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魚說】對我而言，今年的春天，是隔著紗窗望過去遠處枝頭的新綠與鵝黃。
是一週一次出門採購時，越穿越薄的衣裳。
小時候我們唱兒歌：“春天在哪裡啊，春天在哪裡？春天在小朋友的眼睛裡。”
今年的春天，的確，只能隔著一堵牆，一道網或一扇窗，影影綽綽的，存在在我們的視野範圍之內。
01
當你向遠方眺望，山頂曾經皚皚的積雪，被一點點明亮起來的顏色所替代。
當你關掉來自人類世界的電子音樂，認真聽一聽逐漸甦醒過來的鳥鳴和燕子呢喃。
當整座城市都從快節奏的生活中按下暫停鍵，那些唯一出現在人類建造的馬路上的，有那些歡呼雀躍著的百獸。
它們都從一個漫長冬天的蟄伏中甦醒過來——或許更久，在人類將它們的棲居範圍，一點一點逼到角落裡的時候，它們便失去了對這片土地的掌控權。
但始料未及的，人類被禁足，動植物卻沒有。
於是我們能看到比往年生長的更為肆意的小草和樹木，那些終於能夠衝破藩籬，重返家園的生靈。那些不用畏懼人類的槍炮和彈弓，終於大搖大擺飛上枝頭，繁衍，歌唱，築巢，生生不息的飛鳥們。
他們說，我們的歌聲，不就是春天麼。
說句不太正確的話，新冠病毒讓每一個人的生活都受到了嚴重影響，但對於動物和整個地球來說，卻贏得了高速發展路上不可多得的喘息的機會。
據調查顯示，自二月份以來，中國各個城市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和霧霾嚴重程度，都有所減少和緩解。
意大利實行強制禁足後，威尼斯穿城而過的河水都變清了。
可不是嘛，上路的車變少了，出門的人不見了，那些隆隆的尾氣，冒著黑煙的工廠，在疫情的影響下紛紛關停。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為一座城市，一個國家和整顆地球的環境，做出了貢獻。
02
有人說，地球其實是有相當強的自淨能力的。每隔一些年，它就會發生一些震盪——但這些震盪，在人類看來便是災難了——洗洗身上那些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
但人類的發展實在是太快太迅速了，地球還沒來得及適應，我們就造了汽車，輪船和飛機。
我們不僅用輪子，在地球身上碾壓來去。更想擁有一飛沖天的能力，戳破地球那層自我保護的殼，去探索遙遠的外太空。哪怕那裡蘊含的，是無盡的黑暗與未知。
地球終於忍無可忍了。她以為能夠和人類和平相處，沒想到有些變本加厲的行為，正在一點點傷害著她。
許多人也意識到了，他們不再稱地球為“母親”，我們為“孩子”。而是自貶為“地球身上的毒瘤”，公開坦承我們曾給自己口口聲聲稱作“母親”的這一顆藍色星球，進行了怎樣的榨取和索要。
我們太貪婪，想要的太多。地球終於給不了了。
她憤怒了，爆發了。她將其他物種身上的壞毛病悄悄進化，植入人類的體內。
於是有了讓我們焦頭爛額至今的新冠病毒。
03
迄今為止，人類也許是地球上唯一的高級生命。
人類最有智慧的地方，除了無窮無盡的創造能力之外，還有極強的反思和自省能力。
從疫情開始到現在，無論是“不吃野味”的呼籲，還是對我們自己行為作出的反省，文章數不勝數。
但反省不該流於形式，那些該被嚴令禁止的，譬如食用野味，譬如濫殺生靈，譬如對汙染的不屑一顧和懶於治理，它們不應該隨著疫情的結束，而回歸為一句只是曾經出現在某篇文章裡乾巴巴的口號。
“起初，沒有人在意這一場災難，這不過是一場山火、一次旱災、一個物種的滅絕、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
別讓《流浪地球》裡的話，一語成讖。
願下一個春天，我們能在室外，與自然親密接觸，認真感受吹面不寒的風。
【作者簡介】北魚，文學碩士，海外教育工作者。認真寫文，願煮字為藥，療愈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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