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旺城二三事(一)


預旺城二三事(一)

故鄉的水兒清洌冽,黃土的坡坡溜哈來,花兒的調調山坡子上漫,清幹嗓子我把乃個秦腔吼起來……打開記憶閘門,我的思緒又飛回了那個養育我十二年的熱土——寧夏同心預旺。

故鄉的人淳樸、厚道,如若出門在外老鄉謀面,那有千言萬語道不盡地衷腸。記得我那年從北京回家,因為買的站票,上了車只能在巷道中被人推來擠去的“被罰站”。熬到了後半夜有座的都酣然入夢,我的兩條腿兒從腳掌一直痛到大腿,腰痛得實在站不住了,只得艱難的滿車逛逛,試圖碰運氣那怕覓到座位下的一席之地,展個腿迷上一會也算數,心裡不斷咒罵人們都跑出來受這活罪幹嗎,又不斷祈求蒼天能垂憐讓我坐一會兒。忽然幾句地道的預旺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循聲望去,只見車門拐角的“治安席”上竟然坐著預旺郵電所的郵遞員馬贊奇,我往前湊了湊老馬也認出了我,“奧喲,這不是倪老師嘛,我老遠地裡一瞅,就像個你嘛,這些年沒見你的帽咯子,你調到阿尼起咧,咋們連個信信兒都聽不著。沒想到在只搭把你給碰著咧,這真是天撥應轉尼,一掛把你給見著咧”話說著他從座位上拽起了一個小夥子說:“你看這個佬戈死相地,見了你叔連個位子都不讓,快來就哈,這一夜怕把你給累淋幹了,快就哈,把乏氣子緩給克。”待我坐定,他立時招呼兒子給我倒來一杯水,又一句接一句地侃起來:“快咂上幾口,把嗓活眼子潤給一掛。唉!這“好出門不如歹家哪。上點年齡地人,遭這份罪孽划不來,誰願意撇哈熱炕受這罪。”我好奇問了一句,“老馬,你啥時調鐵路上了,你怎麼坐在火車專座上?老馬嘿嘿笑著,“我好大的球本事,還能調到鐵路上?我是退休了閒球的沒搞幹,跟上瘋子揚土尼,學手販皮子尼。”我更迷惑不解的問:“販皮子的咋坐到這“治安席”上了?”他自鳴得意似的告訴我“這沒出過門的人蒙的吒,開頭我也沒摸上門道,像你一樣冷不吃吃的當站長,後頭摸上了根底,這“治安席”坐的不是鐵路上的人,是車上臨時聘請的旅客盡義務維護治安,是車上專門留下的專座,不買票,這一來我能尋個座,維持治安我老馬可有一把刷子尼。打乃搭開始,我販一車皮子到河北清河一發,守處死磨爛纏把錢要上,往摺子裡頭一打。背一個塑料儲子,就往北京跑。遇到運氣背咧買不上坐票,我就早早蹭摸到最頭裡,把塑料儲子往勾子底下一鋪,手扳住鐵欄杆子,等到門子一打開,檢過站臺票,我就一個奔子到火車上,照著治安席的牌牌,我就說一聲沙家浜裡胡司令的戲文“這一回來了咱就不走了,準備在沙家浜長期紮下來”。維持秩序有時遇到鬥嘴罵仗的,我就高呼大嗓子地喊住,憑我的這張嘴三撥兩點就把是非給擺平了。這不還受了幾回列車員的表揚,這慢慢地坐哈心兒再也不跳咧,其實這都是山裡沒甘草,苦豆子稱王哩,不過是為的空轉個位子,還不是憋出來的活泛。”

他嘴裡說著話,手也沒閒著,從包裡掏出煮雞蛋、饊子、乾糧饃、蘋果,又實騰騰地說:“來,尕兄弟,你怕餓咧,吃兩嘴把肚子安頓下”。

這一路上,盡著他興兒神侃,驅走了我的睏倦,也感染了周圍的乘客,我們都樂呵呵地聽著老漢講古今。一路就這樣快樂著,不留心間就抵達銀川。

下車跟老馬握手話別,一別又是數年,但老馬的那份古道熱腸還是時時穿過我的心間,讓人由衷地感嘆一句,親不親地還是那個故鄉人!

預旺城二三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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