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到4月1了。
照舊是清明前的雨紛紛，照舊是一個全世界懷念張國榮的日子。
每年這個時候天都灰濛濛的，像要哭。
天哭不哭我不知道，萬千榮迷心裡會哭我知道。
早前幾年，每逢四月，我都會格外難受，但最近幾年，看到越來越多熟悉的面孔倉促辭世，我開始覺得，或許死亡不是人生的終點。
被遺忘才是。
而我們，從來沒有忘記過Leslie，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就在剛剛過去的2020年3月30日，臺灣確認會在4月1日重映數字修復版的《霸王別姬》和《阿飛正傳》。
而早先，4K修復版的《白髮魔女傳》和《夜半歌聲》也宣佈這個4月會在香港重映。
17年了，他離開的那一年，非典疫情籠罩著全國，人們驚訝巨星的離世，甚至覺得那是愚人節的假新聞。
17年後，疫情再一次籠罩著全國，宅在家裡看電視的人，看到電視劇裡尹正的扮相，不可避免的想到了1993年的張國榮。
有人說，尹正有幾分程蝶衣的影子。
有人說，差張國榮太遠了。
有人說，尹正自己就是哥哥的粉絲。
也有人，在網友議論紛紛中，去了解自己不熟悉的張國榮。
這是好現象，被後來的人一再想起，被年輕人提及，被越來越年輕的孩子瞭解，被大家記住。
時不時看到網上有年輕偶像的粉絲用張國榮來對標自己的idol。
“XXX是上天送給我的第二個張國榮”
“XXX唱歌的聲線以及唱功和張國榮是一個路子的”
“承認XXX民國裝比張國榮好看就那麼難嘛”
“XXX真的讓我越來越有一種像張國榮的感覺”
......
一開始看到這類說辭，我會覺得“這也能比？”，但慢慢的，我不這麼覺得了。
因為這個現象恰恰說明，張國榮依舊是娛樂圈的一座高峰，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依舊是很多粉絲希望偶像“可成為”而難成為的那一位。
被頻頻提起的同時，我會覺得，他彷彿並未離開，江湖仍有他的傳說，就像他還生機勃勃。
最近幾年，老片修復重新上映隔一段時間就有那麼幾次。
也得益於此，我們能在2016年的《緣份》裡見到28歲的張國榮，能在2017年的《英雄本色》裡見到30歲的張國榮。
能在2017年夏天的尾巴上去電影院看《失業生》，陶醉於張國榮大熒幕上的盛世美顏而忽略並不精彩的劇情，甚至開始理解為什麼流量明星演爛片還有那麼多人買賬。
能在2018年的盛夏和很多觀眾一起坐在電影院欣賞《阿飛正傳》，看這“渣男”徘徊在兩個女人中間誰都不愛，卻說不出責備他的話只感慨他性格是有成因。
這些活躍度，都會給我一種張國榮從未離開的錯覺。
更別提偶然間在《請回答，1988》裡看到韓國孩子對張國榮的熱愛，看到《夏洛特煩惱》裡宿舍牆上貼著張國榮的海報。
看到上海漢源書店重新開業，裡面擺放著很多張國榮的印記，他從前在這裡坐過的沙發，拍過的照片。
這些意料之外的彩蛋，常常給人一種錯覺，覺得張國榮是如此鮮活。
但也會有感覺他的確走了的時候。
我本以為，能在電影院看他的電影，能聽到他在唱歌，這個人活著與否就不再絕對重要。
但香港電影展經典影片重映，《縱橫四海》那麼歡快的片子放映後，陸陸續續從電影院走出的影迷身上的沉重提醒著張國榮不再的事實。
參加過紀念活動，和眾榮迷共同看空蕩蕩舞臺背後的屏幕上放著他不同時段的演唱會，會發現，遺憾其實一直是在的。
有一次參加“榮門客棧”舉辦的張國榮生日會，裡面的觀眾，50歲的人也有，20歲的人也有，和從前看過的所有演唱會都不一樣。
這裡沒人尖叫，大家跟著臺上虛擬的張國榮唱歌，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淚光。
那一刻我很想自己早出生個二三十年，那樣就能在懂事的年紀，去看一場張國榮的現場。
但轉過頭想，沒能去親眼看一次他的現場，未來會是更多瞭解到他的人心中共有的遺憾，這樣，遺憾的重量就能減輕一些。
時至今日，依舊能在各音樂app裡張國榮歌曲的評論區，看到有人說，“因為他，愛上了香港，愛上了粵語”
依舊能在新拍的電影裡被舊日的張國榮吸引，比如很多人看《29+1》，沒被30歲女人的困境徹底打動，卻被張國榮的歌聲洗了腦。
依舊能看到年輕的孩子喜歡張國榮。
記得某次去買東西時，遇到店主在小小的店內用整整一面牆來懷念張國榮，把張國榮放進自己的事業裡，讓更多來的人看到哥哥的模樣。
作為粉絲，說沒觸動，都是假的。
關於他的成就，他的德行，他的個性，他的戀情，太多人在這些年說了太多次，我不再贅述了。
今天，只想藉著這些大家依舊想念張國榮的片段，維持他依舊在的假象。
1989年告別歌壇演唱會的最後，Leslie問臺下的粉絲，“你們會不會很快就不記得我了”？
歌迷們在下面尖叫流淚。
那時他身陷粉絲搞起的“譚張爭霸”，為制止無意義的紛爭，痛下決心告別歌壇。
“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如果你們的朋友問起，80年代有哪幾位歌星，你們隨便提下我，我就滿足了......”
每次重溫89告別歌壇演唱會，看他眼淚在眼睛裡打轉，我都能哭。
那年演唱會的最後，他唱了《風再起時》。
後來放不下音樂的他成了電影主題曲專業戶，在《金枝玉葉》裡過足了癮。
再後來，他回到了歌壇，重新舉辦演唱會，又過了沒幾年，也是在一個疫情籠罩全民的年份裡，他做了自己電影裡那隻“無腳鳥”。
他曾經害怕被遺忘。
但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回看他問這話時那個隱忍膽怯痛心的神情，我真想打趣一句，“想啥呢哥，擔心別人忘了你，你先別這麼魅力四射。”
最後，借網友的評論來結束這篇吧。
千言萬語，Miss u much，Les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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