說著又嬌聲嬌氣的念道“世鈞,我要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永遠等著你,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麼個人—哎吆,她還在等著你嗎?”世鈞實在忍不住了,動手來搶,世鈞差點氣的一把推開她。把皺成團的信抓在手裡,放進口袋,氣呼呼穿上衣服出了大門。兩個孩子還在戲鬧,又聽見小孩子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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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鈞走在空蕩大街上心裡想著,自己唯一愛過的人只有曼楨,也是自己真心想娶得的女人。那時年少,自己一心想擺脫家裡,大學畢業住在同學叔惠家裡,在一個廠子裡實習。因為曼楨與叔惠在一個辦公室,大家慢慢的熟了。還記得初識曼楨的樣子,格子圍巾,穿一件洗的發白的藍布罩衫,倒顯得的溫雅,像個女學生。三個一起吃湊飯,三個人一起,世鈞覺得聽叔惠與曼楨聊天是一件幸福,事。在叔惠面前,世鈞是自卑的,說話辦事不如叔惠通達,不知曼楨為什麼喜歡的自己。那次三個郊外照相,趕著回來上下午班,曼楨丟了一隻手套,曼楨說快遲到不要找了,自己發現曼楨臉上的悵然。那天自己下了班濛濛朧朧冒雨回去找,竟找到了。還回去是自己窘極了,發現曼楨的也臉紅了。叔惠說曼楨從沒講過家裡的事,有點不可告人的秘密。曼楨很信任自己,講了自己的家事,講到死去的父親,竟有些哽咽,她很感激自己姐姐做舞女,來養活一大家子人,憐惜姐姐,漸漸年老色衰了,越來越走下坡路。不想再拖累姐姐,一天打三份工,從沒聽她抱怨。。還記得那件毛背心,曼楨想的很周到,給叔惠同時也打了一件,結果叔惠的先弄好了,穿在身上,還被他父母誤認為是叔惠的女朋友。記得那次與叔惠回南京,因為要趕火車早走,晚上曼楨來送早上吃的東西,怕我又不吃早餐,還為我整理了行李箱,那晚我真是我莫名興奮,曖水瓶蓋子兩次都沒蓋。回到家見了父親,有了異樣感覺,明顯感覺他的蒼老。想想那是為什麼不待見翠芝,從小認識,就不喜歡她的大小姐脾氣。回上海火車早上到,我那樣急切想見到曼楨,我直接去了工廠,我們心有靈犀,剛巧碰見,曼楨很高興樣子,我第一次表白,竟語無倫次不知所語,曼楨說,晚上去她家吃飯再說,就急匆匆上樓了。第一次去她家,看她低頭縫絲襪,我真想吻她,我沒那樣做,我撫摸她的頭髮,感覺到了她身體的顫抖。我總是在等她補習回家,送她去第二家補習,曼楨真是有用不著力氣,從沒聽她喊累。那是時光真美好啊,我們說著傻里傻氣的話,那時的我們是屬於彼此的。我用自己的工資為曼楨買了小小的紅寶戒指,曼楨很喜歡。我求婚了,曼楨很高興,說再等等。我知道,她要養家她不想拖累我,卻不知我有多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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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楨的一個親戚張豫瑾來了,他年輕有為,是個醫生,曼楨家人很喜歡她,戀愛人是敏感的,我感覺到了他對曼楨的喜歡,我又一次自卑了,心裡不痛快,不久豫瑾就回去了,可能曼楨還是喜歡我的吧。南京來信父親病了,我匆匆趕回去,父親搬回老宅,父母肯求我回家照顧生意,他們真的需要我,家裡還能指望誰呢。我帶著了楨見父母,曼楨姐姐舞女的事情還是被家人知道了,我否認了曼楨姐姐做過舞女,父母不同意這門親事。


我想說服他們,曼楨知道父母的態度很不開心,他希望我在上海發展,說自己姐姐有什麼錯,她覺得姐姐應該得到尊敬。我們吵架了,曼楨生氣把一直戴著的戒指摘下來,我們太年輕了,我氣沖沖的走了。我應該安慰她的,想想真是不應該。我怎會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我的曼楨。事後我去她家找她,她家裡人說她病了,去了姐姐家養病。接著她全家竟搬走了,我又去她姐姐找,她說曼楨要跟慕瑾結婚了。我痛苦極了,曼楨啊,曼楨,我很灰心,只有回南京了,以後便沒了曼楨消息。回到南京老家了,沒幾個說的上話的朋友,在家人撮合下,稀裡糊塗就跟翠芝結婚,翠芝只是與我同病相憐,沒有別的選擇吧,生活不就是這樣子嗎,不久生了大寶,二寶。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我們全家搬來了上海。曼楨與慕瑾在一起應該不用那麼辛苦了吧!明天去叔惠家看看吧,多少年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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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世鈞去叔惠家,叔惠不在家,剛要走,許伯母把世鈞讓到門房門口,一眼看見有一個女客,先沒看出來是曼楨,就聽見轟的一聲,是幾丈外另一個軀殼裡的血潮澎湃,彷彿有一種音波撲到人身上來,也不知道還是他本能的激動,她大該是先看見他了,只覺得,一腳先,一腳後,提起來,跨進去,相當沉重。曼楨笑著,“咦,世鈞也來了。”閒聊幾句,曼楨說要走了,世鈞道,“我也要走了,改天再來看伯母。”重逢的情景他想過多少回了,等真發生,說不上來的不是味兒。她憔悴多了,晃晃惚惚。曼楨道,“多少年不見,”世鈞道“不知道你在上海。”曼楨道,“我當你在南京。”兩人沉默下來,一路走著,走著。看見一個館子,世鈞道“進去一塊吃個飯,好多談一會。”曼楨說“還有事,我得回去了。”世鈞道,“進去坐會吧,不一定吃飯。”進去鬧哄哄的,進了隔間,有一個衣帽架,曼楨把大衣脫了掛上。從前有一個時期他天天從廠裡送她回家,她一脫大衣他就吻她,現在呢?他也想起來了,他眼裡一陣刺痛,是眼淚,喉嚨也堵住了。他盯著她看,她的嘴唇在顫抖。曼楨道:“世鈞,”聲音也再顫抖,“我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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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鈞抓住曼楨的手,看見她手上醒目的疤,世鈞問“你過的好嗎?”曼楨忽然冷下來,“被玻璃劃傷的,用最平淡口吻說著,怎麼被姐姐騙去,被侵犯,囚禁,生孩子難產,進醫院,逃跑,給你寫信,也沒有消息,到外地教學,姐姐死前,找到我來給我道歉。不久姐姐死了,孩子沒人管了,實在可憐,自己糊里糊塗又進了祝家門。現在好了,我與祝鴻才婚總算離了,孩子要回來了。”曼楨說我們回不去了,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今天老是這麼迷惘,他是在跟時間掙扎。從前最後一面是突如其來,沒有訣別。今天從這裡走出去是永別,清清楚楚,跟死了一樣。多年未見,他們心比石堅,在漫長的等待裡,彼此住在對方的心裡,成為不堪生活的唯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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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璐,這個可悲的女人,我更願意相信她犧牲的大義凜然,當時的紫衣姐姐,後來她肯定後悔了吧,如果當初自己去做工,母親也可以去幫傭,奶奶照看家,過不了幾年曼楨也可以做事了,總是能活下去的啊。過幾年就可以嫁給慕瑾了。那麼就沒有大學畢業的曼楨了吧。或者是在賭一把,自己長的好看,下海說不定能有做出頭,那時全家也會跟著沾光。可是她親手毀了自己養育的妹妹,是何等的絕望,妒忌,瘋狂。哪有什麼未來,自己地獄般的生活,終於將她逼瘋了。

曼楨的母親,兩個女兒,都毀了,是愚昧,懦弱,還是冷漠。兩次都是旁觀者,母親堅強溫暖去哪裡?

世鈞是溫軟慈悲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吸引到曼楨,把自己家事告訴世鈞。豫瑾與世鈞比較,恩怨是非分明,當曼璐誤以為他還在愛著她時,會毫不留情戳穿對方,他是個好人,一個有正義感的好人,性格明朗尖銳,因此缺了點的包容。世鈞與曼楨風度優雅,堅貞,積極明快性格相契合,所以相愛了。世鈞因為心軟拋不下臥病的父親,和母親的期盼兒歸的心。最終選擇回南京,回南京就失去曼楨,偶然與必然誰有能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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