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5日，據多家媒體報道，曾在電影《苦菜花》中扮演“馮大娘”的老藝術家曲雲，已於23日去世，享年92歲。
01
1928年出生于山東的曲雲，10多歲時就有登臺表演的經歷。18歲時，曲雲參軍進入膠東文協文工團，成了一名文藝女兵。
作為農村娃兒，曲雲小時便很能幹，做飯、縫衣服、幹農活兒，樣樣拿得起放得下。參軍後，更是不怕苦不怕累，還有過前線慰問演出的經歷。
此外，即便在演出中，曲雲經常被安排演一些配角，她也從來沒有不滿，每個角色、每次演出都盡心盡力。別人不願意演的老太太，她照樣演得出彩。
曲雲首次“觸電”，是在1950年上映的電影《農家樂》中，扮演一個戲份很少的群眾角色。
1956年，時逢八一電影製片廠成立演員劇團。28歲的曲雲與朋友一起報名，順利通過考試，成為八一廠的演員。
雖然在此之前，曲雲從來沒有受過表演方面的專業訓練，但她膽子大、不怯場，演出經驗也很豐富，很快就適應了鏡頭下的大銀幕生涯。
京劇行當分“生旦淨末醜”，而曲雲，可以說是大銀幕上的“老旦”，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多是出演各種“大娘”角色。
她的表演自然生動、情感飽滿，很容易令觀眾動情、入心。
在曲雲的表演生涯中，有兩個最令觀眾印象深刻的角色。一個是《奇襲》中的阿瑪尼，一個是《苦菜花》中的馮大娘。
《奇襲》於1960年上映，由許又新執導。曲雲在片中扮演的“阿瑪尼”，真實細膩到讓不少觀眾以為她就是朝鮮人。
《苦菜花》則於1965年上映，塑造了“馮大娘”這樣一位平凡而又偉大的母親形象。即使是後來有陳小藝的劇版，但對於很多觀眾來說，“65年曲雲版”始終無法被代替。
尤其是片中幾首“苦菜花”插曲，隨著劇情推進，從悲涼傷痛的“滿地黃”到望見黎明曙光的“遍山崗”，再到悲壯的“高山上”，最後轉為歡欣熱烈的“香又香”。
歌詞與劇情相呼應，劇情與人物相烘相襯，觀眾在充滿鄉土氣息的故事、人物、音樂中，交付了自己的感動。
在“英雄”式電影中，將一位農村大娘作為主角的作品並不多見，而《苦菜花》就是其中的經典。曲雲扮演的“馮大娘”，從一個膽小怕事，帶著四個孩子艱難度日的寡婦，在革命的火焰中，成長蛻變為一位勇敢、堅韌的戰士。
《苦菜花》之後，曲雲即被稱為“中國銀幕第一大娘”。銀幕上的她白髮、蒼顏，但當時她不過才38歲。
02
曲雲的丈夫名叫牟春高，兩個人相識於文工團。
當時，曲雲是文工團二隊的副指導員，比她大一歲的牟春高則是隊長。兩個人工作中接觸多了，不僅生出了默契，還生出了情愫。但是因為團裡不允許談戀愛，雙方只能把好感埋在心底。
可喜歡是藏不住的，就像春天的種子，必定會在暖風吹拂大地時，破土發芽，吐綠生花。
某次，牟春高將一封信交給了曲雲，信裡是他傾吐的心跡。但曲雲沒有在第一時間回覆，她一來顧慮團裡的規定，二來覺得應該先跟父母說一下。
兩個人的事，落在了第三個人眼中。
團長包乾夫看出了牟春高和曲雲之間的“小秘密”，非但沒有阻止、批評兩個年輕人，反而向曲雲說 “牟春高這個人很好的”。
於是，戀情萌芽、抽枝、開了花。
但那個年代的愛情，多是平實、樸素的，不會旖旎浪漫、沒有花前月下，只有兩顆心的交融與信任。
1950年6月，牟春高和曲雲所在的話劇團得到趕赴長春參加緊急集訓的命令。
出發前，包乾夫把兩個人帶到食堂，親自擀了兩碗麵條。這頓麵條，就是牟春高和曲雲的喜宴。
“讓這麵條拴住你們，你們兩人能白頭到老。”這是包乾夫送給他們的祝福。
03
1951年，曲雲懷著身孕在丹東為戰士們演出，在《英雄陣地》中扮演“小花娘”。
她和同事們的演出，獲得了戰士們的熱烈歡迎，還有人專門找到她，只為跟她說“你的大娘真是演絕了！”
在這種鼓勵下，曲雲帶著身子，投入到一場接一場的演出中，直到6月臨產才回到了後方。
幾天後，她與丈夫牟春高的第一個兒子出生了。
1954年，牟春高進入了中國京劇院。曲雲這時卻“失了業”——空政話劇團被解散，她不得不離開自己活躍了8年的表演舞臺。
因為這份對錶演的熱愛和不捨，她才在八一廠成立時，選擇去那裡延續自己的表演夢。
上世紀80年代，曲雲從八一廠離休後，又跟老伴牟春高一起參加了八一廠分院的書畫班，從當年的“同事”成了“同學”。
這一學，就是十幾年。
1997年，北京中山公園畫廊舉辦“當代影星書畫展”，曲雲有多幅作品入選參展。其中的國畫《虯》獲得了國際榮譽金獎。
作為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曲雲和丈夫牟春高都格外珍惜後來平靜、幸福的生活。雖然是聲名在外的老藝術家，但他們誰也沒有架子、不擺譜兒。曾有人看到牟春高騎著三輪兒帶著老伴兒，慢慢遛彎兒看景。
他們就像當年的“媒人”包乾夫所祝福的那樣，在幾十年的歲月中相守相依、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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