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重創了美國電視製作行業。多位明星演員以及劇組工作人員確診；幾乎所有進行中的劇集項目都按下了暫停鍵；電視臺、流媒體紛紛關閉了部分工作場所，要求有條件的員工居家辦公……據新京報統計，截至目前已有超過112部美劇項目停擺，其中包括了《指環王》《冰血暴》《繼承之戰》《怪奇物語》《使女的故事》《獵鷹與冬兵》《實習醫生格蕾》《傲骨之戰》等多部知名劇集，涉及ABC、CBS、HBO、FX、Netflix、Hulu等20多家傳統電視臺和流媒體平臺。
另一方面，疫情導致大量民眾宅家，客觀上推高了收視率和播放量。據尼爾森的數據，3月中旬以來美國各大視聽平臺的節目觀看量全面暴漲。但隨著內容庫存逐步耗盡，這樣利好能持續多久也是未知數。
業內人士分析指出，在當下的情況下，習慣於整季拍完再全部上線的流媒體，比邊播邊拍的傳統電視臺更能持久。
超112部美劇暫停ABC等傳統臺受損更重
3月17日，除了仍在英國阿伯菲爾德片場進行最後一週收尾工作的《王冠》第四季，奈飛已經叫停了旗下所有劇集的拍攝——這，只是整個美國電視製作行業在新冠疫情蔓延的大背景下被迫做出應對的一個縮影。
《王冠4》是為數不多的還在堅持拍攝的美劇。圖片來自網絡
事實上，截至目前幾乎所有進行中的美劇項目都按下了暫停鍵。受損最嚴重是ABC、NBC、CBS、FOX幾大傳統公共電視臺，因為它們本來就是美劇項目訂購的“大戶”。
NBC有8部美劇暫停，包括《芝加哥急救》《芝加哥警署》《芝加哥烈焰》《醫院革命》《法律與秩序：特殊受害者》《百味超市》等。
FOX有9部暫停，《駐院醫生》《嘻哈帝國》《智能逆襲》等，其中《智能逆襲》一位劇組工作人員3月10日確診新冠肺炎，成為好萊塢影視工業的首宗確診個案。
以犯罪題材美劇知名的CBS有13部停拍，包括了《海軍罪案調查處》《聯邦調查局》《庭審專家》，以及《生活大爆炸》的衍生劇《小謝爾頓》等。
《海軍罪案調查處》劇照。圖片來自網絡
ABC有21部美劇暫停，包括《實習醫生格蕾》及其衍生劇《19號消防局》，《美式主婦》《良醫》《校園時代》等。
其他公共電視臺和有限電視臺暫停的知名美劇項目還包括CW的《河谷鎮》《豪門恩怨》《閃電俠》《蝙蝠女俠》，HBO的《繼承之戰》《亢奮》《巴瑞》，FX的《冰血暴》《白粉飛》《亞特蘭大》《彈劾：美國犯罪故事》，AMC的《行屍走肉》《行屍之懼》等。
相較於ABC等傳統電視臺，奈飛等流媒體作為美劇製作的新興入局者，在此次疫情中叫停的美劇項目要少一些，但其中不乏頗受關注的劇目。比如亞馬遜的《指環王》《狂歡命案》；奈飛的《怪奇物語》《輪迴派對》，以及其從TNT接手的《雪國列車》；Hulu的《使女的故事》《奧維爾號》；Apple TV +的《早間新聞》《基地》《看見》；Disney +的《獵鷹與冬兵》《旺達幻視》等。上述五家流媒體暫停的美劇項目將近30部，而ABC、NBC、CBS和FOX四家傳統公共電視臺暫停的項目超過了50部。
《怪奇物語》《指環王》等熱門劇集都停止了拍攝。圖片來自網絡
平臺收視全面暴漲《切爾諾貝利》等老劇受捧
儘管新冠疫情導致美劇拍攝和製作全線停頓，電視臺和流媒體卻引來了一波利好。
隨著美國宣佈進入應對新冠肺炎緊急狀態，政府呼籲民眾儘量待在家裡，觀眾對視聽內容的需求激增。尼爾森的調查數據顯示，3月9日當週內，傳統電視臺所有時段的收視率均增長了4%。按照觀眾年齡段來劃分，成年人電視觀看率增長了5%，青少年觀眾的觀看率增幅更大，2~11歲年齡段的電視觀看率增長了14%，12~17歲年齡段的增長了18%。他們都因為受疫情影響不能去學校上學，只能待在家中。
尼爾森的高級副總裁彼得·卡森格里斯透露：“在3月16日當週，這些數據增長得更多。我們注意到，電視直播的觀看率較上一週增長了14%，遊戲使用量增加了35%，相關互聯網設備的使用率增加了28%。”這說明，觀眾越來越傾向於依靠電視臺、流媒體平臺提供的內容來度過因疫情不得不待在家的時光，他們甚至不太在乎這些節目是否有廣告。
卡森格里斯表示，目前的調查顯示，觀眾面對多元豐富的選擇，並不是選擇專注於某一個平臺，而是傾向於在所有平臺尋找想看的內容。電視臺黃金時段的各類型節目的收視率都有上漲，不論是ABC的經典喜劇《摩登家庭》，還是CBS的老牌真人秀《倖存者》、AMC的殭屍劇《行屍走肉》。電視臺的晚間收視率近期不僅在高位運行，並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平穩。3月18日，NBC的《芝加哥烈焰》《芝加哥急救》的收視率均達到了一年以來最高點，分別吸引了900萬和920萬的觀眾。3月19日，ABC的《19號消防局》吸引了750萬觀眾觀看，成為該劇開播以來單日觀眾最多的一天。
有線電視臺方面，HBO的報告顯示，3月14日到3月23日期間，其平臺使用量較之前四周的平均值增長了40%。分析指出，這一數據的激增與HBO大熱科幻劇《西部世界3》在3月16日上線播出有關。WarnerMedia的數據則顯示，《權力的遊戲》《黑暗物質三部曲》《切爾諾貝利》等經典老劇近期在HBO平臺上的播放量均有大幅增長，增幅高達50%或更多。其中，《亢奮》第一季的播放量更是較之前翻了個番。
流媒體平臺的數據很難準確捕捉到，但尼爾森的調查顯示，3月9日當週，互聯網連接設備的使用量猛增了10%。部分原因是人們通過互聯網觀看有線電視和流媒體的節目，這一數據也能從側面反映奈飛、Hulu等流媒體平臺在疫情期間流量的增長。
奈飛首席內容官特德·薩蘭多斯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民眾因為疫情待在家裡，對於電視臺和流媒體而言確實帶來了利好。他承認，在此期間奈飛的點擊觀看量上升了，“如果奈飛的內容能夠緩解居家隔離生活的不適，甚至能帶來一些愉悅，帶給大家一些談資，讓人們身體被隔離的時候，精神上感到不那麼孤立，我們會為此感到欣慰和自豪。”
製作方式各有不同流媒體庫存或許能撐過疫情
人們被迫宅家，使得電視臺和流媒體的收視率和訪問量均獲得了全面的增長，但尼爾森的報告也指出，隨著內容庫存的不斷消耗，這樣的趨勢能否一直持續還有待觀察。
業內人士分析認為，新冠疫情導致幾乎所有進行中的劇集叫停，如果形勢不能在幾周內得到改善，不能讓劇集項目恢復創作、拍攝的話，各平臺出現劇集停更或新劇斷檔的狀況是可以預見的。
在當前的情況下，由於製作模式的不同，流媒體會比傳統電視臺堅持的時間更久。
奈飛首席內容官特德·薩蘭多斯保證，儘管旗下大批影視劇項目被迫停止，但未來幾個月內，奈飛的內容不會出現斷檔。薩蘭多斯指出，奈飛在內容儲備上是遙遙領先於很多平臺的，因為奈飛的美劇製作流程與傳統電視臺並不一樣。
據瞭解，美國傳統電視臺的很多劇集，都採取邊播邊拍的模式，常常會出現這一集播出的時候，後面的兩三集還在拍攝中。邊播邊拍的模式，好處是編劇可以根據在播劇集的觀眾反饋來調整劇本，劣勢在於沒有足夠的後續劇集儲備，一旦突發狀況導致後續劇集無法拍攝，最多撐兩三期就會出現“停更”。
不過，薩蘭多斯也警告說，如果疫情導致的停拍繼續持續下去，奈飛的儲備內容也會在今年晚些時候耗盡。“如大家所知，奈飛的劇集從來都是一上上一季。所以我們的劇集製作工作是走在很前面的。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們的內容提供不會中斷。如果疫情持續時間很長的話，也許今年晚些時候，用戶就會感受到內容生產無法實際進行所帶來的影響了。”
劇集拍攝停工，但劇本創作仍可線上繼續。薩蘭多斯透露，奈飛正通過“線上協作”的方式開展內容籌備工作，他稱這是創造性的舉措，大家都展現了良好的適應性。“前些天，我們的一部劇集《大嘴巴》（Big Mouth ，成人喜劇動畫，又譯為《青春無禁忌》），舉行了第一次線上‘劇本圍讀會’。演員、編劇加上奈飛的高管共計40人，參加了新一集劇本的線上圍讀。大家的適應能力很強，都在做好準備，為了迎接能夠恢復線下工作的時刻的到來。”
不可否認的是，不論各大平臺的劇集儲備是否充足，新冠肺炎疫情導致的美國電視產業大規模停工停產，已經讓很多人失去了工作。薩蘭多斯表示：“這（新冠肺炎疫情）對整個行業是一次巨大的破壞。就我的認知而言，這是史無前例的。很多從業者發現，自己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失業了。”據 IATSE（國際劇場及影視工作者聯合會）估計，自病毒開始在美國國內傳播以來，該組織已經有超過12萬名成員失去了工作，包括了演員和其他工作人員，如美工、木工、司機和其他小時工。
【附錄】
新京報記者 楊蓮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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