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展播〡与灾难狭路相逢,“小我”成为“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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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梅子

“我的2020札记——战疫时期的青春思考”征集作品

1

我是湖北黄冈人,工作生活在黄州区,这里是红色革命老区,文化底蕴深厚,山灵水秀,城区内常住人口近四十万。

宜居的小城日子总是悠闲的,一到周末,经常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开车或坐上半小时城铁,去省会武汉会友、吃饭、逛街,忙碌而又快乐。

今年的春节来得比较早,那时我们已听说武汉出现了一些肺炎病例,以为只是一种普通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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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黄州城

直到1月17日,我去黄冈中医院办事,突然发现导诊台工作人员都戴着令人紧张的绿色口罩。一打听,才知道黄冈已出现了疑似武汉肺炎病例……1月23日上午10点,武汉封城。当天深夜12点,黄州封城。第二天白天,全黄冈下辖各县城市及乡村全部封城封村,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这座城市,大家早已忘记这是新春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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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区实行交通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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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深夜排队买口罩买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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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天,电视和网络已经铺天盖地播报着湖北省新冠肺炎的相关信息,看着那些心惊肉跳的数字和画面,我害怕极了!我不敢去见父母和女儿,不敢接触别人,不敢告诉任何人我1月份去了武汉两次!

每天,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生怕感冒了。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测算着潜伏期。我甚至不敢看手机,不敢看电视,天天反复地问着自己:我会不会被感染?万一我病重,我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怎么办?

内心的焦虑和恐慌,令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我甚至把“后事”都安排好了:各种要交待的事务,我一条条写在一个小本子上,还给父母和孩子写了一封信,夹在本子里,把本子和各种证件等贵重物品装在袋子里,再放在客厅显眼的位置……

幸运的是,隔离期已满,我的身体无任何异常,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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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让我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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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城的这些日子里,街上的人很少,但是待在家里的人,心事重重。

我每天站在阳台上凝视着外面的世界,闪着报警灯的医院救护车或警车时不时急驰而过,我知道,那儿有一个病人,或N个病人。

对面的一排楼房,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用担架从里面抬出病人,他们也许是重症,也许已死去。

一个好姐妹在微信上告诉我,她婆婆正月初六去世,送到医院时已呼吸困难,无法进食,在ICU撑了三天,走时刚满55岁。

我的一位男同事在2月1日被确诊了,当日已住院。电话那端,平日身强力壮的他不停咳嗽,每讲一句话要咳上好几声。2月4日,他的病情转为危重。5天后,他走了,28岁,未婚。鲜活的生命,在这场病毒面前,可能轻若一片树叶,一阵风就吹走了。

每天早上,我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抗疫新闻。看到媒体报道武汉和黄冈各医院疑似及确诊病例增长迅猛,医疗物资紧缺,医护人员防护物品不够用,甚至有时穿着雨衣、戴着游泳镜、脚上套着塑料袋在病毒污染区抢救病人,我的心揪作一团!看着全国各地的医疗队纷纷赶来驰援湖北,全世界的人们纷纷慷慨捐款捐物,我又无比感动!那一帧帧画面,让我一次次热泪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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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与医生

这些庞大的疑似和确诊病例数字背后,是千万个家庭千万双求生的眼睛,也是千万个医护人员在拼尽全力地守护。病患的痛苦,医护的艰辛,让我们一次次受到灵魂的拍打!在灾难面前,人弱小如蝼蚁,可是对于亲人,我们的生命又是如此的贵重!面对这场灾难,除了待在家里不给社会添负担,我渴望着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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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医疗队支援黄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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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医疗队支援黄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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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月底至2月上旬那段时间,各医院医疗物资紧缺,我们忧心忡忡,四处联络物资。在我七八个大学同学的齐心协力下,我们凑钱买到了一批珍贵的口罩和手套,捐给了红十字会;看到朋友圈说黄冈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临时改成了黄冈“小汤山”,马上要集中收治近千名确诊病人,急需志愿者,我和四个同事立即赶了过去,和众多素不相识的志愿者一起搬材料、摆物品、清理建筑垃圾;看到小区业主群里说社区需要志愿者,我和邻居也立马赶了过去,跟十多名志愿者一起走访小区,登记信息,代买生活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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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冈“小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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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志愿者

在我的老家乡下,我的父亲、叔叔,再加上村里一位大爷,三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冒着寒冷,二十多天日夜轮流守候在村口的卡点上,戴着口罩,拿着喇叭,劝说着过往的村民戴口罩、勤洗手、不外出……

2月15日,天气极恶劣,上午狂风暴雨,下午鹅毛大雪,令我们的城市抗疫工作更为艰难。那天中午我切菜时,不小心把手指切了,口子很深,血不停往外冒,而家里没有药。我决定冒险到四公里以外的一家分时段开门的定点药店去买药。

我们小区已完全封闭,不准居民进出,保安看我的手伤得不轻,给我量了体温并登记信息,放我出行。我打着雨伞在狂风暴雨中艰难行走着,鞋子很快湿透了,伞也被刮坏了,羽绒服也渐渐打湿了,手上流着血,又冷又痛。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所有建筑物大门紧闭,这个城市仿佛凝固了一样,没有任何生机,我听到的,只有口罩下自己的喘息声,和风声雨声。

那一刻,无助、悲伤漫上心头,我潸然泪下——我们美丽的城市,如今病到了这个程度,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哭一边双脚麻木地往前走着,到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两个穿着雨衣执勤的警察。他们拦住我,叫我立即回家,我说明缘由,他们一看我的手,马上扶我到路边的警车旁,让我上车,一位年长的警官开车送我。到了药店,警车在外面等着我,药店工作人员帮我上了药并包扎好,出门时还送了五个口罩给我。警察大哥开车送我回到小区,我下车时,他还把车上的一把旧雨伞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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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执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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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和全国数亿的百姓一样,为了一日三餐粗糙地活着。国家的兴盛、人民的幸福,常常出现在颂歌里,却如此宏大与遥远,跟我好像没有关系。我甚至没有信仰,没有情怀……可是当这场灾难撼动我们的家园,让我们无法工作、失去健康,甚至失去生命的时候,我们开始众志成城,共同战疫,在彼此支撑中相互爱护,在生死面前读懂人生。

我们心怀悲悯,毫不吝啬地向身边的人们传递着善爱之意。

不常联系的楼上楼下邻居,也相互送米送菜,挂在对方的门把上;

平时威严无比的老板,也每天在群里对我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生死面前,钱财、地位都不重要了,好好活着,守望相助,成为我们努力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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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送的鸡蛋和马铃薯

阴霾之下,那个小我逐渐被撑大了:我们关心每个同胞的安危冷暖,愿意为此奋斗拼搏,为社会奉献青春,而在这种彼此付出的爱意里,我们成长为更丰富的“大我”,散发出人性的光芒,更感知到中国此刻的温度。

夜晚来临,路灯陪伴着空旷的街道,这座城市静谧而又深邃;当黎明如期而至,阳光晒进我的窗,亲吻着娇艳的花儿。生活啊,总是热火朝天地奔流向前,谁也无法阻挡它生生不息的脚步。强大的中国力量终将会击退这场病疫,让我们的生活恢复常态,我们所失去的,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经此一疫,愿我们褪去张扬的欲望,怀感恩之心珍惜这平淡的生活,怀慈悲之心守护我们的家园,敬畏自然,恪守生态规律,让世间万物和谐共生。因为,每一个生命,都如此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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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黄州遗爱湖

监制:皮钧

终审:蔺玉红

审校:刘博文 陈敏 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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