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為我們的愛心買單?淺析電影《第九區》隱藏的人類道德困境

近幾年來,歐洲難民危機愈演愈烈。湧入歐洲的難民給歐洲國家帶來嚴重的社會及經濟危機,歐盟難民政策也引起不少國家及政要的抨擊。

就在十年前,一位名叫尼爾·布洛姆坎普的青年導演拍了一部科幻電影——《第九區》。這部花費僅3000萬美元的影片一舉獲得了2.1億美元的全球票房,還有四項奧斯卡提名。影片所反映的種族、人性與愛的主題,讓這部影片影響深遠。與現實的歐洲難民危機異曲同工的是,這部電影中展現的是來自外星的難民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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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區》電影海報


關於這部影片,評論者大多從種族歧視的角度來解讀。但是,我們理應透過現象看本質,找出問題的核心所在。接受問題,正視問題,嘗試去解決問題,這樣才能避免我們總是停留在討論人性的無底旋渦中。


面對從天而降的宇宙難民,人類的理性對待卻遭遇挑戰


一切都來得毫無徵兆。一艘巨大的飛船突然出現在約翰內斯堡上空,它就靜靜地懸停在那裡,沒有人能知道它來地球的目的,也不知道它來自哪裡。整整三個月,飛船毫無動靜。人類經過深思熟慮,鋸開了飛船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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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內斯堡上空的外星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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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內擁擠的外星人


飛船內出現了令人驚駭的場景,上百萬長得像變異大龍蝦似的外星人擁擠在船艙內,遍地汙物,生存環境不容樂觀。他們看起來營養不良,不像是發達文明的物種,倒像是宇宙難民。很明顯,他們的飛船出了問題,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

出於人道主義,人類政府在飛船下方的區域為這些外星人建立了臨時營地——第九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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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難民的臨時營地——第九區


但是,這僅僅只是事情的開始。

在長達20年的時間裡,卵生的外星人迅速繁殖,很快達到190萬之巨,這是人類政府所未曾預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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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居民試圖驅逐外星難民


更要命的是,這群外星人似乎並沒有文明的概念。他們不僅毫無生產生活能力,還性格暴虐,難以溝通。其熱衷於犯罪,搶劫、縱火、拆毀鐵軌甚至殺害人類。這些行為更讓周圍的居民難以忍受,於是矛盾加劇,暴亂四起。人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讓外星難民滾回老家!


這一次困住我們的,恰恰是我們的人性之光


人類剛開始願意接納這群外星難民,但是難民的人口數量和其破壞性卻直接擊穿了人類的承受底線。

這是影片中人類面對的第一個道德困境:

面對資源消耗大於自身環境承載能力的難民群體,我們該怎麼辦?

很顯然,人類的愛心是有限度的,其限度就是“我願意且我能夠承受”。

當超出這一前提條件,那藏在人類基因深處的自我保護機制就會啟動,保護族群安全。初始的愛心就轉變為歧視、排斥甚至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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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嚴厲抨擊這種歧視與排斥,但是卻沒能給出解決之道。

在我看來,這種抨擊未免太過於表面化,甚至有點耍流氓的意味。這種觀點缺失的關鍵一環就是沒能正視原住民的正常需求——生命與財產安全。一句歧視性質的“大蝦”好像比剝奪原住民生命與財產安全的行為還性質嚴重,這是本末倒置。

外星難民毫無徵兆降臨約翰內斯堡,這本身就構成了人類意義上的“入侵”。但是人類不僅不計較,還給他們提供了人道救援。如果忽略這一點,直接將種族歧視的帽子扣在人類頭上,那真的很過分。從根本上來說,這是一個在“入侵”的大背景下產生的“種族歧視”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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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似是一個無解的道德問題,而實質上是一個殘酷的資源配置問題。

如果外星難民有相當的生產力,能夠自給自足,那麼人類分給他們一塊地皮供其休養生息也並非不可;

如果外星難民有足夠的文明意識,不破壞原住民的生產生活,即使他們不能自給自足,人類也能與之和諧相處,共謀解決之道;

如果外星難民不僅能自給自足,文明守法,還能利用其先進科技幫助地球人類,加速人類文明發展進程,那簡直就是最佳狀態了。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毫無生產力,毫無文明意識的外星難民成為了人類原住民的噩夢。人類要用本該用於自身建設的大量資源供養這群不速之客,還得不到任何回報。

面對這樣的尷尬局面,人類政府也只是採取了保守的拖延策略,用空間換時間。先把外星難民遷到200公里外的新難民營去,這樣就暫時避免了外星難民與人類原住民的直接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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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難民的新營地


不得不說,人類政府是相當剋制了,也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未來該怎樣,誰也沒答案,或者說,誰也不忍心選擇暴力解決問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面對未知,誰來守護我們自身的安全,又該如何守護

這是人類的弱點:人人都喜歡錶露感情,以至在內心的衝動中暫時忘掉了日常生活的利益。


—— 車爾尼雪夫斯基

影片主角維庫斯作為負責人參與外星難民搬遷計劃。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不小心被外星人蒐集的“流體”濺到,而後身體開始發生變異,自己正逐步變成一個“大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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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維庫斯開始變異


故事的第一個小高潮很快到來,維庫斯被當成活體標本推進了實驗室,在那裡他看到了正在進行的多項殘酷的外星人人體實驗。

人類正在研究外星人的身體構造與生理反應,研究外星人帶來的高科技武器。現在維庫斯成為結合人類與外星人基因的第一個樣本,也被當成了實驗對象。

在這裡許多人大呼殘忍,這和德國納粹、日本侵略者曾經犯下的暴行沒什麼兩樣。很明顯,在這一情節的渲染上,導演為外星難民扳回一分。人類對外星人的非人道研究和虐殺激起了觀眾的同情心,並且自身立場漸漸站到了外星人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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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忍的外星人人體實驗室


但是,問題還得深究。

我們暫且只站在電影的層面來討論:面對未知的外星智慧生命,人類該怎麼辦?

我想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尋求溝通,相互瞭解。

但是很明顯,在電影裡這一條道路已經被堵死了。這群外星人很難溝通,他們不願表明身份並公開自己的信息,拒絕文明溝通。那麼,通過“非法”實驗去了解他們就成了人類的選擇。

這是一個“髒活”,但是現實中還是得有人幹。

人類若不瞭解外星人身體構造,不瞭解其生理特徵,不瞭解讓人類產生變異的機制,我們就無法找到保護我們的方法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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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上百萬的外星人出現異動或者未知外星病毒爆發,這些極端情況可能讓人類承受滅頂之災,人類政府也不能容忍這種未知危險發生。

這是在影片中人類遇到的第二個道德困境:

面對無法溝通的智慧生命,“非法”提取樣本進行研究是否合適?如果不能去主動研究,那未知的危險如何避免?

這個問題擺在面前,讓人無法迴避,但是我想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答案。


愛心是有代價的,誰來為我們的愛心買單

虛偽的人為智者所輕蔑,愚者所歎服,阿諛者所崇拜,而為自己的虛榮所奴役。——培根

人類有愛心是好的,但是愛心卻是有代價的。接受外星難民的代價就是自己的生活受影響,保護外星難民絕對安全的代價就是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關鍵在於,人類是否願意無條件保護這群無法溝通還極具破壞力的外星難民,甚至犧牲自己的族群?

我想這個沉重的問題拋出來時,稍有理性的人都會問一句: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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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反對歧視外星難民,並不是出於他們的真實的愛心而是出於他們的虛偽。原因很簡單,因為說這話的人站在絕對安全的位置。外星難民是否有人權其實影響不到他的生活,只有難民區周邊的居民在遭殃。既然影響不到自己,那還不如說些漂亮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點江山。

誰來為我們的愛心買單?淺析電影《第九區》隱藏的人類道德困境

誰來為我們的愛心買單?淺析電影《第九區》隱藏的人類道德困境


而那些對外星難民恨之入骨的受害者,誰又該撫慰他們破碎的心靈?誰來承受他們失去親人的痛苦,誰來賠償他們失去的財產?

這也就是影片反映的第三個道德困境:

誰來為我們人類集體的愛心買單?當我們的愛心只是慷他人之慨的時候,我們是否自己也成為索取者與加害者?

三個道德困境,三個無法穩妥解決的難題,成了這部科幻電影隱匿的主線。縱然我們的立場跟著男主移位,但是迴歸理性,這幾個問題是我們無法迴避的。


10年時光,我們不只是在等待一個承諾,更是在等待一個答案或者說是審判


男主維庫斯強烈的求生欲讓他掙開了束縛,逃出實驗室,卻發現自己正被人類社會無情拋棄,無奈之下他只能走進了第九區尋求庇護。在那裡,他終於遇到了一個聰明的“大蝦”克里斯多福。

在得知克里斯多福能讓他變回正常人類後,他幫助其闖進實驗室拿回了能啟動飛船的“流體”。然後經過一番與人類士兵的激烈打鬥,送克里斯多福成功啟動飛船逃跑。

克里斯多福臨走之前立下一個三年之約,答應男主維庫斯三年後他會回來,讓他重新變回人類。

誰來為我們的愛心買單?淺析電影《第九區》隱藏的人類道德困境

克里斯多福的三年之約


這部影片已經上映十年了,但是第二部仍然遙遙無期。

觀眾們等著“大蝦”克里斯多福的三年之約,不如說是在等著克里斯多福帶來的答案或者說是審判。

克里斯多福歸來之日,那些傷害過“大蝦”的人類會得到怎樣的對待?而幫助過他的維庫斯能否獲得新生?那些寄居地球的外星難民們是否會被接回自己的星球?亦或在新的外星首腦領導下攻擊人類,侵佔地球?

一切都是未知數!這就是這部影片開放式結局的迷人之處。

人們在等待一個答案,一個類似審判者的答案!

人類的道德困境也同樣是外星人要面臨的問題。如果他們真的是更高級的文明,那麼他們面對這樣的難題會怎麼做?是對人類進行殘暴的物理消滅還是比人類更理性地解決問題?畢竟,事情的起因都在於他們的不請自來。

結語:

批判人性,似乎是天然的正確。但是,我們是否應該對人性持完全悲觀的態度?我認為大可不必!

人類有記載的文明已經數千年,在這數千年的時間裡,我們並非原地踏步,人性正在被我們自己慢慢馴化。我們擁有的物質日漸豐富,我們對世界的認知也更為準確,我們嘗試在自身能承受的範圍內去接納一切事物,並且我們也願意拿出自己的資源去幫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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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歷史,就是面對各樣挑戰的歷史。但面對未來,我們愈加有能力和信心。

這能力和信心不只是來自於我們飛速發展的科技,還來源於我們人性深處的閃光,那閃光是能保護我們人類群體的法寶。它總是在關鍵時刻,化作鑄劍為犁的擎天之力。

我想,人類也該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即使文明發展的路途並不平坦!




我是巫格格,道一聲“吉祥”,帶你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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