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燈光打亮,音樂響起,一片雷鳴掌聲充當起了BGM,華美絕倫的芭蕾舞會即將點燃黑暗的劇場。舞者款款地從走進舞臺中心,他們是今夜星光璀璨的精靈。在觀賞絕美芭蕾舞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讓這一舞蹈形式如此令人稱妙不絕,而這種獨特的舞態給我們的生活又帶來哪些靈感呢?

芭蕾舞的精髓全在其神秘而有趣的舞鞋上。為了讓舞蹈呈現的效果更加輕盈和飄逸,舞鞋尖部墊有棉花和軟木。舞者的腳步被皮革緊緊地包裹住,他們著力於一點,遵循“先立後轉”的原則。專注於一點之後的翩翩起舞,讓觀眾們領略到一種難以替代的視覺體驗。


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天鵝湖》芭蕾舞劇


著力於一點

藝術與傳播,兩者其實有很多可以借鑑的地方。置身於信息化社會的人們,依然可以從這一發源於15世紀的舞蹈流派中找尋到一些啟發。

“當芭蕾舞者旋轉的時候,必須先鎖定一個目標,才不會跌倒。”這是一則流傳於芭蕾舞界的至理名言。舞臺上的演員要想輕盈圓潤地舞動起來,最不能離開的邏輯起點就是“著力於一點”。和傳統舞蹈相比,芭蕾舞擺脫了傳統肢體美學中“全掌著地”的思路,而是大膽地解放了肢體末梢的部位——腳。試想一下,如果芭蕾舞者離開了舞鞋的“矯正”,再優美的轉動和跳躍都顯得贅餘。


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芭蕾舞的腳尖功力


“著力於一點。”現如今一些自媒體的“運作套路”,也正好與芭蕾美學不謀而合。人們逐漸發現,那些越來越受歡迎的自媒體平臺,在很多時候與其背景、規模和投資金額並無立竿見影式的關聯。甚至一些小成本的自媒體,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成為輿論熱議的焦點。

碎片化思考的傳播社會,固然是這些自媒體平臺得以蓬勃發展的原因。但是,媒體平臺能夠有“自知之明”地將傳播內容“瘦身”和“窄化”,才是這些平臺最終深受歡迎的根本內因。

不再追求面面俱到的傳播格局,不再受傳統敘事邏輯的“干擾”,如今備受青睞的傳播方式開始試圖尋找到適合於自身定位的“著力點”。做旅遊的平臺,只需經常更新一些類型同質化的歐美風景或是咖啡館風情,他的粉絲就有可能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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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推出自媒體旅行方案


如果一個搞體育創業公司的“小老闆”正好是個足球迷,只要他穿上像模像樣的球服,一週二三次地更新幾條短視頻,就會讓四面八方的體育迷一瞬間地聚集於“一點”。粉絲流量大了,廣告代理商自然也會找上門來。

美食博主也不必再像“博客時代”那般,千辛萬苦地羅列“TOP 10”排行榜,只需“深耕”湯粥系列或是健身餐烹飪系列,就可以輕鬆搞定“叫好不叫座”的疑難問題,而這一疑難問題不知曾困擾過多少代的傳統媒體人。

找到適合“立足”的感覺

自媒體看似輕鬆著力一點、飛揚舞動的背後,往往蘊藏著一個並不輕鬆的抉擇,那就是如何從雜亂無章的輿論世界中找到為我所用的“著力點”。其實,現在看上去風光無限的自媒體,都是經歷了很多的“試錯”“容錯”“糾錯”等環節,才最終精準地確定了自己的定位和未來發展的策略。

話說,一箇中國留學生小王最近開了一個短視頻平臺。他每週都定時地更新在國外學習、生活的點點滴滴。外國的風光、上課的現場、生活中的場景。這些對於國人來說的“稀缺資源”,再加上小王自己配的具有濃郁東北口味的“畫外音”,一時之間吸引了很多網民的駐足點贊。從某種程度來說,小王確實是找到了自媒體發展的“立足點”。但好景不長,逐漸地,很多其他中國留學生也都可以以這種方式運營自媒體,他的平臺感染力不再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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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生活類自媒體佔比過半


這時他及時地調整平臺運營的“著力點”,從單純記錄留學生生活轉到如何在國外學一門課程,第一手的聽課素材、聽課心得經過加工整理後,又得到人們一波波的“追捧狂潮”。可以說,這個短視頻自媒體就是在將自身的“立足點”經過多次修改、多次調整,不斷地試錯、糾錯,最終才能找準最適合自媒體持續運行的“著力點”。

芭蕾舞舞者偶爾一次、兩次地成功立足於地面上的一點,還不足以值得振臂歡躍。他們還應該在長時間的訓練當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立足”的感覺。

比如,什麼時候該小腿用力,什麼時候該腳背繃緊。在腳尖立地的時候,一個人的呼吸節奏和狀態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極具個體化差異,無法做到“放之四海而皆準”。在每個表演者眼裡,這些細節都需要自己“不可意會”地慢慢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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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的感覺


平臺運營者要想精準地找到媒體平臺的運行模式,不僅需要時間的積澱,更需要建立在閱歷基礎上的判斷。就像是芭蕾舞舞者對其肢體動態的感知一樣,對於那些即使暫時找到立足定位和傳播方向的平臺而言,也不敢輕易地沾沾自喜。

因為,一時一刻的流量匯聚,並不意味著媒體獲得持久發展的軌道。在競爭激烈的自媒體生態圈中,平臺運營者還需要機敏地找到自身平臺成功背後所不可被替代的“比較優勢”,然後將其以更為精確的內容篩選機制恰到好處地釋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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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奇藝偶像練習生自媒體賬號


在2020年2月的非常時期,一個以影視剪輯為“立足點”的自媒體平臺開始大量剪輯更新1994年版《三國演義》電視劇。當時很多人宅在家裡,無所事事,都紛紛前來觀賞。一時之間,他的賬號流量每天呈井噴式的速度遞增。但當這個平臺更新完《三國演義》後,就不再進一步做打算,賬號推進緩慢,粉絲也沒有以前那麼活躍,整個賬號又回到以往平靜的狀態。

旋轉的藝術

有人說,芭蕾舞是一種“刀尖上的藝術”。這種美的背後是疼痛而殘忍的“煎熬”。其實,經營一個自媒體也是一樣的道理,經營者在看似絕美的圖景中,永遠有一段不敢啟齒的記憶盤旋於過去的時空中,如此才成就了一個個美輪美奐的傳奇故事。

西方芭蕾舞界經常流傳一個信條:芭蕾是旋轉的藝術。如此說來,找到一個著力點,“立”起來,只是這門高雅藝術的第一步。自由地舞動起來,才是芭蕾舞奪人眼球的肯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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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熱映海報


如果把自媒體的平臺比喻為一個絢爛舞臺的話,運營者僅憑某項基礎功力顯然是無法駕馭全場,難以成為一個令人難忘的主角。自媒體一定要“旋轉”起來,才能真正地從單純的“小網紅”晉升為名利場的“主心骨”。

運營者要帶有一種情懷、一種視野,方可讓自己在著力於一點上的美被充分地展示於世。比如,一個致力於做新聞時評的自媒體,運營者一貫的思路就是優質內容的輸出。“每逢大事,看這裡。”也成為了這個自媒體平臺所信奉的準則。剛開始的時候,這個自媒體緊追時事,只要這個世界發生了一點風吹草動,粉絲們就可以於此找到一個“既權威,又獨到”的評論和解讀。

基於粉絲的紛紛響應,這個平臺就開始進入到一個“唯解讀論”的怪圈中。所有的文章似乎都分“一、二、三”,所有有的評論都有“三段論”式的模板套路。久而久之,這個平臺的“掉粉”現象、流量不足、論調老套等問題,就成為限制其進一步“飛揚旋轉”的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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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媒體常用運營工具


同樣地,有一些以“問答”為垂直領域的自媒體平臺,在建立初期很重視來自網友有關社科、醫學、理工、藝術等各個方面問題的解答。但越到後來,這種解答就開始有了自己的“套路”。很多答案按照固定的模板進行整合,雖然看起來宏大工整,卻並沒有真正地解決人們所提出的問題。還有一些解答專注於用一個個生動的故事來表現出來,但這些故事大多數都是經過人為杜撰而形成的,不具有信服力。這樣敷衍的解讀行為,被不甚滿足的網友們戲稱為“看了一場故事會”。

這裡就涉及一個傳播學的專業術語,叫做“網絡巴爾幹”現象。“網絡巴爾幹化”這個詞,最初是由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馬歇爾·範阿爾斯泰恩和埃裡克·布林約爾松於1997年提出來的。它具體是指在互聯網傳播的時代,各群體成員基於各自所需逐步分裂為無數個小群體,這就像是三面環海一面毗鄰大陸、相互獨立的巴爾幹半島。

碎片化中的熱忱

分裂出來的各群體成員幾乎總是在本群體內部進行“窄化傳播”,狹窄的傳播格局讓互聯網時代的傳播不僅出現了“碎片化”,還發生了“認同斷層”,最終形成了一個個彼此獨立又鮮少交流的“信息繭房”。躲進“繭房”放縱狂歡的大眾,一心沉醉在自娛自樂的情緒中,再無暇關心外部精彩紛呈的世界,自然在具體自媒體運營的過程中“先天地”匱乏了超越媒體本身的視界和情味。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自媒體越走越窄的原因所在。


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媒體人不僅要“立足”,還要“精彩”。每天例行公事地維繫內容、更新頭條,只是自身發展的第一步。要想獲得真正“旋轉”起來、實現蛻變,還需要學會在眾口囂囂的輿論場域中,形成獨特的觀察力和判斷力,然後再將其加工為與自身定位相一致的議題設置和本文解讀。

一個美國生活時尚類的自媒體,就在運營的時候頗為注重日常內容以外的視野和格局,從而讓自己的媒體品牌深入人心。這個教人們如何穿搭衣服的自媒體博客,平時會用圖文或視頻的方式推出系列節目,備受人們的矚目。

在2020年3月巴黎時裝週的時候,這個自媒體平臺的負責人第一時間聯繫了她在巴黎的同學和朋友,讓他們在現場找幾個“可以聊天”的模特,與他們討教2020年時尚的趨勢,以及對於不同群體的穿搭建議,並製作成一個頗有國際視野的系列報道。


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瑪莎·葛蘭姆


一時之間,這個平臺的訂閱率、點擊率、評論量都升至歷史新高。雖說這是一個“臨時起意”的策劃,但是實施起來並不困難,還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管旋轉技巧有多酷炫,芭蕾舞終究不是一個雜技,而是一項肢體藝術。什麼樣的芭蕾舞是最好的?一代知名舞蹈家瑪莎·葛蘭姆(Martha Graham) 給出了她的答案:“傑出的舞者之所以傑出,不是因為他們的技巧,而是他們的熱忱。”

芭蕾舞者的“熱忱”並非現代舞那般的激情,而是專屬於芭蕾舞美學中的“輕盈”。毋庸置疑,如果說一場優質芭蕾舞應該具備三個重要關鍵詞的話,那就是:輕盈、輕盈和輕盈。

不戰而屈人之兵

輕盈的肢體語言能夠讓觀眾得到一絲不同於沉重現實生活中的解脫。這種令人愉悅的觀影體驗,莫不若一個如同絢爛芭蕾舞會的傳播場域。互聯網背景下的自媒體傳播,無論使出怎樣各式各樣的“解數”,那種輕盈的、飄渺的東西,往往會讓人記憶猶新、歎為觀止。

縱觀那些在短視頻平臺流傳起來的“網紅舞曲”,無一不是用一種輕鬆易學、動感十足的肢體組合套路來營造輕鬆時尚的“輕盈美學”。而王菲在《我和我的祖國》的演唱,更是因為其飄渺空靈的嗓音而一曲驚人。如果《我和我的祖國》仍舊採用“中規中矩”的配樂模式,其傳播效果就是另外一種宿命了。


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現存主要自媒體平臺


當然這並不表明,嚴肅的話題不能傳播。而是需要在調動視覺神經、聽覺神經乃至觸覺神經的基礎上,將莊重、沉悶的話題微觀化、輕娛化、生活化。自媒體真正的“自”,不僅是“自己”,還是“自在”;不僅是自娛自樂的“輕鬆”,還是讓粉絲們在繁重工作生活之外重獲“輕便的自在”。

輕盈的芭蕾舞,表面上在於舞者技術動作嫻熟的演繹,實則來源於一種“舉重若輕”的舞動邏輯。觀眾眼中有靈魂的芭蕾舞,自然不是舞者“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炫技。再精湛的技藝,都無法征服觀眾。如果一臺舞會始終充斥著舞者“一言不合就轉圈”的舞動的話,失望的觀眾定會選擇紛紛退場。因為他們只是想從演員“靈巧”的肢體組合中,捕捉到絲絲專屬於自己久違的“靈動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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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法國印象派畫家埃德加·德加


與之相對應,聰明的傳播是“巧妙”的,而不是“笨重”的。傳播和藝術這門學問,和金融學、經濟學、財政學等“經世之學”畢竟是有區分的。規模、資金、增幅或許可以讓經濟數據更加“好看”,卻難以讓信息以其自在的方式得以巧妙的傳播。

如今的自媒體很喜歡斥巨資、投重金打造一種聲勢浩大的媒介景觀,最終卻總是事與願違,淪為一種“笨重”的工業化工程。自媒體傳播當然離不開一定資金的打造,但它更需要“培育”。

所謂“打造”,就是盲目篤信雄厚物質條件的外部力量,置傳播效果和藝術情趣於不顧,到頭來難掩“費力不討好”的尷尬。而所謂的“培育”,就是要在尊重藝術邏輯和傳播規律的框架下,尋求“四兩撥千斤”的“巧勁”、探索“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智慧”。

傳播一種“美”

近來,還有一類自媒體是用一種“反向操作”來賺得流量的。一些主播動輒就以生活瑣事、閨蜜/家人的“不良行徑”以及職場不快來誇張地演繹,引發網民們的共鳴。不知從何時開始,這種充滿“負能量”的自媒體以及由此而衍生的“吐槽IP”越來越多。難道是現代人越來越偏愛媒體所曝光的人性中醜陋的一面嗎?

實則不然。在互聯網平臺上受到歡迎的“醜陋IP”往往都是以“揭黑”為噱頭,從而在一時間內集聚起網民的流量以及他們的關注熱情。成功的自媒體往往在抱怨和吐槽之後,巧妙地稀釋掉人性中的“醜陋”,傳達為一種積極向上的“美”的東西。


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如果仔細地觀察,這些“吐槽IP”所曝光的生活中的“醜”與“惡”,其實並非帶有多麼沉重的“大丑”和“大惡”,它們大多都是生活中可以一笑而過的“小確喪”。這些本來不足掛齒的“小確喪”經由自媒體“小編”加工處理過的吐槽、抱怨,反倒顯得更加可愛,從而被詼諧和幽默的表達腔調所美妙地溶解掉了。


從芭蕾舞中找到的“自媒體美學”

沒有芭蕾的人生,是無意義的


自媒體對於“醜陋IP”的容忍,是源於它自身足夠強大的再造和轉化能力。這就如同芭蕾舞劇《天鵝湖》一樣,縱然有羅特巴特這樣的“惡勢力”,卻阻擋不了王子齊格弗裡德最終救起了公主奧傑塔,讓人們相信“愛情始終會戰勝邪惡”這一亙古不變的道理。

自媒體傳播和芭蕾舞一樣,最終都給這個社會留下了“美”——這是一種轉邪為正、化惡為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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