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男兒馳騁時,羨煞紅顏——秦淮八豔系列四

《有感》

烽火狼煙,河山半壁殘,秦淮十里風流散。青樓黯,何須嘆?

正是男兒馳騁時,羨煞紅顏!飲馬大江邊,請君聽陣陣,琵琶輕彈。

明末清初時期,在南京境內有八位著名的歌妓才女,他們分別是顧橫波、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門、馬湘蘭、董小宛、柳如是、陳圓圓,人們稱她們八人為"秦淮八豔。


正是男兒馳騁時,羨煞紅顏——秦淮八豔系列四


今天,我們繼續說一說秦淮八豔之, 寇白門,名湄,字白門。生於1624年,因在八豔中,其性格、行事猶如男兒,人們又稱其為"女俠"十八歲時嫁給了明朝聲勢顯赫的功臣,保國公朱國弼。有因其跌宕起伏的一生,為後人起了諸多借鑑。而名列八豔之一。


金陵城裡有一條秦淮河,河邊有一世娼之家,寇家。明末寇家出了一女子。她就是八豔之一的寇白門。時人形容她是"靜美,跌宕風流,能度曲,善畫蘭,能吟詩"同時她也善於謀計,心思縝密。其貌、其才一時冠於群芳。因其之能,甚至有人說她以娼妓之名,掩蓋了自己另一個身份,大明細作(錦衣衛探子)。聽上去頗有意思。


銘哥說"寇白門的家世與柳如是、李香君、董小宛不同,上面三人從妓,完全是幼年生活所迫,不得已加入了秦淮河這個大染缸,想來加入之初,也多有戒心,同時幼年生活,也給她們今後的職業風格埋下了諸多的痕跡,或多愁善感、或天性率真,但她們對正常家庭的渴望,和對夫君的愛情,卻都是一如既往的。


而寇白門,自小就耳濡目染,那些男人在風月場所的虛假與欺騙,這對其一生的感情,都產生了極壞的影響,在擇偶和對夫君的感情上,寇白門不如上述三位。"


"紅顏一代難再得,皦皦南國稱佳人"縱觀秦淮八豔中,寇白門的結局最是淒涼。生命中無論得與不得,好或是壞。人們心中都住著一份愛情。八豔也是女子,愛情必不可少。如馬湘蘭與王稚登、柳如是與錢謙益顧橫波與龔鼎孳、陳圓圓與吳三桂。卞玉京與吳偉業、李香君與侯方域、董小宛與冒闢疆。其中的男子無一不是名噪一時的文人墨客。但唯有寇白門心中無人,孤寡一生。"也說明了她終身不相信男人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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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八豔中,寇白門年歲最小。卻也是她出名的最早。由於出生於世娼之家,冥冥中以色侍人,彷彿就是她的宿命。因此。她的成妓生涯反倒簡潔、單純了很多。沒有自怨自艾和無窮盡的挫折。自小見慣了煙粉鉛華與逢場作戲。對於從良一事,也就看的清淡了很多。


雖出身微賤,但卻也十分坦然。與其嫁做人婦,受三綱五常之約束。倒不如在這煙花柳綠的地方來的逍遙快活。不過,這也並不代表她自甘墮落,痴戀風塵。若真有真心實意為她贖身,與之共生的人。她自然也是要把握。也許就是因為這血統裡的原因。她的心思要比旁人冷靜周密,有籌謀的多。


銘哥說"大凡出身豪門或是煙花柳巷之人,心思縝密、籌謀之多,甚於旁人,為什麼呢?想來這些地方無一不充滿著魍魎鬼魅、來來往往皆為權、財二字,所求之人,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從這些名利場中出來的孩子,自小看慣了這些,聽慣了這些,自然心思就要比旁人多些。可能這就是原生家庭的影響。

"


17歲那年,寇白門遇到了保國公朱國弼,河南人,撫寧侯的七世孫,官至南明保國公。她與朱國弼二人何時相識,如何往來,不得而知。只是,那一年,朱國弼瘋魔一般的戀上了這個小女子。寇家姐妹多姿利,寇白門又是寇家姐妹之翹楚。與男子往來之手段,定是要厲害些的,能將朱國弼的一段情史隱藏的密不透風。便是旁人學不來的本事。世人知曉二人情事之時,便是寇白門風光大嫁之日。


銘哥說"與有名人士談戀愛、關鍵是個"密"字。古今皆然,原因也無他,一般有名人士,受身份、環境影響等等因素太多,一段戀情,如一開始就大肆聲張,不定哪個環節,就會壞了你的好事,即使愛你至深,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身不由己的離開你,所以等生米煮成熟飯那天,再公諸於天下,才能十拿九穩。通過此事,我們也看得出寇白門心機之深沉。"


要知道在明代朱國弼本身,便是代表著綱常祖制與正統價值的皇室貴胄。(正經的官幾代,根正苗紅)為身份所限,朱國弼迎娶寇白門,註定是無法明媒正娶。然而弔詭的是,朱國弼卻反倒給了她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盛大婚禮。某種程度上講,他的婚禮要比柳如是的規格高大的多。


崇禎十五年,寇白門與朱國弼大婚,大婚那日。依照祖制,妓女從良婚嫁,需要在夜裡悄悄舉行。不宜聲張。但朱國弼奢靡,給了寇白門最大的陣仗。讓5000名披甲戰士,人手一盞大紅紗燈,從金陵武定橋排到了國公府,將黑夜照的如白天一樣。


正是男兒馳騁時,羨煞紅顏——秦淮八豔系列四


銘哥說"看來古時錢不如權,能調動5000人一起見證婚禮,要比錢謙益送兩個畫舫,陣仗大很多了,(請參考我前期文章),由此也能看出,明朝亡的不冤。


堂堂大明保國公為娶一煙花女子,為搏浪名,花費如此人力、物力,又大張旗鼓、聲聞於天下,明朝焉能不亡!"


此次迎娶之聲勢,秦淮兩岸誰人不嫉妒,不過如此好事,也就止於此了。看寇白門一生孤涼,彷彿就是為了一剎那的歡娛。卻賠付了畢生的好運。國公府佳麗如雲。自嫁入了國公府之後,好日子並不長,朱國弼喜新厭舊之惡習,可謂是登峰造極。


不出幾日,寇白門也變成了國公府的眾多擺設之一。倒是寇白門心寬,既來之,則安之。對自己重蹈旁人的覆轍,日漸失寵的生活,並不介意,照樣是坦蕩蕩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一花、一鳥、一屏風皆是她眼中好景。無論身在何處,都是為了打發生活。


也有人說,寇白門本是安插到朱府的探子。國公寵幸與否,自然她是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國公往來之行蹤,仔細一想也是合理。說不定,她真的是自主、情願而來,只求做好份內的事。哪裡,會在意國公的喜愛與恩寵呢。


銘哥說"對比董小宛的婚後生活,寇白門的婚嫁目的太強烈,銘哥認為寇白門並不是,不想得到國公的喜愛與恩寵,而是在功成名就後,懶於再去費心爭取。因為無論如何,國公在經歷那麼大陣仗後,也不會輕易的休了寇白門。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寇白門精通男人喜好,卻不知道,怎樣經營自己的婚後生活,畢竟寇家的背景,並沒有教會她婚姻之道的真諦"怎麼去真正的愛一個人"怎樣去過一個真正生活。"


兩年之後,江山易主,大明滅亡,大清南下,攻破金陵取而代之。崇禎十七年,清庭一紙令下,命朱國弼全家遷居北京城。於是府上的一群妻妾便成了國公爺兌換銀兩的商品。"古代妻妾還有如此用途"他急需銀兩,好到北京來打點自己的末路生活。


亂世中的弱質女流,總是任憑男人宰割!此時的寇白門,斷不會再次任人輕易斷絕自己的去處了。她來到了朱國弼的面前說到"若賣妾身,所得不過數百金,但若使妾南歸,一月之間當得萬斤以報公。"還是用錢來打動男人,此為真理,看來朱國弼和寇白門也是利益組合。


此時的朱國弼未必全然相信寇白門的話,之所以他同意了寇白門的請求,想必平日裡寇白門明裡、暗裡一定向朱國弼展現過自己的能耐。眼下險境若不應了寇白門,反而可能為了可有可無的女子,惹出更多的亂子。再一轉念,寇白門雖然也是婉孌倚門之少女。調情鼓瑟之小婦。但也不可小覷。再說朱國弼妻妾眾多,放她一個也不足為礙。


銘哥說"國公爺的心思轉的極快,平時養尊處優的男人在危機時刻,一定會先想到的是自己,美人是最不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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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寇白門短衣匹馬,帶著婢女歸返金陵。從此離開了朱國弼,結束了短暫的婚姻生涯。南歸之後的寇白門,從操舊業。而當日允諾朱國弼的萬金之財,她也不曾食言。過後不久,真的交予了朱國弼萬金。朱國弼到北京後被軟禁,四處籌錢脫身。最後當朱國弼脫身之後,想起危難之際,能夠如此重義的女子,並不易尋,便想和寇白門重修舊好。


然而,今時白門已不同往日,不再是他的掌中玩物,她正言相告:"當年你用銀子贖我出青樓,如今我也用銀子把你贖回,你我互不相欠。"從此與之一刀兩斷。"恩怨分明,有男子氣概。"萬金之數實在不小,寇白門有如此本事,短短一月籌金萬兩,可見她也絕非尋常女子。


銘哥說"似寇白門這等女子,絕對不能娶來做老婆,恩怨如此分明,只適合做朋友,又兼理財本領如此強悍,哪個男人能降的住。"


還清了一切後的寇白門築園亭,結賓客,整日與文人騷客酒酣耳熱,相顧往還。日子過的逍遙又自在。可見,還是這種沒有明天的日子,過的輕鬆!


但是,日子過下去,女人總要有所依靠,有所寄託,假使女子不懼生死,但最怕孤獨,時日長久,寇白門的性子,也變得不再有昔年鏗鏘有力,有時也會發生感傷,亦自嘆美人之遲暮,嗟紅豆之飄零。以至於後來她想著要不再嫁一次。


當時有一個揚州某孝廉。戀慕寇白門已久。其人敦厚,雖家世平平,但也不失為,一個理想的依靠之人。幾番思慮後,寇白門下嫁揚州,但歲月並不平順。她願意遷就命運,但命運卻未必願意接受她。不久之後,便與之分離,後復還金陵。


銘哥說"看來平凡人等,的確娶不得這樣的花魁,即使娶得也未必有好日子過。"


回到金陵後的寇白門,隨著年歲漸長,尊榮也比不得從前了。連倚門賣笑也變得力不從心。她開始變得熱衷於少年威武,她想從年輕男子看她的眼神中,找回一點曾經夢。真是傷感!可是她還能如何,她是真的老了。"唐有虞璇璣,今有寇白門。"不服老的女子可敬亦可悲。老!真是可怕。男人尚且拒老,更何況秦淮河畔為笑而生的一群女子呢。美!便是她們的命!容色衰敗了,人生恐怕也就走到了盡頭。


話說當年寇白門有一相好,叫韓生。白門出錢、出力供養於他,那日,她就喊來韓生,欲共處一夜,原詞是這樣說的 "召所歡韓生來,綢繆悲泣,欲留之偶寢,韓生以他故辭,猶執手不忍別。"本想歡處一夜,誰想韓生卻以種種藉口脫身,寇白門拉著他的手不忍放手。


其實此時的寇白門,韓生愛與不愛她,她都已不介懷。她想要的,只是有個人在身旁,哪怕只是與她一起流連往事,顧念曾經的惆悵就行。可是事到如今,連這一點念想,也已不能如願了。


她知道這一走,再也不會回來。韓生走後,寇白門輾轉不能入睡。迷濛之間,她竟聽到隔壁房間裡,傳來婢女和韓生的淫聲笑語,剎那間,她終於,毀掉了自己一生一世經營的美麗。喚來侍女捶打不止,又咒罵韓生無良負心禽獸不如。她知道自己畢生的勇敢,終於在此夜耗盡了。


這一晚,她彷彿是用盡了一生的委屈與不甘,與命運歇斯底里的對抗。彷彿只有吼出,心中最後的一句憤憤不平之音,才能證明寇白門,也有過奼紫嫣紅的一輩子。就這樣。寇白門用盡人生最後的一點力氣,給了憤怒,給了不安,給了羞辱,給了光明永不再見的夜晚。病逝於最深的孤獨。


寇白門生前輕財好客,故知不少。死後,文人無不悼念之,只是這潦倒的注目來得實在是晚了些。


正是男兒馳騁時,羨煞紅顏——秦淮八豔系列四


銘哥說"美人遲暮,最是哀傷。寇白門一生蹉跎,唯獨一顆心獵獵似火。幼年無跡,大多活的天真。


少年熱血,大多活得肆意。青年人,喜憂參半,看見人事無常。中年人,時歲溫良,開始學會寬亮。最好的蒼老,是兒孫滿堂,喜樂平安,最壞的暮年,是無枝可棲,無依無傍。謀生不易,謀愛更難!


人生長河漫漫,你,我與生命當中的痴,戀、恨都是糾纏。與歲月本身無關。終有一日會明白,人來人往,花開花敗,所有美好與哀傷了過往,都會煙消雲散。


所有不可預料的好或壞,以後都會緩緩而來。做一個安靜的人,與歲月溫柔相待,珍惜現在。美貌、才華都是奢侈品,所有熱鬧終要化作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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