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舅是村长

小时候我们姐弟俩都生活在外婆家,大舅是我妈的堂弟,按我们豫西南的叫法,他是我大外爷家的儿子。


大舅很魁梧,常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军装,天天骑着个除了铃儿不响哪哪都响的黑色二八自行车去公社开会。


外婆家就住村口,大舅家要再往里走差不多300米的样子,但是他每次从公社开完会回来,一到村口就立马下车推着走回家。


我和弟弟的天地就是外婆家门口一个大概几十平米的空地,大舅总是笑眯眯的跟外婆打个招呼,然后就开始逗我们:小锅,二不冷儿锅,谁是大锅?老锅呢?


因为我们姓郭,所以大舅把我们家人从小锅排到老锅,内向的弟弟每次听见大舅这样花搅我们,都气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但是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外甥就是舅家的狗,其实大舅对我们好着呢!


外婆家这个村子有7个生产队,一千多户人家,大部分都姓袁,方圆几十里都无人敢惹,外爷亲兄弟有4个,堂兄弟不计其数, 而且在村子里辈份特别高,很多胡子白花花的老头都还得管我妈叫老姑。


大舅除了开会,最常做的工作就是处理村里的事情,七十年代物质还比较贫穷,所以那时候人都比较计较,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打起来,纠纷无法解决的时候,就要找地方说理,大舅家就是这个村子的法庭,三天两头要开庭评理。


每次大舅开始评理的时候,家里院里都围满了人,但是没人敢大声讲话,只能窃窃私语。大舅不紧不慢叫双方先冷静下来把事情各自说一遍,然后就开始讲道理,不对的一方是因为什么不对,对的一方是因为什么对,反正最后说的双方都无从反驳,然后大舅才给出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


我当时大概四五岁吧,真是狗捡热处闹的年龄,总是喜欢蹲在大舅旁边听他说理,每每看着涉事双方恼怒而来心平气和离去,真是对大舅佩服的五体投地。


后来等我开始读书,从小学到高中,总是开学没几天老师就指定我做班长,我一直觉得我这强大的管理能力跟大舅有关。


出门打拼很多年,偶尔会有大舅的讯息传来,我的二姨父,他的亲妹夫在北京做了师级干部,我们当地的官员闻风而动不断登门与大舅密谈,已经六七十岁的他带着各种队伍去北京申请各种项目资源,但都是为了地方发展,我倒觉得也无可厚非。


去年表弟结婚,在北京见到大舅,他依然是我心目中伟岸的那个村长,除了花白的头发,高大的身材坚毅的眼神儿一点儿都没变!


希望我的大舅身体健健康康,生活平平安安,为他热爱的村干部工作再奋斗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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