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方域勝攬》是如何看待襄陽的名勝與人物的?

南宋《方域勝攬》是如何看待襄陽的名勝與人物的?

《方輿勝覽》,南宋祝穆撰,為南宋後期地理總志。全書共70卷,四庫館臣稱其“名為地記,實則類書也”。 《方輿勝覽》比較確切地反映了南宋的政區建置及政治、經濟、軍事、交通、文化、民俗等方面的情況,也為後世保留了大量文獻資料和文學作品。

據該書記載,南宋時襄陽府轄“襄陽、谷城、宜城、南漳”四縣。其“建置沿革”條雲:“襄陽城本楚之下邑。秦兼天下,自漢以北為南陽,今鄧州是也;自漢以南為南郡,今荊州是也;襄陽乃南陽、南郡二郡之地。東漢劉表為荊州刺史,始理襄陽。魏分南郡置襄陽郡,自赤壁之敗,魏失江陵,南守襄陽。”

在《方輿勝覽·山川》節記載的襄陽名山有:峴山、襄山、萬山(其下注雲:在襄陽縣西十里,有解佩渚,即鄭交甫遇龍女解珠之所)、襄鳳山、伏龍山(其下注雲:襄陽、谷城皆有之。曾鞏知州,嘗祈雨於此山)、臥龍山(其下注雲:在襄陽縣。有高陽池)、白馬山、馬鞍山、百丈山、谷山、薤山、屏風山、獨樂山(其下注雲:在鄧城西七里。諸葛亮嘗登,於此作《梁父吟》)、荊山、鹿門山;漢江、襄水、沮漳水、粉水、檀溪、沉碑潭。其中,伏龍山乃因祈雨得名,臥龍山原是漢侍中習鬱於襄陽養魚之所,有高陽池,又名習家池,蓋取酈食其高陽酒徒之意,《太平寰宇記》言在縣東南15裡,兩山均與諸葛亮的“臥龍”毫無關係。襄陽眾山中,僅獨樂山有“諸葛亮嘗登,於此作《梁父吟》”的記載,但地點卻在漢江北岸的“鄧城西七里”,此處東漢末年雖屬南陽郡,但《方輿勝覽》未提此為“躬耕南陽”之地,與今天的隆中風景區沒有關聯。最後需要指出的是,在上述所有襄陽名山中,未見“隆中山”之名。

在《方輿勝覽·亭臺》節記有:漢廣亭、峴山亭、望海亭(其下注雲:在臥龍山頂上,後有李紳詩一首,與諸葛亮毫無關係)、呼鷹臺(與劉表有關);《館驛》節記有:善謔驛。《古蹟》節記有:冠蓋裡、文選樓、習家池、大堤城、長渠。以上描述中我們未見“六角井”、未提“避暑臺”、未有諸葛亮故宅,更沒有“隆中”的任何記述。

在《方輿勝覽·名宦》節收錄有一些在襄陽曆史上產生過重大影響的人物,如:劉表、關羽、羊祜、杜預、山簡、陶侃、裴度、沈約、元結、潘美、趙普、曾鞏、岳飛、尹洙等人。在《方輿勝覽·人物》節,記有:宋玉、王逸、龐德公、龐統、習鑿齒、馬良、張柬之、孟浩然、杜審言、胡旦、魏泰、米芾等人。從這節描述中我們可以看出,《方輿勝覽·名宦》的人物均為客籍,與諸葛亮同期的劉表、關羽赫然在列,卻沒有諸葛亮。《方輿勝覽·人物》均為襄陽本籍人物,與諸葛亮同期的龐德公、龐統收入其中,但也沒有諸葛亮。

《方輿勝覽·題詠》以及最後的《四六》收錄的“詩賦序記”登載尤詳,但細讀下來,裡面的所有詩賦裡竟然沒有一句與諸葛亮有關的描述。

南宋《方域勝攬》是如何看待襄陽的名勝與人物的?


最後,讀《方輿勝覽》後我還有這麼一個感慨,中國古代的史書在論述諸葛亮在襄陽的影響和隆中在襄陽名勝古蹟的地位時,從來沒有人將其拔高到今天這種不著邊際的高度。現在的襄陽,諸葛亮似乎涵蓋了襄陽曆史的一切,最大的塑像、最大的廣場、傾全力投資建設的風景區,為他耗費巨資改動城市的名稱,為他設立專門的高等學府,但令人遺憾的是,在諸葛亮的所有著作中,他根本沒有提“襄陽”一個字,沒有提“隆中”一個字,只是強調了“躬耕南陽”,這讓善良的襄陽人民情何以堪?

大家都知道,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行為主要體現在蜀漢,依照襄陽的標準,成都是不是應該為諸葛亮建一個更大的塑像?是不是應該設立一個本科的“孔明大學”?所以,對先賢的尊重並不等於盲目崇拜,歷史唯物主義也不等於造神運動。在這裡,我並不是要貶低諸葛亮,也無意否定襄陽的所作所為,但我建議,無論南陽還是襄陽,在看待諸葛亮躬耕地的問題上,必須從唯物史觀的立場出發,給諸葛亮一個恰當的定位;必須將兩說之爭侷限在學術範圍內,千萬不要殃及其他。要尊重歷史,不要盲目攀比。

南宋《方域勝攬》是如何看待襄陽的名勝與人物的?

襄陽諸葛亮廣場

可以肯定的是,從《方域攬勝》來看,南宋時期隆中不是一處名勝,沒有紀念諸葛亮的建築,襄陽的傑出歷史人物中沒有諸葛亮,僅漢水北岸獨樂山有關於諸葛亮吟“梁甫吟”的簡單記載。所以,襄陽要尊重和善待自己的歷史,襄陽人傑地靈,並非僅僅有諸葛亮和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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