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名作家是怎樣煉成的

縱觀我國文壇的名家,從寫作到發現到發表到引起廣泛關注,往往不是一帆風順的,而是充滿風風雨雨,其成名之路浸透著作者本人以及編輯、作家、讀者的很多心血,正如冰心老人所說:“成功的花,人們只驚羨她現時的明豔!然而當初她的芽兒,浸透了奮鬥的淚泉,灑遍了犧牲的血雨。”

中國名作家是怎樣煉成的

莫 言

莫言:文稿也曾屢投不中

莫言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原因很多,但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文學編輯的慧眼識珠。

26歲之前,莫言寫了很多作品,但向報刊雜誌投稿,卻屢投不中。直到1981年秋天,河北保定市《蓮池》雜誌編輯毛兆晃慧眼識珠,發表了莫言處女作——短篇小說《春夜雨霏霏》。這對莫言是一種巨大的鼓勵和鞭策,為莫言的文學創作樹立了信心,正如莫言自己所說,就像經過漫漫長夜的人見到了希望的曙光,又像迷失方向的航船看到了前進的燈塔。

莫言進入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學習期間,寫了一篇中篇小說《透明的紅蘿蔔》,經著名作家徐懷中修改,然後推薦給創刊不久的《中國作家》雜誌編輯肖立軍發表,終於開始贏得全國性聲譽。從此,莫言一發而不可收。

1985年,在作家出版社著名作家和編輯石灣的幫助和支持下,莫言出版了第一本書《透明的紅蘿蔔》(徐懷中作序)和第一個長篇《天堂蒜薹之歌》。從此,莫言跟著名作家阿城、王兆軍、劉索拉、何立偉等文學新星一起,在中國的文學上空冉冉升起。

1986年,莫言從解放軍藝術學院畢業後,在《人民文學》雜誌第3期發表了中篇小說《紅高粱》,該作

一發,猶如一枚定時炸彈,在文學界引起轟動。

此時,莫言已依稀可見諾貝爾文學獎遠遠打過來的那道強光。

中國名作家是怎樣煉成的

路 遙

路遙:秦兆陽手把手教我走入文學隊列

1978年,路遙寫了小說《驚心動魄一幕》,這篇小說因為沒有迎合當時“傷痕文學”發洩情緒的路子,屢遭退稿。就在路遙徹底灰心的時候,命運之神終於把幸運降臨到不屈不撓的路遙身上。過不多日,《當代》編輯劉茵打電話到《延河》編輯部副主編董墨那裡(此稿曾投給《延河》),明確說:“路遙的中篇小說《驚心動魄一幕》,主編秦兆陽同志看過了,他有些意見,想請路遙到北京來改稿,可不可以來?”

路遙到北京修改了20多天,小說在情節和敘述上作了幅度不小的調整,字數從5萬增加到6萬。

最終,《驚心動魄一幕》在《當代》雜誌1980年第3期頭條刊發,主編秦兆陽為該文專門題寫標題。

在秦兆陽的推薦下,《驚心動魄一幕》還接連獲得了兩個榮譽極高的獎項:第一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1979年—1981年度《當代》文學榮譽獎。尤其是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這是新時期陝西作家的第一次獲獎。

路遙把秦兆陽稱為自己文學的教父。“秦兆陽等於甚至是手把手地教導和幫助我走入文學的隊列”,路遙說。

中國名作家是怎樣煉成的

從維熙

從維熙:曾被警告“今後不要在糞土中尋找黃金了”

1981年,著名作家從維熙寫了一部描繪人性曲線的悲情中篇小說《遠去的白帆》,被北京一家期刊拿走。編輯讀後雖感動得給從維熙打來電話連聲喝彩,但是到了該刊主編手裡,卻遭到了全面封殺。據事後這位編輯屠光群著文回憶,該刊主編是從題材到故事全然否定《遠去的白帆》,還讓編輯轉告一句深深刺痛從維熙心脈的話:“今後不要在糞土中尋找黃金了”。

但從維熙不信邪,性情倔強的他又將這部約6萬字的文稿交給巴金老人。巴金老人說:“不管別的刊物什麼態度,我們需要這樣的作品。”被別人否定的作品,在巴金老人眼裡又重新得到肯定。

後來此作在1982年《收穫》第1期上發表。

1982年年底進行全國第二屆中篇小說評獎時,一度成為“死胎”的《遠去的白帆》,以接近全額的票數,獲得該屆優秀中篇小說文學獎。

中國名作家是怎樣煉成的

劉紹棠(左)與鄭秉謙

劉紹棠:被譽“神童作家”,胡耀邦對他青睞有加

劉紹棠能成為50年代中國文壇的“神童作家”,離不開原北京《新民報》副刊編輯晏明和《中國青年報》編委兼文藝部主任柳青的鼓勵和重視。

1951年,劉紹棠讀初二,給北京《新民報》文藝副刊“萌芽”投了一篇稿子,引起編輯、詩人晏明的關注。晏明約他到報社相見,給以熱情鼓勵。後來,劉紹棠便成了該副刊的基本作者,這年,劉紹棠15歲,“神童作家”便由此而來。

這年,剛滿15歲的劉紹棠還寫出了他嶄露頭角的小說《紅花》。稿件寄到《中國青年報》後,受到該報編委兼文藝部主任柳青的讚賞。經與陳緒宗總編商定,這篇小說被特別安排在1952年元旦刊出,還破格以整版篇幅一次刊發,並加上編者按語大力推薦。

這篇小說的發表,引起了文藝界和廣大讀者注意。劉紹棠由此還獲得團中央的關注,時任團中央書記的胡耀邦對他青睞有加。

劉紹棠16歲時,寫了篇小說《青枝綠葉》,在《中國青年報》上以整版篇幅發表,後來被編進了高中課本。劉紹棠又以此為名,出版了他的第一個短篇小說集,並因此一舉成名。

1956年3月,經康濯和秦兆陽兩位作家介紹,劉紹棠加入了中國作家協會,成為當時全國最年輕的會員。

中國名作家是怎樣煉成的

羅廣斌

中國名作家是怎樣煉成的

楊益言

羅廣斌、楊益言:《紅巖》三次回爐打造出精品

《紅巖》的寫作和成功出版,老作家沙汀和當時的中國青年出版社文學編輯王維玲可謂功不可沒。

1958年10月,時任團中央常委、中國青年出版社社長兼總編輯的朱語今,帶著年僅26歲的文學編輯王維玲赴四川、雲南考察共青團工作,同時也給文學編輯室組織稿件。在四川省省會成都,四川省作家協會主席沙汀向他們推薦了反映中美合作所獄中鬥爭的文稿線索,作者是羅廣斌、劉德彰、楊益言。

朱語今和王維玲隨即趕到重慶文聯,拿到了這部作品的油印稿。王維玲連夜審讀完,朱語今讓他談意見。王維玲說,嚴格地講,這還不能算是草稿,只是一些素材,全是真人真事的敘述,每篇都是獨立的,相互間沒有聯繫,這部油印稿也沒有書名,沒有統一的結構,一大沓散篇。但卻像剛開採出來的礦石,雖然粗糙,卻是稀有的,閃光的,篇篇具有真情實感,搞好了,它能以自己真切的感受和獨到的內容贏得讀者。從現有的水平看是談不到出版的。如若把這些散落的生活片段組織起來,用一條緊密相連的鏈條、一個完整的形象體系結構成長篇小說,將會是一部題材重大、內容少見、意義深遠、具有很強感染力和感召力的作品。

後來,王維玲決定讓楊益言、羅廣斌重新修改。兩位作者得到老作家沙汀的精心指導。沙汀希望作者從真人真事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站在時代的最高點,更大範圍地吸收充實生活素材,從整體上解放思想、打破框框、大膽想象、大膽創作。

在度過無數個苦惱不安的日夜之後,羅廣斌和楊益言終於戰勝了艱難困苦,完成了《紅巖》的創作任務,1961年12月,《紅巖》正式出版。

王維玲對兩位作者說:“《紅巖》不過40萬字,可是從初稿到定稿,重寫3次,大改2次,苦戰了3個春秋。你們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下了300多萬字,所有幫助過你們的同志,沒有不佩服你們堅韌不拔的創作精神和創作毅力的,你們是以自己獨有的生活寶藏、獨到的藝術視角和藝術手法,寫出了這部獨具特色的長篇小說。《紅巖》是用你們的信仰和生命培育出來的,在文學史上,像這樣認真嚴肅、一改再改的作品,也是不多見的!這正是你們走向成功的所在。《紅巖》會是傳世之作,後人是不會忘記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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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右)

張揚:感動一代人的《第二次握手》,作者自己並不滿意

著名作家張揚的《第二次握手》初次寫於1964年,最初名為《浪花》,是短篇小說,1萬多字,後來改成中篇《香山葉正紅》,主題也由“消極”改為積極。

第二次大的改動是在1970年,就是這一次,改名為《歸來》的手抄本在全國廣為流傳,張揚因此於1975年1月被“四人幫”逮捕並內定死刑。1979年1月,在胡耀邦直接干預下,張揚平反。《第二次握手》1979年7月正式出版,累計印數達430萬冊,曾居新時期以來我國當代長篇小說發行量的首位。

“第三次修改是在1974年,篇幅20萬字,最終出版的《第二次握手》也就是在這個版本的基礎上修改而成的。這一稿寫得非常艱難,那時我還在牢房裡,沒有書桌,只能用個夾板墊在膝頭上,喘著氣,一個字一個字寫。”

“1979年小說雖然出版了,但寫得不好,《第二次握手》能在當時感動一代人,是特殊的時代原因,並不是作者的功力。”張揚坦率地說。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張揚一直堅持拒絕重印或再版,乃至1979年版的《第二次握手》終於在市場上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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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新華

盧新華:《傷痕》差點胎死腹中

35年前,知名作家盧新華髮表了短篇小說《傷痕》,引起巨大轟動。然而,這篇小說若不是《文匯報》編輯慧眼識珠,卻差點胎死腹中。

1977年4月,盧新華剛考上覆旦大學中文系文學評論專業,利用業餘時間寫了一個短篇小說《傷痕》。他當時認為寫得很不錯,曾請一位老師看過,並希望她能幫助介紹投稿。可惜老師評價並不高,要他“多看看馬列主義文藝理論”。盧新華還請同寢室的兩位同學審讀,“他們用當時的文藝批評理論一對照,竟然發覺《傷痕》問題一大堆”。盧新華只得將稿子失望地鎖進了抽屜。

後來因為班級要出牆報,《傷痕》被盧新華重新翻出來交差。誰能料想,《傷痕》作為牆報稿甫一貼出,就在復旦校園引起轟動。《文匯報》編輯獲知這一情況後,找人向盧新華索要這篇稿子。隨後,報社還打印了小樣,向上海、北京的文藝界、新聞界、教育界等廣泛徵求意見。

3個月後,1978年8月11日,《傷痕》終於以一個整版的篇幅刊登出來。此後,一時洛陽紙貴。有人說,因為讀《傷痕》,“全中國人的眼淚可以流成一條河”了。而令盧新華更沒想到的是,因《傷痕》,還催生了新時期文學的第一個流派——傷痕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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