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8月，许德华（许光达）在周士第的第二十五师七十五团三营十一连一排当排长。
许光达
在瑞金，前委决定借贺龙等新党员人党的机会，组织新老党员举行一次党员宣誓大会。许德华站在宣誓的行列里，觉得有股力量在强烈地冲击着自己。他决心从点滴带兵，把自己这个排好好整理整理，争取下次战斗中立功。
刘桂成是排里的一个老兵，人不错，但挺傲气。他有骄傲的资本啊，当兵时间长了，仗打得多，血流得也多，死人见得多，世面也就见得多，生生死死，什么都不大在乎。战场能改变一个人啊!
右为徐德华（许光达）
道理就在这里面。人说，新兵娃子到一排，得先过刘桂成的三眼:一眼看脸，二眼看手，三眼看走路。虽然许德华是去当排长，也没有例外。
许德华不知道刘桂成是怎么看自己的，但总之较上了劲。
瑞金
部队在瑞金休整那几天，许德华把排里拉起来搞点训练，做单兵进攻。单兵是战术的基础，单兵水平差，班、排、连进攻就谈不上。按照"黄埔的眼光"，一个兵单兵动作不行，冲击中不会利用地形地物，充其量只是个半吊子。许德华把这个道理给全排讲了。别人都听得眼睛一眨不眨，刘桂成不当回事，说:"打仗哪来那么多道道？道理想明白了，仗也不用打了!打仗就是不怕死，舍得这条命，往前冲，放枪放得准，就行!"
许光达
许德华反驳他:"这个观点不对!勇敢精神和枪法准确固然重要，闭着眼睛瞎冲也打不赢仗。打仗不是简单的拼命，要讲究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你不怕死，你往前冲，敌人一颗子弹给你，命都没有了，还怎么跟人家拼？"
刘桂成没有理，并不服气，说:"我嘴笨，讲你不赢，走着瞧吧!"
图右为许光达
过一天，许德华检查全排武器保养，查出刘桂成的毛病，枪淋了雨，他不擦干，也不上油，连机头击针上面都是黄锈。许德华火了，把他叫过来，狠搂了一顿，末了下令:"你给我擦五遍!"
刘桂成七着眼，乒乒乓乓地把枪拆卸开来，一边粗手大脚地抹油，一边说:"枪擦得再亮，打不准也没用。"他是全排枪法最好的一个射手，过去人都让他三分。许德华说，你枪法好也是练出来的嘛，不能因此尾巴翘翘的。
图右为许光达
刘桂成说:"练？你在黄埔大概也没少练吧，怎么样，我们两个比试比试？"
许德华在黄埔虽然是炮科的学兵，枪法倒也练了几招。可身为排长，他还是留有余地，说:"你是老兵，仗打得比我多，你的枪法肯定比我准。"
刘桂成说:"老兵有啥用?老兵也要听排长的呀!"说着，举枪瞄准不远处的树枝头"叭"就是一响。
树枝上落着几只麻雀，刘桂成这一枪正好射中一只，枪响麻雀落，效果很不错。可惜，那只麻雀只是伤了脚，士兵们上去逮它时，又扑起翅膀飞上了树。
就这，也着实叫人惊叹不已了。战士们拍起巴掌。之后，都把目光投向新来的排长，不无怂恿地说:"排长也亮一手吧，杀杀他的威风!"
没有退路了。许德华操起一支步枪，就瞄准那只受伤的麻雀，"叭"的一枪敲中了麻雀的脑壳。
这一回，掌声可响亮了！刘桂成站在旁边一语不发。
当晚许德华查哨，路过小厨房，见里面有灯光，就伸了一头。原来是刘桂成蹲在地上，就着一盏马灯擦枪。许德华说老刘同志，你怎么还在擦枪？白天不是擦过了吗？刘桂成说，白天只擦了两遍，可你命令我擦五遍呀!许德华说，擦三遍擦五遍都无所谓，关键是你要明白，自己是个军人，军人应该把手中的武器当作第二条生命。
刘桂成脸红红的，想说什么，却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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