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上廁所成了第一尷尬事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

我們到連坑生產隊,遇到的第一件尷尬事就是上廁所。村裡的廁所是好幾家合起來搭建的木棚,木棚內有上十戶人家的糞缸。這“缸”其實不應當叫缸,是用木頭和竹篾條箍起來的大桶,因為挑糞澆菜是用糞桶,這個比糞桶大得多的桶,只好叫它“缸”了。這裡的木頭不值錢,他們用的臉盆、米缸、水缸,都是木頭做的。

糞缸大小根據家裡人口多少,大的直徑有一米多,小的也有八九十公分,有一米多高,缸面有三分之一處是用木條封住的,上面釘一個橫著的木框,有四十公分高,人上去後,就坐在木框的橫檔上解手。

長方形的木棚,中間留有一條路,兩邊分別擺放著五六口糞缸,下面還有一個三踏的木頭階梯,順著木梯上到糞缸上面,解手時能看見過路的行人。

村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在一個棚裡解手,老人們坐在高高的糞缸上,手裡握著長長的煙筒,一邊吸菸一邊和對面坐著的人拉家常。有時你路過廁所,坐在靠門邊的人,邊解手還不忘轉過頭來和你打聲招呼。

我和鄭靜文最頭痛的是上廁所,這糞缸這麼高,裡面的糞便如果滿了,坐上去還真有點膽寒,如不小心往後一仰,掉進糞缸,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事呀!再說男女不分,村上的人還好說,世世代代都這麼過來的,整個村都姓韓,大部分扯起來還都是親戚,如果讓我們和陌生的男人同坐在裡面方便,那該有多尷尬!

每次上廁所,我和鄭靜文總是約到一塊,先偷偷“偵查”一番,確定裡面沒有男人,才匆匆進去,一人在外面“望風”。如果正巧這時有男人來了,望風的人就在外面大聲咳嗽一聲,裡面的人只得草草結束方便,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出來時常常搞得很狼狽,進去的人疑惑地看著我們,那眼神似乎在說:不就是拉屎撒尿嗎,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嗎?!

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接受男女不分的在一個棚內解手,而且還那麼高地相互對坐著。我們商量後,決定找隊長,專門給我們建一個廁所。

我們到隊長家說明了來意,韓隊長說本來打算在木棚裡給我們增加一個糞缸,隊裡分給我們一分多菜地,也需要積點肥料,聽我們這樣說,他沒馬上答覆我們,說和隊裡商量一下再作安排。我們一直在不安中等待隊長“安排,”生怕他們不同意。

過了兩天,隊長來通知我們,說隊裡同意了,就在我們菜地前面搭建。我們太高興了,尤其我和鄭靜文,十分感激韓隊長那麼善解人意。沒想到這幾天糾結在心中的煩惱,竟然這麼快就解決了。

村裡的男人都會木工活,隨便派幾個工,兩三天新廁所就完工了。廁所的頂部呈“人”字型,用杉樹條釘起來的,四面是杉樹板壁,頂部蓋的是樹皮,糞缸也是用木頭和竹篾條箍起來的,比村民們的“袖珍”多了,廁所的門按了門栓,門栓外面鑿了一個凹進去的方框,插上門栓外面的人能看見“有人”兩個字,像火車上的廁所門那樣。

有了自己的廁所,了卻了一件大心事,我們激動了好幾天。以後再不用偷偷摸摸、慌慌張張,像做賊似的上那個男女不分的共用廁所了。


知青往事:上廁所成了第一尷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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