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春覺曉,從春假到春遊,看唐玄宗朝“士族”生長的自由

引言:

春乃萬物之基,四季輪迴,春的到來,對這個世界的動態發展有著不言而喻的作用。現代人對春天的大部分情緒,大多來自於古代文學對春的詠贊,而古代人對春天的態度和認知,也是一代一代,自先秦起不同的瞭解和行為探索下積累而來。公元七世紀到八世紀,唐朝快速發展,而唐玄宗朝開元年間,是為盛唐。盛唐也意味著更發達的經濟基礎,隨之而來的是更豐富的人文文化,而擁有“新生信仰”的春天,同樣也承載了唐朝人對生活的嚮往,唐玄宗朝,基於生活的富足,社會的安定,統治階級的“休閒”慾望也與新的“春遊”發生美妙的碰撞。

春遊“序幕”(一)

公元730年二月,唐玄宗下詔:“初令百官於春月旬休,選勝行樂”,春假中,百官不必上朝,空餘閒暇的時間去感受春的到來,去“勝地遊玩”。百官所涵蓋的對象極廣,自“宰臣”“各司長官”以及“朝集使”都有包含。除此之外,玄宗還鼓勵百官擺設筵席,活躍春日的氣氛:“自宰相至員外郎,凡十二筵,各賜錢五千緡”。可見富足的“開元盛世”,對士族階級“假期”設定以及補貼,是十分人性化的。而玄宗本人,在出外遊玩之餘,也同樣會宴請朝臣,“上或御花萼樓邀其歸騎留飲,迭使起舞,盡歡而去。”,以奢華的格局,來一同慶賀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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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早期賀春的演變及開元年間的春遊

在玄宗之前,唐朝天子的“春遊”政策,其實也是有著不同的變化,從簡單到繁瑣,從小範圍到全面。而箇中的因由,又和時代興趣、社會財富、天子的風格這三個因素有著最直接的聯繫。

①、高祖、太宗、高宗(以儉)

唐初,高祖李淵聽取賢臣建議,為了避免走上隋朝的“奢敗”的老路,相比前朝對迎春的奢華上,那便是簡約得不能再簡約。也只有到了武德年的中後期,李淵才開始“春宴”大臣,或者“幸駕”子嗣的府邸,慶賀春天,“節儉意達”,鮮有大費周章地環繞天下,這就是唐高祖的賀春方式。時間到了太宗、高宗朝代時,因為李世民打下龐大的江山版圖,地域遼闊,加之貞觀年間社會所積累的巨大財富,太宗的“春宴”不僅面向三品以上的大臣,更是邀請來對唐稱臣的“夷狄”首領,有著很鮮明的“民族團結”色彩在其中,因此到了唐高宗時期,李治也延續了先皇的“迎春”風格,仍舊算是“簡約”但“意義非凡”,不過太宗和高宗時代,也有了出行賞春的習慣了,李世民本人還曾在“春遊”的旅途中作下著名五律《春日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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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中宗、睿宗、武則天(入奢)

唐高宗之後,因為武則天實際掌控著皇位和權力,中宗和睿宗在慶賀春天上,就不再是抱有政治目的而去進行,也不再是以“節儉”為主,他們是真的走出皇宮,去“春遊”。這兩兄弟的春遊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為了自身的娛樂,所以他們表現出來的春遊特色,也是奢侈無比。如中宗的景雲元年,在其春遊的過程中,還以“命文武三品以上拋毯及分朋拔河。”作為賀春活動,可見這項遊玩的娛樂性就多許多,但已經不具備早期宴席的正式性。而睿宗在景雲二年即位,對待“迎春”的方式上,也一樣是以奢華為主,在走出長安城的路上,時常召來宮女、民女在沿途載歌載舞,一派喜慶的模樣。中宗朝和睿宗的奢華特色,其實也展現了一定的時代特徵。

1、母權壟斷,兩兄弟只能盡好“奢侈”的本分,“無度”即“安全”。

2、社會已經積累了足夠的財富條件,供以統治者用更“開放”的思想“迎春”。

而武則天稱帝期間,則是結合了早期三帝的“強政治針對性”以及後來兩個兒子的“奢華”。《唐會要》中有記載,武則天在賀春的方式上,不僅“宴請大臣”、“四方蕃王“,還頻繁地去祭祀,大型出遊,顯示帝王氣象,以此行為來獲得更大的政治支持以及封建的思想的共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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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玄宗(惠及朝臣,以奢慶春)

所以,到了唐玄宗的開元年間,實則已經是有著前朝諸多的優點和特色作為參考,而在開元十八年之前,唐玄宗個人也依舊是傾向於“事業”,並沒有太過奢侈的風氣在其中,故這一個階段的“奢華賀春”是較少的。而到了開元十八年及之後,開元盛世的成果讓唐玄宗自覺“功德圓滿”,古之時代,有建功的皇帝往往都是“大赦天下”或者“福澤萬民”,以此來彰顯自我不朽的功績。而玄宗年間這樣大規模的“春遊假期”,也同時推動了民間商業的發展,貴族階級出遊,拿著朝廷的補貼,或是到酒樓設宴,這都無疑是在增加民間商業的收入,因此到了玄宗年間的春遊,不僅體面,且在意義上形成閉環,貴族階級享受服務,農工商階級提供服務,大家都因此或益。

春遊“進行時”(二)

春假出現後,緊接著就是“春遊”風氣的流行。自玄宗到王公大臣,亦或是長安城內的文人,都會分配遊玩的方式。玄宗所謂的

:“長安春時,盛於遊賞,園林樹木無間地”。便是最好的起頭。且唐玄宗在外遊玩,有提前修好的行宮,觀景臺,有著長安周圍美麗的春景,景緻完備,奢華的程度更是不言而喻,玄宗的春遊已然形成一條專門服務的皇家產業鏈。除了帝皇之外,當時的國戚“楊家”更是毫不遜色於玄宗的氣派,如《開元天寶遺事》所述:“恃後族之貴,極於奢侈,每遊春之際,以大車結綵帛為樓,載女樂數十人,自私第聲樂前引,出遊園苑中,長安豪民貴族皆效之。”楊家的風範,更是成為當時權貴爭相模仿的對象,以此彰顯不凡的身份地位。但除了最為高級的玄宗和皇親國戚這第一等春遊份子以外,次一級的士官文人也同樣以獨特的方式賀春。

如進士團體的顛飲:“長安進士鄭愚......等十數輩,不拘禮節,旁若無人。每春時選妖妓三五人,乘小犢車,指名園曲沼,藉草裸形,去其巾帽,叫笑喧呼,自謂之顛飲。”放浪形骸,自成一派。又如富貴人家的年輕公子們的儒雅且歡脫:“長安貴家子弟,每至春時,遊宴供帳於園圃中,隨行載以油幕,或遇陰雨,以幕覆之,盡歡而歸。”

在外以“露營”式的駐紮,增添春遊的豐富性和創造性。由此可見,玄宗年間的春遊,並不再是一小部分人的特權,同樣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下沉至一個階級,以及階級的利益連帶者,其中最普遍的便是士官以及其家人後輩。

盛唐春覺曉,從春假到春遊,看唐玄宗朝“士族”生長的自由


根據《唐會要》及《新唐書》內的記載,春遊更是一個長時間、且具有反覆性的賀春活動。如唐玄宗會在次年春之前安排好沿途的水道和陸路,規劃好唐朝人春遊的路線,在一個長時間的假期裡,唐玄宗本人或者是貴族階級,都不會是走單程的往返路線,是有規律、有方向、有講究的“天下游”。

“春假春遊”背後的階級準備和財富積累

開元天寶年間的“春假”,首先本就是盛唐下一次功績的慶賀,而後大規模且成風氣的外出遊玩,則就是體現了“人間財富何其多”的一種方式了。

開元十八年,雖說唐玄宗十分人性化地打開了春遊的“自由的”大門,但比之後來天寶年間的豐富多樣且新穎,諸方面的首創,都依舊是潦草的。且不說唐玄宗還未設計好上文所說的春遊“陸路”、“水路”乃至行宮,最早的春遊,不僅是形式上存在亞於“放得開”和“想放開”之間的雛形,階級的普及性也並不高。但所幸的是,開元年間中後期直到天寶年的早期,一系列早年有所建樹的舉措取得成效,人民生活愈加富足,手工業被持續激化,外交大局穩定,政府稅收年年攀升。這都體現了,事務內外,鉅細大小都是往著好方向去發展,開元的成功,不僅積累了令全唐朝人都驕傲的財富,更是讓執政的“仕族”階級更加通透,與有榮焉,他們的思想也順其自然地走向“開放”,而玄宗自然也會把這個天下共同打造的“盛況”合理分享。

由此以來,無論是社會財富方面,還是階級的準備方面,都達成了足以在每一個春天,“百花齊放”、“天下大興”的表現條件。除此之外,更多的學生才子,也同樣投入到這場風靡的浪潮中,他們是武則天大力支撐科舉下的瑰寶,是政治的預備者,更是“仕族”階級門檻的底線,如《開元天寶遺事》中的《看花馬》,裡面就有描寫到:“每至春時結朋聯黨,各置矮馬,......並轡於花樹下往來,使僕從執酒皿而隨之,遇好囿時駐馬而飲。”

這些新晉的階級著,雖不比楊國忠之流來得豪氣,但起碼也是以自我的方式參與其中,令盛唐最高階級的都完全融入到“春遊”的氛圍裡,所以大唐甚至說盛唐,文化之豐腴與諸如此類的全面促進有著很嚴謹的關係。畢竟如此壯闊磅礴的盛景,後世更是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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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安靜且發亮的春(三)

每至春,嚴謹來說,盛唐的“賀春”,是從上元節便開始慶賀的了。上元節這一天在唐朝人眼中非常重要,以至於嚴格的“宵禁”,在這一天都會被取消,比起到了二月才有的春假,那些靜態的春,更持久,也更繁華。

《開元天寶遺事》中,就記載了韓國夫人於上元節這一天所放置在山頭上的百枝燈樹,描述其為:“百里皆見,光明奪月色也。”而皇親重臣楊國忠家裡也同樣熱鬧非凡,楊氏在上元節這一天,也開始點起“千盞紅燭”,光彩奪人:“各有千炬紅燭圍於左右。”除了這些王公大臣之外,皇宮裡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宮女們都十分擅長利用了“有錢”的優勢,眾多活動,視覺意義大於慶賀的意義,不論是張燈結綵,還是閃亮登場,都絲毫沒有讓唐玄宗失望,宮裡的嬪妃和宮女雖然不能和唐玄宗一般的自由,但起碼還是參與其中,為那些年唐朝仍“富有”的春,貢獻上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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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從古至今,春的意義從不是孤獨自我的。唐朝至開元天寶,把賀春的意義發揮到了極致,且在天寶最為鼎盛的時期,也有平民百姓以樸實的方式,來春遊,走去看看復甦的世界,這也成了我們後世,最普遍的春遊方式。

可彰顯唐朝的強盛,國富人旺,最值得一提的還依舊是貴族和統治階級的慶賀方式。無論是靜態,還是動態,其中都包含了唐朝人對春天的嚮往,也反映了唐朝人在快速發展的經濟文化下,走出去,追求自由的思想萌芽。這其中加大了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放下封建刻板所形成的人際隔閡,於是,一派和睦,所謂盛唐,春所佔之部分,不可小覷。


參考史料:《新唐書》《舊唐書》《開元天寶遺事》《明皇實錄》《唐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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