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小王子》是一本風靡全球的兒童小說,曾被法國讀者選為20世紀最佳圖書。但它並不像一些暢銷書籍那樣,屬於快餐文化。從1943年出版至今已近80年,《小王子》每年在全國各地依舊有著上百萬冊的銷量。它是一本禁得起時間考驗的經典暢銷書。

這本小說看似語言平淡樸實、富有童趣,卻包含著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深刻的哲學理念,更隱藏著作者生前無數的經歷與過往。透過《小王子》,我們甚至可以窺探到作者那曲折離奇的人生。

只有瞭解了作者才能讀懂作品,也只有透過作品才能與作者對話。接下來,我們不妨捧著《小王子》,穿越回1900年,一起去看安託萬·德·聖埃克蘇佩裡那精彩而傳奇的一生。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01.安託萬有著《小王子》中敘述者同樣的職業——飛行員,他對飛行事業無比熱愛和痴狂

1900年,安託萬·德·聖埃克蘇佩裡出生在法國里昂一個沒落貴族家庭。父親世襲伯爵,在太平洋保險公司任檢查員。母親出身於音樂世家,她非常重視對子女人文情懷的培養。而童年的安託萬也正是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顯現出了過人的文學才能,六歲就開始寫詩。

《小王子》中第一人稱的講述者是位飛行員,這與安託萬本身的職業是相同的。或者說,那個講述者就是他。

其實,早在安託萬4歲時,他就萌生了要飛上天空的夢想。那時,他父親因腦溢血去世,母親帶著安託萬姐弟5人去姨媽和外祖母家。那是他第一次坐火車。面對隆隆的機械聲,安託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渴望有一天能夠飛上天空,成為一名飛行員。

而真正與飛機有過密切接觸的時刻,應該要追溯到安託萬12歲時。那時,他經常騎著自行車到離家不遠的安貝利歐機場找人瞭解飛行原理。當時一位很有名氣的飛行員魏德林感動於安託萬的熱情和執著,帶著他飛上了天空。這是安託萬第一次徜徉在空中,感受高空俯瞰大地的感覺。

為此,安託萬用三句詩表達了他對飛機的著迷與沉醉:

機翼的顫動擾亂黑夜的呼吸

引擎的歌聲搖晃沉睡的靈魂

太陽用蒼白的顏色塗抹我們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到了21歲時,安託萬終於有了圓自己飛行夢的機會。他應政府徵召加入空軍,擔任地勤人員。在這期間,他努力通過各種方法和途徑,來學習飛行的課程,甚至不惜自掏兩千法郎,學會如何駕駛飛機。功夫不負有心人,安託萬終於如願以償地成為一名翱翔藍天的飛行員。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1921年12月,安託萬順利通過考核,成為了法國一名正式的飛行員。此後,雖然他的飛行事業起起伏伏,自己也多次在飛行事故中受傷,但他熱愛飛行的心從未減弱。

在工作之餘,安託萬一直筆耕不輟。他的作品受自己飛行員這一職業的影響非常之大。小說《飛行員》、《南線郵航》等作品的主人公從事的職業都與飛行有關。

飛行對於安託萬作品的影響絕不僅僅止於寫作的內容,更多的是作品的思想。

作為一名飛行員作家,安託萬是從飛行事業中來探索人類精神世界的,他的作品可以說是他一生的思想及行動的實錄。

《小王子》中第二十章有這樣一句話:“所有的道路都通往人類的居住區”。這句話看似平淡無奇,若不是對安託萬的經歷有所瞭解,或許讀者都很容易忽略這句話。其實,這正是安託萬在藍天上獲得的感悟。他發現,人在高空飛行時,才能看到地球的真面目:地球上大部分都是土地、岩石和沙地,而人類不過是在這些稀鬆的瓦礫砂石的夾縫中生存,卻由於看不清全貌而以為這座監獄是美好、溫潤和溫柔的,以致於人們在這些蜿蜒的道路中歡樂地前行。

所有這些,都形成了安託萬對於人生的看法:人生並不是上帝賜予的一件禮物,而是每個人都要面臨的一個問題;人類本身並不存在價值,只有通過自己的行動來賦予價值。這一思想,與《小王子》中存在主義哲學理念的主題不謀而合。就像狐狸對於小王子本身毫無意義,卻因彼此馴化而變得獨一無二,互有價值了。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02.小王子對玫瑰花的愛與責任,來源於安託萬對妻子康蘇艾羅情感的反思

愛情永遠是讓人津津樂道的。《小王子》中高潮部分無非是小王子來到地球,受到智者狐狸的點化那一章節。在書中出現的所有人物中,與小王子有著最為深刻的、內在鏈接的人就是他星球上的那朵玫瑰花了。

玫瑰是愛情的象徵,書中的玫瑰就指向現實生活中安託萬的妻子康蘇艾羅·桑辛·聖多瓦,那個如玫瑰一樣美麗又驕傲、敏感而虛榮的女人。

1929年,由於安託萬在航空事業上的出色表現,他與另外兩位航空史上的先驅者被派往南美,負責開拓巴塔哥尼亞的航線。就是在這次南美之旅,讓安託萬遇到了他的一生摯愛康蘇艾羅。

書中描寫小王子居住的B612號小星球上有三座火山,其實就是暗指安託萬的妻子康蘇艾羅的家鄉——那個被譽為“火山之國”的中美洲小國薩爾瓦多。

“你千萬不能把花兒的話當真。我們只要凝望她們的模樣,聞聞她們的芳香就好。我的花朵讓整個星球瀰漫著香氣,但我卻不懂得為此而高興。那幾句關於虎爪的胡話讓我很生氣,但她其實是在撒嬌,希望我能憐惜她……她為我散發芬芳,點亮我的生活。我不應該離開她的,我應該看出藏在她那些小把戲後面的柔情。花兒的心事好難捉摸的!當時我太小了,不懂得愛是什麼。”

看似是小王子在訴說著他對玫瑰的思念,可這其實是安託萬與妻子康蘇艾羅交往的真實寫照。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在一場演講會上,安託萬邂逅了康蘇艾羅,他對嬌小依人的康蘇艾羅一見鍾情,迅速展開猛烈的攻勢,認識不到幾個小時就宣佈要娶她。康蘇艾羅抵擋不住這種瘋狂而熱烈的追求,兩人於1931年4月回到法國舉行婚禮。

然而相愛容易相處難。婚後安託萬由於工作關係要經常外出執行任務,能夠陪伴康蘇艾羅的時間非常少。而康蘇艾羅也並不安分,常常用自己嚴重的氣喘病來獲取安託萬的注意,就好像書中玫瑰花時常通過咳嗽來獲取小王子的憐惜一樣。

性格的差異也導致兩人在相處過程中經常發生摩擦,他們一個性格古怪,一個變幻莫測,彼此愛得激烈,卻又缺乏信任和安全感。長時間矛盾的積累讓兩人都有了出軌行為,動輒離家出走,兩地分居。

除此之外,從小錦衣玉食的安託萬並不善於理財,雖然他的書籍大賣,但依舊無法填補他肆意揮霍的空缺。經濟的重壓之下,兩人本就亮起紅燈的婚姻更是搖搖欲墜。

可即便如此,康蘇艾羅依舊是安託萬一生所愛。小王子離開自己的星球后依舊想念玫瑰花,安託萬在與康蘇艾羅分開的日子裡始終思念著妻子;地球上玫瑰園裡5000朵玫瑰對小王子來說是空虛的,因為她們沒有被馴化,在狐狸的點化下,小王子明白了要對自己的玫瑰負責,安託萬也在分居後的日子裡感到外面花花世界的空虛,經歷了過往的種種,他才知道愛一個人,是需要對她負責的。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03.身在異鄉,心繫祖國,孤獨的安託萬構建了憂鬱、孤單的小王子形象

1935年12月,為了擺脫債臺高築的現狀,贏取十五萬法郎的高額獎金,安託萬參加了飛機駕駛的競賽,試圖創造新的世界飛行速度記錄。經過了將近20小時的飛行之後,飛機不幸在撒哈拉沙漠墜毀。安託萬和他的夥伴雖然得以奇蹟般地、毫髮不損地降落在沙漠裡,卻因身邊沒有足夠的事物和水而瀕臨死亡。

安託萬他們在沙漠經歷了酷暑、脫水、出現幻覺等境況後,直到第四天,一位貝都因族的阿拉伯人騎著駱駝經過,他們才得以死裡逃生。

在《小王子》的第二章,敘述者提到他在6年前飛機迫降撒哈拉沙漠,其實就是指作者在1935年的這次飛機失事事件。書中的飛行員最後與小王子遵從內心的方向,在沙漠中找到了一汪生命之泉。其實,這也是安託萬自己對於人生的領悟。

此前,安託萬多次與死神交鋒,但這次是距離死神最近的一次。雖然飛機的失事讓安託萬沒能拿到那份高額的獎金,但瀕臨死亡的經驗卻讓他對人生、對世界有了更深刻的思考。

我想,正是由於安託萬經歷了文明世界的物慾橫流、浮華奢靡,也直面過生死邊緣的恐懼,所以他才能在《小王子》中以富於童趣的語言,看似平淡無奇的談話來深入淺出地講述關於人生的哲理性思考。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1939年9月,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法國向德國宣戰,卻僅在幾個月內就被德國以風捲殘雲之勢擊敗。期間,安託萬搭乘遠洋輪船來到美國,僑居紐約。就是在這期間,他創作了《小王子》。

書中第六章寫道:

“大家都知道,如果美國是中午,那麼法國是黃昏。如果能在一分鐘內趕到法國,那就能看見日落。可惜法國太遠了。”

若是不瞭解安託萬經歷的讀者,會覺得這句話只是簡單地講述法國與美國相隔甚遠的事實,甚至在文中顯得有些突兀。可再結合作者當時所處的環境,我們就能夠很快理解,這是安託萬對遠在海洋對岸、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法國表達著深深的眷戀之情。

此時的安託萬因思念故土,倍感壓抑。他常常在咖啡和香菸的陪伴下,一邊寫作,一邊用水彩畫插畫——早在19歲那年,安託萬就去巴黎的國家美術學院建築系當旁聽生,雖然學習不用功,但畫畫的本領卻長進不少,也因此我們能夠在《小王子》中看到文字之間間隔的插畫。

所處這樣的環境,也造成了安託萬筆下小王子憂鬱、孤單、落寞的性格。小王子來到地球后,爬上一座高山,高聲喊著“做我的朋友吧,我很孤單”,一如遠在異國他鄉孤獨的自己。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04.故事中小王子與現實中安託萬同樣離奇失蹤的結局

熱愛法蘭西和飛行事業的安託萬並不甘心在太平的美國當一個作家度過此生。他竭力呼籲美國儘早參戰,為法蘭西找到盟友,可惜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完成《小王子》後,安託萬毅然決然地重回歐洲,積極謀求加入同盟國的空軍。但由於他當時已過不惑之年,而且之前飛機失事導致身體狀況很差,多次請求遭遇拒絕。最後,在盟軍歐洲最高指揮官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的特批下,安託萬這個已經大大超出了空軍飛行員年齡界限的作家終於再次重回自己喜愛的藍天,前往北非作戰。

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安託萬在主動要求執行第九次勘察任務時離奇失蹤,再也沒有回來。他那多姿多彩的一生就此劃上了句號。

“只見一道黃色的閃電從他腳邊掠過。他紋絲不動地站了片刻。他沒有叫喊。他慢慢地倒下,像樹被砍倒那樣。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因為地上全是沙子。”

小王子離開地球的這段描寫令人傷痛不已。沒有人看到小王子去了哪裡。或許,他應該回到了他的B612號星球,又重新與自己的玫瑰花生活在一起了。

安託萬的離奇失蹤一如小王子般神秘莫測。人們並不願意相信他已經去世,甚至猜想他會不會跟小王子一樣,只是離開了地球。畢竟,安託萬第一次飛上天空時就發出感慨:“如果有足夠的油,我將離開地球”。但這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

直到2000年5月,有人在馬賽附近的海底打撈出飛機殘骸,經過調查取證,發現這就是安託萬·德·聖埃克蘇佩裡當年失事時所駕駛的飛機。後來,一名前德國空軍飛行員也坦白,他曾經於1944年7月31日——安託萬失蹤的那天,在發現殘骸的附近擊落了一架飛機。

此刻,安託萬失蹤的疑雲已經漸漸散去,我們已經知道他應該沉入大海之中。但他那偉大的靈魂與《小王子》一樣,始終存在於人們的心中。

《小王子》就是作者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總結:

法國巴黎拉丁區有處著名的人文景點叫先賢祠,裡面供奉著法國曆史上傑出的人物,如偉大思想家伏爾泰、盧梭等。除了埋葬偉人的靈柩之外,先賢祠還有幾塊紀念的墓碑,上面刻著兩次世界大戰中為國捐軀的烈士和作家。安託萬·德·聖埃克蘇佩裡就是其中之一。碑文上寫著“詩人、小說家、飛行員,1944年7月31日執行偵察任務時失蹤”。雖然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也囊括了安託萬·德·聖埃克蘇佩裡豐富又傳奇的一生。

正是因為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有著如此驚險、曲折的人生,多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他才能夠對世事有著這般深刻的領悟,寫出《小王子》這一傳世佳作。

透過《小王子》,我們看清了安託萬的思想與理念;瞭解了他的人生經歷,我們才能真正讀懂《小王子》——其實,小王子就是安託萬·聖埃克蘇佩裡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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