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別,一種最深情也最無奈的告別方式


吻別,一種最深情也最無奈的告別方式

溪淺比我大一屆,第一次見她,是在圖書館裡的小餐廳。那個小餐廳裝飾的很是精緻,在圖書館一樓西側,兩丈見方。這裡是學生“臨時充電”的地方,有奶茶,冷飲,各式各樣的甜點。


夕陽從落地窗斜射進來,餘輝漸漸地淡了,晚霞退了,繁星生了。圖書館後面的荷花池蛙聲響起來了,這時圖書館顯得格外的明亮而安靜。


01

一張小圓桌,四張木椅,她與我對面坐著,還有另外兩個朋友,談論註冊公司的事情。

溪淺穿一身米色印花連衣裙,圓圓的臉,配上咖啡色的大波浪長髮,顯得格外美麗而高貴。


她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清澈透亮,像是碧波微漾的湖水,一眼看不到底。


初次見面,我對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彷彿是久別重逢。不知不覺地我就看得出了神。看我像個“呆鵝”一般,她臉頰上似有兩朵紅雲,然後又瞬間消失。她很得體的朝我微笑了一下,是在避免讓我尷尬。


我的朋友楊似乎看出了什麼,連忙說:“這是溪淺學姐,能力很強,在這個方面很有經驗”。


“你好,你很漂亮”。那是我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似乎很不合時宜,而且很唐突。


或許,她認為我是一個輕浮的人;或許,我給她留下的印象並不是很好。談完事情,圖書館該要閉館了。我們也各自散了。


我獨自穿過荷花池,走在窄窄長長的木橋上,夏夜微涼,荷風襲來,把我的心吹得輕飄飄的。


吻別,一種最深情也最無奈的告別方式


我的腳步漸漸地輕快起來。走到梅園的時候,我忍不住駐足,往來時的地方望去,妄想尋到她的影子。當然,除了月色下的樹影,什麼也沒有。


我多想再見到她啊,雖然明日就能再相見,可是一夜對我來說,竟是那麼漫長。


02

我和她約好的,第二天一起去工商局。


校園的清晨是格外安靜的,有在操場晨跑的,有坐在學子林下讀書的。不過那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天陰沉沉的,烏雲壓頂。還沒等走出校門,雨便簌簌的下起來了。


吻別,一種最深情也最無奈的告別方式


我趕忙撐起傘,喊她躲進來。她不好意思靠我太近,傘又不夠兩個人遮的,我竟溼了半個身子。她是很善解人意的,不聲不響地慢慢地靠近了我。


我們離得是那麼近,我能聞到她頭髮上洗髮露的香氣。我的心砰砰的跳著。那天她穿一件白色T恤,搭一條淡藍色揹帶牛仔褲,腳上穿一雙小白鞋。我們誰都不敢多說話,走到校門乘公交去了工商局。


跑了幾個辦公室,事情順利的辦完了。回到學校,剛好是食堂開午飯的時間。我們一起吃了個快餐,便又散了。


03

此後,我便時時刻刻的念著她,我躲在宿舍的單人床上,捧著看了一半的那本《霍亂時期的愛情》。我總是試圖不去想她,想專注的看會兒書,但是精神又集中不起來。我站在陽臺,看著蓮花池,覺得自己已然掉入一條深淵,無法自拔。


我想約她出來,卻又怕她拒絕。她應該對我沒什麼好感,我想。而且她是那麼美麗,彷彿不屬於這個人間,她像是高高在上,讓我觸不可及。可是我又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去追求她。那種矛盾的掙扎,就是青澀的愛吧。


好在之後我時常有機會見到她,一起外出辦些事情。慢慢的,我們熟悉起來,開始有說不完的話。


有一天晚上,我在操場夜跑,累的筋疲力盡,最後躺在操場的草坪中央。我突然忍不住想跟她打個電話,而且我那麼做了。


“溪淺,我在西山操場,你可以過來嗎”我撥通電話說。


“幹嘛,有事嗎?”

“你不是喜歡拍夜景嗎,今天的月亮很圓,月色很美。”


“好吧。”她停頓了一會兒說道。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久,她跟我講她去雲南支教的事情,給我看她拍的山區的孩子們。我跟她講我寫的小說裡的故事,她聽的很入神。


那晚之後,我們的距離更近了一步。那種靠近,是兩個人心靈裡的默許,我不知道怎樣去定義那樣一種關係和感覺。那彷彿是背對著寒冬,迎面吹著春風,忽冷忽熱。


我們開始經常一起出現在圖書館,一起做功課,一起讀些文學方面的書。後來,我發現她也喜歡《霍亂時期的愛情》。她是從圖書館借閱的。而我那本剛讀完不久,我便送給她了。


書裡面有我隨手寫的筆記,扉頁上寫著 “我對死亡的唯一遺憾,就是不能為愛而死”。


我還在書中夾了一張卡片,寫著“你讓我得了一場霍亂,它像愛情一樣,無可救藥,無法避免”。她隔天給我回了一條微信:“我願做菲爾米娜,用一生的陪伴來拯救你。”


我們在一起了,我們的足跡踏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吻別,一種最深情也最無奈的告別方式


熱戀就是這樣,即使很近,也難免思念。我們的日子就像詩裡講的一樣: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春看百花冬看雪,醒亦念卿,夢亦念卿。


04

很快,她畢業了,我升大四。我們的創業在孵化基地流產了。她回千里之外的西安老家當了一名教師,我在學校忙畢業論文。除此之外,我還一直堅持在寫稿子。我把稿費攢起來,有時間就去西安看她。


異地戀是一件著實辛苦的事情。她總是吵著讓我快點畢業,去西安娶她,我也迫不及待。


畢業之後,我拒絕了去北京當一個簽約作者的高薪工作,去西安做了一名自媒體內容編輯。然而,我在西安的發展並不順利,我更傾向於散文和小說創作,然而寫的卻是社會熱點評論稿。那段時間持續了很久,讓我很難受。


期間一個主編多次邀請我去北京,就是校招時想跟我簽約的人,他看過我寫的許多文章。我曾多次跟溪淺討論這個事情,說想帶她去北京發展。而她在西安中學剛剛評上優秀教師,她父母也不想讓她遠行。這使她猶豫不決,所以事情一直拖著。


我拿著不高的薪水,幹著不想做的工作,面臨得是她父母給的壓力——西安房子的首付。漸漸的我跟溪淺開始產生了分歧。究竟是留在西安定居,還是去北京發展,成了我們之間永遠的痛,像一根魚刺紮在喉嚨。


05

壓抑的情緒積攢起來,總需要一次爆發來釋放。它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埋在我們之間。


一天晚上,我趕了一天的稿子被領導斃掉了。我回到出租屋,為工作的不順十分懊惱,對自己的懷才不遇而感傷,對未來感到迷茫。


吻別,一種最深情也最無奈的告別方式


我打開電腦,開始改稿子,卻無從下手。這時,溪淺帶著晚飯來看我了。那個默認不提,被我們冷藏起來的話題,被我再次提起。最後,我們吵得很厲害,兩個人都失去了理智。


“溪淺,我受不了了,我們明天就去北京好嗎?”我近乎在乞求。


“北京和我,你只能選一個,我是要留在西安的。”

“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嗎,為了我的工作我的前途?”


“你不是說過,我就是你的一切,我就是你的未來嗎?你忘了嗎?”


“我沒忘,但是我沒有好的工作,沒有錢,我們就不會有好的未來,而且我過的十分不快樂!”


“你那是不愛我了”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哭了。


“愛,我從未忘記我愛著你”


“那你就留下來好嗎?”


“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跟我走的。只有我為你讓步的時候!”我開始瘋狂的大喊起來,順手灑掉了她帶來的飯菜。


“你什麼意思,我的青春都給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嗎。”她說完了,甩門衝了出去。


黑夜裡的西安下著大雨,路上的車流來來往往,霓虹燈的微光勉強照亮著這座城市。


我衝到樓下,一把拉住了她。我們擁抱在一起,被雨淋的全身溼透。這再也不是在校園裡,我為她撐傘的時候。對於一切我感到無能為力。


“我們分手吧,好嗎。”說著我哽咽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緊緊抱住我,開始吻我。我們在雨中擁吻了不知道多久,最後她狠狠的咬破了我的嘴唇。


“對不起,我不該留你,我早就感覺到我留不住你。西安註定容不下你,你去北京追求夢想吧。記住,不要忘記你愛過我。”


說完,她轉身跑向遠方,消失在大雨籠罩的黑夜之中。


我留在原地,傻傻地一動不動,感覺瞬間失去了全世界。


我見到她的第一幕,

我們在圖書館度過的每一個夜晚,


我們一起看過的《霍亂裡的愛情》,


我們在月色下的操場上談天論地,


我們在梅園的歡聲笑語,


全部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吻別,一種最深情也最無奈的告別方式


分手之後,我已經在北京呆了三年。我時不時會想起兩個地方,一個是大學校園,一個是西安。


她過的還好嗎,或者已然“飛入尋常百姓家”,我無從知曉。


望著夜色下的北京城,耳邊響起了歌聲:


被這風吹散的人說他愛的不深


被這雨淋溼的人說他不會冷


無邊夜色到底還要矇住多少人


他寫進眼裡,他不敢承認

……


END

紅塵往事,人間風月。拜金社會下的情感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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