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這個皇子聽說自己要當皇帝后,被嚇暈了

趙桓是徽宗的嫡長子,生母是王皇后,乃德州刺史王藻的女兒。王皇后運好命不好,年僅二十五歲就歸天了,歸天時趙桓還不到十歲。

趙桓這人資質雖然不是很魯鈍,但也絕對談不上聰明,一篇豆腐塊大小的文章,不給他幾天時間背不下來。好在他學習比較勤奮,待人接物也謙恭有禮,給人的印象還不錯。與當時一般宗室親王驕橫跋扈不同的是,趙桓喜歡恬靜,從不惹是生非,唯一的愛好就是在學習之餘,用髹[xiū]器(塗上漆的器物)盛些活魚,坐在旁邊看著發愣,且一坐就是半天。

宋朝這個皇子聽說自己要當皇帝后,被嚇暈了

應該說,在趙桓懂事之前,他的生活還是比較自由自在的。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開始有一些憂慮。憂慮的根源是他發現自己與父親的差距越來越大,尤其是在生活品位和興趣愛好方面,兩人幾乎沒有任何的共同語言。因此,由於徽宗與趙桓交流很少,就導致雙方存在著一層隔膜,甚至是裂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徽宗是個怕麻煩的主兒,儘管他對趙桓不是很滿意,但還是遵循宗法制的原則,立嫡長子為太子。

這一年,趙桓十六歲。

趙桓當上太子後,先前的擔心和緊張稍稍有了緩解,畢竟只要自己的儲君身份確立,將來遲早會有翻盤的機會。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這種感覺還沒持續多久,就已變成了擔憂與焦慮。因為趙桓發現,無論他的身份如何變化,在父親心中千年老二的地位一直不變。換句話說,就是有一個人始終壓他一頭。

此人便是他的異母弟趙楷。

趙楷是徽宗的第三子,是個跟他父親一樣有才情的人,據說他曾匿名參加科舉考試,居然壓倒天下士人,奪得狀元。徽宗大為高興,就越級提拔他為太傅,改封為鄆[yùn]王,並任命其為皇城司,負責皇城的安全保衛工作。同時,又准許他可以隨意出入宮禁——要知道,這是連太子都沒有的一項特權。

宋朝這個皇子聽說自己要當皇帝后,被嚇暈了

所以種種跡象表明,徽宗極有可能會廢立太子。“六賊”中的蔡京、童貫等人察言觀色的水平都已達到了登峰造極,不等徽宗發話,便已見風使舵,把所有賭注全押在了趙楷身上。趙桓沒想到人心世道會這麼讓人心寒,擔憂的心理又淡淡地滲入了一些嫉妒與仇恨。後來“六賊”中,除了蔡京在被貶途中病死,其餘五人,不是被賜死,就是被處死,應與此也有很大的關係吧。

不過,無論怎麼說,趙桓畢竟是合法的太子,朝中一些不願同流合汙的大臣仍然堅定地站在他這邊,也就是所謂太子黨。雖然太子黨的力量不是很強大,但他們有著正統的合法性基礎,有著傳統道德力量的維護,還是能夠與趙楷集團一較高下的。所以,如果沒有外力的作用,徽宗、趙桓、趙楷這三方力量可能會一直“鼎立”下去。

直到金兵大舉南下……

在金兵大舉南下之際,趙桓有一天突然發現,一向對自己冷淡的父親忽然變得親熱起來。宣和七年(1125)十二月二十日,在徽宗拜趙桓為開封牧時,徽宗曾一再表示這不是某個大臣的意思,而是自己的決斷,以示對他的信任。還沒等趙桓弄明白父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徽宗居然又特意將只有皇帝才能佩戴的排方玉帶賜給了他。趙桓心中一片狂喜,他之前老懷疑自己是不是徽宗親生的,現在看來是冤枉父親了。他知道,開封牧是個極具特殊意義的職位,在本朝歷史上,自從太宗和真宗兩人在即位前出任後,再沒有第三人榮膺[yīng]此銜。現在父親將此位賜給自己,難不成是讓自己提前榮登大寶?真要那樣的話,也算多年媳婦熬成婆,得見天日了。

於是他很高興地哼著小曲準備回太子府。

宋朝這個皇子聽說自己要當皇帝后,被嚇暈了

但誰知還沒走兩步,趙桓的腿像灌鉛似的再也邁不開了。因為這兩天他被幸福衝昏了頭腦,竟然忘記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父親為什麼著急忙慌地讓他當皇帝?

是他不想幹了嗎?顯然不是,從來只聽說權欲像毒癮,只會越來越大,沒聽說誰能給戒掉。是他想鍛鍊自己嗎?也不像,什麼時候鍛鍊不好,非趕在這時候。我去,不會看我好欺負,讓我頂雷的吧?什麼叫不會,就是啊,你個傻瓜,把你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想到這裡,趙桓不寒而慄,先前的喜悅瞬間化為烏有。須知,父親驕奢淫逸了20多年,早已把大宋的家底給敗光敗淨了,現在的情形是——

宋朝這個皇子聽說自己要當皇帝后,被嚇暈了

上則群奸當道,下則民變迭起,人心解體猶如一盤散沙,危機四伏恰似一堆乾柴,稍有風吹草動便可燃成熊熊烈火,邇來強敵入寇,狼煙沖天,河外將兵或降或敗,或亡或逃,金兵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摧枯拉朽,勢不可擋。當此內憂外患、變亂叢生的多事之秋,父親委以重任不是要將我硬往風口浪尖上推嗎?他自己飄然引退,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想找個替罪羊罷了,又豈能甘心讓位?天下大亂則罷,一旦渡過危機,轉至太平,誰能保證他不再奪回皇位呢?自己雖貴為太子,多年以來形單影隻,在政治上並未培植起來點根基,而早先窺搖東宮的童貫、王黼等人把持朝政,控制軍權,爪牙羽翼遍佈海內,萬一這些傢伙狗急跳牆,發動政變,則自己恐怕求為長安一布衣亦不可得矣。

於是,在這種念頭的支配下,才出現了趙桓聽到讓他即位的消息後,嚇暈過去的一幕。但無奈他的力量太弱了,除了痛哭流涕耍賴,再沒有別的辦法。徽宗見趙桓居然因此哭暈了好幾回,怕哭過去回不來,就讓鄭皇后去傳旨。

宋朝這個皇子聽說自己要當皇帝后,被嚇暈了

鄭皇后對趙桓說,你爹講了,你必須當皇帝,你不當就是不孝。生死關頭,趙桓也真是豁出去了,說不孝就不孝,反正我不當。徽宗見僵持不下,乾脆讓內侍強行帶趙桓去即位。趙桓困獸猶鬥,死活不肯行,一路仍掙扎不已,幾至氣絕。到了大殿門口,早就等候在那裡跪拜稱賀的幾位大臣見狀,也上前幫忙,終於將趙桓抬進了殿內,然後將一件黃袍強行披在他身上,總算是大功告成。所以,趙桓可以說是在昏迷狀態下當上皇帝的,這在古今中外歷史上,應該是絕無僅有的。

趙桓即宋欽宗,即位後改元靖康,然後就發生了岳飛口中的“靖康恥”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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