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不起您，远方的奶奶。
——题记
对于对我来说，天下最远的距离莫过于和奶奶两隔。这段距离是阴间和阳间的距离，也是两个亲人心灵的距离。今夜，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个来得有些迟的道歉望奶奶收下。
奶奶，听到你去世的消息是在一个星期六。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周末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平淡无奇，我丝毫没有感受到亲人离开的悲伤。我依然像往常一样，听到下课铃响后，马上背起破旧的书包向三姨家的方向跑去，像风一样的速度，就为了逃离这个禁锢了我一个星期的牢笼。到三姨家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趁着月色骑着单车在老214国道上奔窜。不知道为什么，那晚的月色很白很白，从稻田里吹来的风也嗖凉嗖凉的，似乎每一丝清风、每一滩月色，都在提醒我您去世了，而我毫无感慨。我甚至还很麻木地给老师打电话问：“奶奶的离去为什么我会无动于衷？”老师给我的答案是：“因为隔了太远的距离”。对的，有时候距离不一定产生美，而是产生更遥远的距离。
您的五儿子，也就是我的爸爸，他是二十年前跋山涉水翻过重重大山，倒插门来到我家的。对于有七个兄弟和一个姐姐的父亲来说，倒插门到我家是必然的选择。父亲那一代人，特别是像父亲这样弟兄姊妹多的儿子，找一个土地多一点的家庭把自己嫁出去恐怕是最好的归宿了。所以，您就把刚满二十岁的爸爸嫁到我家来，父亲也就此完成从一个儿子到一个女婿的身份转变。这样，必定会接受生活的各种考验，连去看您和爷爷一趟都会变得无比奢侈。
记得，小时候交通很闭塞。父亲和我需要徒步穿过“原始森林”去看您。去的那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然后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太阳慢慢地降落，亲吻澜沧江，在无量山后面遮住半张脸，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个炊烟袅袅的小山村，那就是您的家，也是爸爸的老家，亦是我的故乡。在这里，我可以和操着不同口音的小伙伴们尽情玩耍三四天，相处还算融洽。过了三四天，我们又得踏上归程，天蒙蒙亮的时候，您就揉好饭团放在我们兜里捂着余温，留到半路当午饭。每次送别，您总会跟在我们后面送很远很远，直到父亲故意加快脚步，您跟不上了，也就不追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张望，直到我们的背影被层层叠叠的群山吞没。
您明明还呆呆地站在我的记忆里，却又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听说，除了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外，您的所有儿孙都看着您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我现在开始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什么滋味了。但一切的一切都为时已晚，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在您最后的日子里，没能抽出时间去看您一眼，不奢望能得到您的原谅，也不敢奢望父亲的原谅。只有在这个夜晚，为你敲打键盘，抚慰自己埋藏着深深歉意的心。唯有这样，我才能抬起头来多看几眼这春天的美景。
我在春城，对着无量山的方向祭奠，希望您在那边一切安好。当然，您在那边也不要担心你儿子，渐渐长大的我，会把他照顾好的。
图：吴再忠
编审：李赛航
閱讀更多 保山資訊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