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中的“偽大師”——西門吹雪

這是一個缺乏大師的時代,這又是一個“大師”層出不窮的時代,當漢奸都可以冠冕堂皇地成為英雄、大師的時候,胡萬林、餘秋雨、文懷沙們又算得了什麼呢?“老”師當得,後退一步,“大”師自然也可當得。

劍客中的“偽大師”——西門吹雪

——題記

提起古龍小說,很少有人不知道西門吹雪的,就算你沒讀過西門吹雪的故事,至少也應該聽過“西門吹雪”這個名字。拉風的名字,超酷的白衣造型,神乎其技的劍法……這就是西門吹雪,這個名字在江湖中的響亮程度並不亞於李尋歡、楚留香、陸小鳳……

其實,他只是一個配角。

西門吹雪還有個尊號,叫“劍神”,這是古龍在《陸小鳳傳奇之劍神一笑》中“欽賜”的封號。別人是沒有的,就算是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曉峰,古龍也沒稱之為“劍神”,頂多算是個“劍聖”。

劍客中的“偽大師”——西門吹雪

西門人生最光彩的一段要數與葉孤城的“決戰紫禁之巔”了,而恰恰就是在這一戰中,西門表現出了很多的劣根性,暴露出了“偽大師”的真面目。

首先是西門的心理素質差,本來是約好8月15決戰的,後來推遲了1個月,改在9月15了,就是為了讓西門安頓好自己的妻子孫秀青。1個月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已經完全安排好了,可是在決戰的時候:

——“西門吹雪劍勢的變化,看來雖靈活,其實卻呆滯,至少比不上葉孤城的劍那麼空靈流動。”

——“西門吹雪的劍上,卻像是繫住了一條看不見的線,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就是這條看不見的線。”

劍客中的“偽大師”——西門吹雪

這充分暴露了西門的心理不穩定,在決戰之時還會分心。其實,當時葉孤城的處境更糟,在陰謀被揭穿後,心裡非常雜亂,勝也是死,敗也是死,決戰之前只有短暫的幾分鐘去調整,而他卻調整的很好,沒有讓這些雜念左右決鬥,最後故意刺偏,從容赴死。很明顯,城主的定力、劍法均高於西門。

劍客中的“偽大師”——西門吹雪

決戰之後,很多人說西門吹雪經此一役劍法精進,悟到了精髓,“上了層次”,把西門吹雪分成“前西門”、“後西門”兩個人,我看頂多是“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倒不如說決戰前是“前城主時代”,決戰後是“後城主時代”較為恰當。

西門最大的問題是在決戰後,他把決戰中的表現欠佳歸咎於自己的妻子,認為是妻子讓自己有了牽掛,劍法才落了下乘,因此不再搭理孫秀青。明明是自己心理素質差,卻把原因轉嫁到別人頭上,西門的人品可見一斑。西門對“劍道”的領悟也不夠,劍法又不是十三太保橫練、童子功,跟娶妻生子一點兒矛盾都沒有,西門卻固執地認為是魚和熊掌,有此無彼,拋棄了家庭,整日與劍為伍,獨自參悟上乘的劍法,頗有走火入魔之勢。這也說明了西門精力、心智都不佳,連家庭、練武這兩件事情都處理不好,更別談其他的了。紫禁之巔,葉孤城曾經在西門的咄咄相逼之下,敷衍了一句“只在誠於劍,不必誠於人”,沒想到日後西門卻踐行了這句當初自己都不屑的荒唐準則。

劍客中的“偽大師”——西門吹雪

西門對妻子對家庭的毫不負責,在“幽靈山莊”一章也暴露得非常充分。為了演戲讓陸小鳳當無間,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想出了在江湖上散佈“陸小鳳跟西門的老婆有染,因此西門追殺陸小鳳”這個餿主意。本來他們擔心西門不接受,沒想到西門對這個損招毫不介意,他不介意江湖人說他自己戴綠帽子也罷了,問題是此謠言受害最大的是孫秀青,西門不在乎帽子,可孫秀青的清譽呢?他沒有一絲一毫的考慮。說明了西門也是十足的缺心眼,而且他還提了一個更缺心眼的要求——陸小鳳要真的逃,他要真的追,萬一追上,也許就會真的殺陸小鳳。

劍客中的“偽大師”——西門吹雪

完全就是混賬思維。

其實,他心裡迫切地想創造這個機會——跟陸小鳳比試的機會,因為葉孤城已經被他殺了,他還想挑戰天下高手,就是想要“天下第一”這個名號,可見其名欲燻心(也許他並不在乎天下第一這個名號,但是討厭有人比自己高)。

其實城主是“自殺”的,像項羽在垓下那樣:“聽說誰得了我的頭顱,劉三兒會賞千金,封萬戶侯,我今天就成全你們吧……”葉孤城死後,心知肚明的西門連謙虛都沒有,不跟別人講清楚事情的真相,憑空享受著戰勝葉城主的美名,毫不慚愧。所謂的欺世盜名就是這樣的。

陸小鳳算是跟西門吹雪好哥們了吧,陸小鳳、花滿樓、西門吹雪、司空摘星比不上“桃園三結義”,也該差不多。陸小鳳為了武林不平可以赴湯蹈火,為江湖不顧身家,花滿樓、司空摘星幫助陸小鳳也是義無反顧。而就是這個西門吹雪,居然要對陸小鳳真的下手,在“幽靈山莊”一章的結尾,西門說“我追蹤八千里,只為了殺一個人,現在這個人還沒有死,我還準備吹一曲為他送喪的死調,用我的劍吹”。說白了就是不服氣“陸小鳳的靈犀一指能夠夾住天下所有武器”這個傳說。假如陸小鳳真的跟他比,他一定會用100%的力,而這是一個雙輸的結果:如果陸夾得住,以西門的性格,一定會顏面盡失自暴自棄不是瘋掉就是自殺;如果陸夾不住,那就會死在西門的劍下。

陸小鳳儘量避免與西門的衝突,最後二人也沒打成,西門吹雪拽拽地找了一個臺階下:

——陸小鳳大聲道:“你為什麼不出手?”

——西門吹雪頭也不回,冷冷道:“因為你的心已經死了,你已經是個死人。”

非常極其以及特別不著四六的一句話,實在不知道西門從哪一點可以看得出來陸小鳳的心已死,難道他認為陸小鳳被他嚇怕了?阿Q式的想法。

在西門眼裡,根本沒有什麼親情、友情、愛情可言,他只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名聲,可以說是想盡了辦法,無所不用其極。包括他的刻意包裝、玩酷,都是一種炒作。以至於後來“很多人遠遠看見身穿白衣、帶著一柄烏鞘寶劍的人影,都以為是西門吹雪,嚇得趕緊躲開了……”劍客做到這份上。

西門殺人只考慮自己的感受,頭腦簡單卻往往以正義自居,從不去動腦子思考事實真相,在“金鵬王朝”裡就被人利用,不分青紅皂白殺死了獨孤一鶴。官府殺人還有個三審六問呢。可見韓非子說得對:俠以武犯禁。

西門像荊無命,更像孔雀翎,一種利器,一種工具,沒有生命,沒有靈魂。有人形容西門“夏天可以當空調使”,說得妙極了。

魯迅先生說過,三國演義“顯劉備之長厚而似偽,狀諸葛之多智而近妖”。西門吹雪本來是按照“劍神”的形象去塑造的,一不小心卻成了“偽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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