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天地玄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影评】《天地玄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Baraka(天地玄黄)》是一部上世纪九十年代发行的老纪录片。这种老,或者说,题材之宏大,由其名字可见一斑。

这里有自然风景。

烟雾蒸腾的火山口,粗粝暗红的石面大片铺染灰白沉淀,石层交叠,滚烫的岩浆翻涌着拥抱水汽,坑谷下岩缝中白雾喷发嗤嗤作响,穿透薄弱的地壳,气势汹汹地踩踏着石土跨步奔跑,得见天日。

风云变幻的天际,从日头高照到暮霭连波,从赤日西坠到星稀月淡,立在石壁上半遮半掩的人像,被暖阳轻轻掀起盖头,融没阴影笼罩的暗沉,层层镀染上明丽轻巧的金黄,勾勒出窈窕的身姿与娇媚的脸庞,桃羞杏让,美不胜收。

抬头,飞鸟遮天蔽日,开合的羽翼搅起云流莽动;低头,瀑布磅礴直下,倾泻的水流震出浩大声势。伸手,滂沱的雨砸在掌心,溅起的流线透彻分明;握拳,瘫软的泥蜷成固体,结实的表面刻印纹理。

这里也有“人文风景”。

锯齿撕裂,树影惶惶,遍地木桩中老人的眼,光熄灭了;炮声轰鸣,山体崩塌,枝叶遮掩间孩童的脸,不知所措。

蚂蚁工厂里,熙熙攘攘,制烟流水线上无趣却快速的手,疲惫却无畏的脸;地铁开门后,摩肩接踵,牵着小孩的男子拼命地擦着脖颈的汗,擦得皮肉扭曲,站在原地,一下又一下。

日本街头的盲眼行脚僧一手持钵,一手持杖探路,口诵经文,缓缓而行;澳大利亚的毛利人牵手围圈,开怀唱饮;东京地铁的人潮汹涌,互不相干;雪山温泉的猴子,静听天籁,眯起双眼;数不清的人们,躺卧在床,望着窗外灯火通明,辗转反侧。

为什么活着?什么才是幸福?我抛弃信仰的时候,是否丢弃的不止这么简单?可我是为了前进,向更好的未来探索难道不正确吗?我做不到安宁,因为每个人都太快了,这让我焦虑,让我愈发痛苦。我不愿意,所以我思绪万千却又踌躇无措。因为我连自己都不能完全改变,如何感动你们。我想跳出去,看外面,风景如画。

古老的壁画和雕塑逐渐风化而去,新的相片和丰碑不断竖起。唯一不变的,是高野山的僧侣的脚步,和纪念馆里成堆的头颅。

巴拉卡,我们只有为自己祈福,将来能有一片净土,归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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