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尚在,你還有來處,父母不在,你只剩下歸途

晚上十點,突然,一個陌生的固話打了進來,我拒接,但是電話很固執,又響了兩次。我點開免提,一個聲音兀自響起,我嚇了一跳:兒子,你為什麼不接媽的電話啊?

我正想說:你打錯電話了,我不是你兒子。但電話那邊,一個老態龍鍾的聲音根本沒讓我開口,繼續說:兒子,你知道媽媽有多想你嗎?兒子,媽知道錯了,媽不該罵你,讓你離家出走。兒子,媽最近身體不好了,眼睛有點花了,耳朵聽不大清楚了,你有時間,能回來看看媽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希望你能原諒媽媽。

父母尚在,你還有來處,父母不在,你只剩下歸途

聽著這些話,我想這個兒子得有多狠心,母親到底犯了什麼錯,這麼不能原諒?想想電話那頭一個老太太的模樣,我竟然有點同情心爆發,我好像就是那個兒子,我竟然不忍心說出真相,亦不忍心掛斷電話。老太斷斷續續的,說了半小時,然後掛機了。妻子在旁邊,眼睛紅紅的說:這個老人家,有點可憐啊。

之後每隔兩天,老太就打電話過來,仍然細訴著,對兒子的思念。我依然接聽,只是打開免提,和妻子細心傾聽。一個月下來,老太共打了十次電話,我和妻子,好象習慣了她的傾訴,依時依候,等著她的電話。如果有一天沒來電話,或者稍為比晚上10點晚點打過來,我甚至都有些擔心。

就這樣堅持了一段時間,我已經習慣接完電話再睡覺,好像睡覺前的催眠曲,不聽睡不著。但是,已經一個禮拜,老太沒來電話了,我和妻子竟然有點擔心。

這天晚上,電話突然響了,我飛快的點開,熟悉的聲音傳出,但老太的說話,卻令我一震:陌生人,多謝你,多謝你一個多月來,肯聽我囉嗦。其實,我知道,你不是我兒子,我兒子,在三年前,就離世了! 我心裡馬上黑成了一條線,原來我的假象早就被老太太識破了。她也願意陪我說說這睡前催眠曲?

老太太繼續說她的故事:在他離世後的一段日子,我瘋狂的打他電話。我明知道,是打不通的,但忍不住還是打。最後,我對自己說:兒子已不在了,不要打了。

上個月,我又突然想他了,於是又打了他的電話,本以為,仍然是不通的,但,竟然真的通了。那一刻,我忘記了兒子已死,以為我的兒子,真的在接聽,於是,我不停地說。

父母尚在,你還有來處,父母不在,你只剩下歸途

我不停地說,就是怕你說,你不是我兒子,怕你掛機,怕你斷了我的一點念想。我非常害怕你,不再聽我電話,但你沒有,只是默默聽我說。多謝你,陌生人,這是最後一次打擾你了,我見到我兒子了,就要去見他了,可能是半年,又或者是一個月後,我們母子,就要相會了!

我突然衝口而出:媽,兒子也想你啊!但,電話,已沒了聲音!我即刻通體生寒,想到這個憶子成疾的老太,那麼,我的母親呢?我立刻打電話回家,母親的聲音響起:喂,哪位?我含著淚說:媽,我想你,我愛你!

父母尚在,你還有來處,父母不在,你只剩下歸途,但願我們好好珍惜父母給我們能見到他們的機會,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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