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榮:繁華塵世裡的獨行俠(原創)

十七年前的那個春天,南國已是豔陽高照,而你冰冷的內心卻在苦苦掙扎。

十七年的今天,你在港島的文華酒店24樓一躍而下,掙扎的內心終於得到解脫,與夜色融為一體,化作永恆。

張國榮:繁華塵世裡的獨行俠(原創)

哥哥張國榮

夜闌靜,有誰共鳴?

繁華塵世裡,哥哥獨享夜的無聲,內心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從幼年問到少年,從 少年問到成年,最後問到了文華酒店的24樓,卻始終找不到答案,只好向天求問。

小時候的張國榮不能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圍繞在爸爸媽媽的身邊,只能在寧靜的夜晚,在夢中聲聲呼喚,希望爸爸媽媽,哪怕只有一人坐在身邊,為自己哼一首愛的催眠曲。醒來,張國榮不忍拭去腮邊昨夜的淚痕,因為那裡有夢中媽媽溫暖的輕撫。

現實中的爸爸媽媽,在小小的國榮眼裡跟陌生人沒有什麼分別。哥哥、姐姐們也因年齡差距將國榮擱置一邊,唯有六姐陪伴在身邊,這孤獨的心靈才算有了一絲慰藉。

少年遠涉重洋,獨自求學英倫。英格蘭潮溼的空氣,令少言寡語的張國榮愈發敏感、細膩。留學生涯開啟的頭一年,父親卻中風了,張國榮只得中斷學業,擔起生活的重負。

偶然的機會,本想在服裝行業一展身手的張國榮卻踏入了演藝圈。張國榮出演的第一部電影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美好,首次“觸電”就被騙了,這讓敏感的哥哥情何以堪。接下來,數年時間不敢碰觸電影。

張國榮:繁華塵世裡的獨行俠(原創)

張國榮與梅豔芳


張國榮將他在演藝圈遇到的不公平裝在心裡,和著血嚥下。憑著天賦與持續不斷的努力,張國榮硬是將魚龍混雜的香港名利場演繹出了一股清流。

1983年,鬱郁不得志的張國榮推出《風繼續吹》專輯,連他都沒有想到同名歌曲會引爆香港歌壇,一掃之前的頹勢成為哥哥的首張爆款唱片。所有的努力總算沒有辜負,從此世間有了張國榮。

趁熱打鐵,張國榮在第二年便推出了翻唱自日本的單曲《Monica》,又是一炮而紅,成為哥哥首張十大中文金曲。這一年,張國榮將香港的各大音樂獎項悉數收入囊中,硬生生地把十大中文金曲金獎從譚詠麟手中搶走,從此拉開了歌壇持續二十多年的“譚張拉鋸戰”。

張國榮:繁華塵世裡的獨行俠(原創)

張國榮(左)與譚詠麟(右))


張國榮與譚校長的歌壇霸主之爭,引起了譚粉的極大不滿,公然在哥哥演唱會上發噓聲,爆粗口,甚至對哥哥進行人身攻擊。哥哥的粉絲自然也毫無示弱。

為了平息粉絲們的怒火,譚校長只好退出所有音樂頒獎典禮,哥哥乾脆直接退出了歌壇,一心撲向電影的懷抱。之後,哥哥主演了《縱橫四海》《霸王別姬》等叫好又叫座的經典影片。

然而,上天好像是有意跟哥哥作對,場場爆滿的電影票房卻難以打動各大主流獎項評委的心。影帝一次次跟哥哥擦肩而過,從影二十多年金像、金馬提名影帝多達十三次,卻只在《阿飛正傳》中拿了僅有的一次。

看著身邊朋友拿獎拿到手軟,哥哥的心那叫一個鬱悶。

雖然評委不開眼,然而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程蝶衣裹挾著中國風飄向全世界,驚豔了一眾挑剔的西方觀眾。殊不知,哥哥就是程蝶衣,程蝶衣就是哥哥。張國榮是用生命演繹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蝶衣,其實也是在演繹哥哥自己。

張國榮:繁華塵世裡的獨行俠(原創)

張國榮飾演的《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一個用生命演戲的人其實已經不是在演戲,而是將自己昇華成了角色。演員和角色合二為一,觀眾自然會不由自主地融入其中。正如哥哥在《Monica》所唱的那樣:“將一生青春犧牲給我光輝。”

張國榮純淨,敏感,感情不喜張揚,自帶一種浪漫的傷感情懷,這是典型的完美主義者的表現。他就像一位獨行俠,無懼流言蜚語,不屑世俗成見,始終以自己的風格行走在天地間。

然而,再無懼的獨行俠也有軟肋,哥哥自然也是如此。

張國榮非常看重自己的事業,不允許有瑕疵,很難接受失敗的結局。2001年,張國榮傾注了全部心血導演處女作《偷心》。精神狀態不太好的哥哥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可沒想到在即將開拍之際,投資人因個人原因突然撤資,從而導致《偷心》項目被永久擱置。

彷彿又是上天的安排,也或許是宿命吧,正如這部電影的名字,投資人真是偷走了哥哥的心。張國榮的經紀人陳淑芬後來對媒體說,《偷心》項目的失敗對張國榮造成了致命的打擊,這可能是壓垮他的最後那根稻草。

為你鍾情,傾我至誠。

為你種情,傾我所有。

張國榮無法接受《偷心》的失敗,一度抑鬱的內心更加苦悶。而這種苦悶又無法對他人傾訴,包括他的好友梅豔芳。

在苦苦掙扎一年後,哥哥不想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於是在某個夜晚偷偷服用了大量藥物。幸虧被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唐鶴德先生髮現,才將哥哥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

然而,張國榮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他曾經對大姐張綠萍痛苦地說到:“我又有錢,又有這麼多人疼愛我,我又這麼開心,可它不認的。”

此時的張國榮可能預感到自己時日無多,便向大姐說出了上面的話,也只能這麼說了。

一個痛苦的靈魂,在備受煎熬的時刻,想到的仍然是別人的好。這就是哥哥,一個不願傷害別人寧願自傷的世間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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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的虞姬扮相


夜闌靜 問有誰共鳴

孤單中顫抖

可知我實在難受

問誰願意失去了自由

想推後 心裡知足我擁有

前去亦全力去尋求

風也清 晚空中我問句星

夜闌靜 問有誰共鳴

風也清 晚空中我問句星

夜闌靜 問有誰共鳴

張國榮這首《有誰共鳴》,如泣如訴,似乎是在追問自己的內心。

然而,哥哥始終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最終選擇了在晚空中放飛自己,像一縷不羈的風自由飄蕩在這繁華的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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