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回不去的故鄉 忘不了的“故香”

直播預告 | 外婆家:回不去的故鄉 忘不了的“故香”

嘉賓 盛慧 青年作家

1978年生於江蘇宜興。作品見於《人民文學》《十月》《花城》《山花》等刊,並被翻譯成英文、俄文、日文、匈牙利文、蒙古文。出版有長篇小說《白茫》《闖廣東》。中短篇小說集《水缸裡的月亮》等十九部。其中《闖廣東》改編為電視連續劇。曾獲《人民文學》新世紀散文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最具潛力新人提名。

活動時間

2020年3月15日 (週日)14:30-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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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節選 | 水像一個手勢

我的家在江南水鄉,是青皮石條楊柳岸的那種。

我記得早晨灰暗的蘆蕩裡清脆的撥櫓聲,記得五月裡一天連著一天的纏綿的雨聲,記得瓦楞裡麻雀悽切的叫聲。每一塊青石板,每一扇雕花木窗,每一張桃花心木的椅子,每一掛橙色的鐘擺,都濃縮成木樓梯上的吱嘎聲,不知從哪一眼漆黑的月牙窗裡出來,在巷子裡悠悠地迴盪。

黃昏、羊群和刈草的女子,穿過那棵開著紫花的楝樹,絢麗的光線打在樸素的事物上,寧靜而安詳。這個時候,我喜歡登上老房子,面對鱗次櫛比的屋脊,面對溫暖的炊煙,面對隱約的地平線,還有散佈在空氣裡的恬淡的麥香;我就會聽到房子裡有人走動的聲音,我就會感受到幸福,幸福真的是一種難以說出的感受。

黑漆漆的雨夜,打一把紙傘從溼潤潤的房間裡出來,在巷子裡踩出許多潮溼的聲音。一扇扇的門羅列在身體的兩側,有的緊閉,有的半開,有的虛掩,映襯著夜色的燈火,讓夜色更加深邃。我總是站在水窪裡,讓夜色和水的涼意滲進膠鞋。水像一個手勢在門口搖晃,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女子,挽著古典的髮髻,神情憂鬱地從門裡出採,發出幾百年以前那種開門的聲音,我會幸福得不知所措。雨水淅淅瀝瀝,又近又遠,時疾時緩……

深深的南方庭院,大抵都有紅漆的門楣,掛著——些風乾的粽葉,黑漆的大門上掛著黃銅的門環,門檻邊堆積著兒只破甕,雨打在上面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很輕,很輕。院子很暗,走進去,就彷彿走進了歷史的黃曆,有一種沉重感和滄桑感。葡萄藤、香椿樹、車前草、馬齒莧鑲成一幅憂鬱的木版畫。屋子年久失修,明瓦上佈滿蜘蛛網,—只青瓷的碗碟裡盛放著甜糯米酒……有時候,我常常在想,故鄉的房子真的是很老很老了……

沒有一座房子是永遠不倒的。—座房子破了,舊了,就應該倒掉。倒掉的房子變成了許多碎片,每一片又都一敗塗地演變成一座宮殿。小時候,我們游泳的時候會摸到一些涼冰冰的瓦片,這些都是記憶。那個時候藍藍的天一下子變得蒼茫起來。我們坐在橋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些瓦片是怎樣到河裡來的,河又是哪一年開鑿的,樹的種子又是哪一年不小心從哪一隻鳥的嘴裡掉下來的,我們就這樣在時間裡迷了路。所以我總在想,我們是活在一個又一個謎語裡的,我們不斷地猜,越猜越不明白。直到有一天,我們消失,我們也變成了謎語。

真正讀懂故鄉的房子是在離開故鄉以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我不斷去尋找喜歡的房子住下來。準確地說,我不知道我應該選擇怎麼樣的房子,我永遠都找不到什麼樣的房子。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是尋找本身就是一切。你可以說這是一個形式的問題,然而形式本身就是內容。見過許許多多的房子,每一間房子都有一種東西讓我們感動,有的含蓄,有的粗抽,有的端莊,有的古樸。我知道,找它們並不是因為它們只是房子,而是因為它們通了靈性,通了靈性的房子就算是家了。從另一種意義上說,房子的意義比家更加質樸。許多年以後,原來的家消失了,家的痕跡便在一些斑駁的石頭、桐油大梁和陳年的稻草上鐫刻下來,即使倒了仍然演繹著一些故事,就算只剩下一點點的感覺,那感覺也縈繞在心靈深處最溫柔的角落。我走了,這一生離故鄉越來越遠,可是不管我走多遠,我依然聽見故鄉的房子在風中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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